與你的重生 - 23 必須面對

結果我折騰了一天，回到屋苑時早已過了放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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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課並沒有讓我豁然開朗，我得面對手機的未接來電，還有明日上課就得見面的人，光是一想就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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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附近的公園有一位背着書包，身穿和我同款校服，髮長及腰，身材嬌小的女生正在坐在長椅上。她看見我，便立即站起來，加快腳步趕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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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叡詩！我等你很久了！」

「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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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生是璘㬢。她好像在等我，但我不記得我有約好要和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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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怎麼了，我發訊息給你沒有接收，打電話沒有接聽，就連去你家按門鈴，也沒有人開門！」

「呃，抱歉，手機設定了靜音。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穿着校服，卻沒有來學校，是去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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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上沒有掛着平常的笑容，看似十分焦急。原來已經知道了我曠課，所以才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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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和我不同班，只是沒有上學一天，還不至於會暴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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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上學的？」

「葉文韻告訴我的」

「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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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今天文韻看見我搭巴士經過學校，可她和璘㬢理應沒有什麼交集，怎麼會突然談上話，又不是朋友，也不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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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會告訴你？」

「下午的課轉換課室時經過你們的課室，碰巧見到她，她就抓住我問你的事，然後告訴了我事情的緣由」

「是這樣喔，你和她很熟嗎？」

「也沒有啦，只是最近聲部練習時會間中搭上話，互相追蹤IG 的程度……不對，比起那個，你到底幹什麼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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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樂團成了她們兩人之間的聯繫。可是只能算是熟人的璘㬢追踨了文韻的IG ，但身為朋友的我卻連她有用IG 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差別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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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璘㬢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也不好再岔開話題，唯有向她坦白今天曠課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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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幹什麼。我登上去學校的車，在終點站下車，去圖書館坐了一會，然後換乘了另一架巴士，過了海，再在那裏晃到快放學，就搭地鐵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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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後驚愕地瞪大雙眼，嘴角在顫抖，雙手緊握着拳頭，十分生氣地向我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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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去那幹什麼啦，擔心死你了啊！明明有搭巴士來學校，卻不見人影，又聯絡不上，不是會害人以為你遭遇到什麼不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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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脾氣很好的她，現在居然氣得滿面通紅，沒想到她會給我這樣的反應。我沒有想讓她擔心的打算，所以深覺自己做了錯事，原來僅僅是失去聯絡半天，就會有這麼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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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沒想到你會這麼擔心我」

「我當然會擔心你啊，你可是我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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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人，因為是從小認識的朋友，讓我成為了她重要的人嗎？那我還真是過份啊，居然讓重視我的人為我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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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明明比賽在即，我卻耽誤了你練習的時間」

「才不耽誤，最緊要的是你平安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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璘㬢怒意之下所流露出的關心的神情，不知為何讓我安心起來。大概是因為她口中的擔心是貨真價實的，實際上她的行動也反映出她真的很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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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為和心意相符合，這一點讓我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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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曠課了喔，除了我，葉文韻她也很擔心你，說聯絡不上你很擔心」

「她這樣說？」

「對呀，所以你快去回覆她的訊息吧」

「……嗯，之後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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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也在擔心我，所以才打電話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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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叡詩你啊，臉色很難看喔，像苦瓜乾一樣」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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璘㬢雙手輕輕拍打我的臉，然後揉了揉臉頰，對我露出溫暖的微笑。剛才的怒意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她又變回我所熟悉的璘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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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她觸摸我的臉，被擺出一張不自然的笑臉，笑很十分牽強。雖然我自覺沒有好臉色，但還不至於像苦瓜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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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能告訴我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你看出來了」

「那當然，不要小看我們的交情。而且你從未試過無故缺勤，實在不像平常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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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我很清楚這幾天都無法好好整理好情緒緒，只要扯上文韻的事就會心亂如麻，腦海中有過多的雜音，煩擾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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璘㬢注視着我，眼瞳裏映照出的我或許真的很沮喪，果然我無法騙到她，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不久前我才將眼前的她當作初中的孩子看待，可是真正不成熟的是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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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最近開始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朋友了」

「吵架了嗎？」

「不對，不是那樣的……只是我單方面感到為難」

「這樣啊，雖然我不清楚詳細情況，但我認為溝通很重要喔」

「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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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雙手握住我的手，深了深呼吸，眼神堅定地向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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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告訴我你會支持我走音樂的道路，也說即使身處異地，你也將會一直是我的好友。在這之後我認真考慮過了，我會堅定走自己夢想的路，就算讀不同的大學，甚至是出國，和家人、朋友分隔兩地，我也會去讀音樂系。而且去遊樂園那天，你向我坦白了難以啓齒的事，讓我知道了你來自未來，我很高興你願意告訴我，以及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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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出於愧疚，才會勸說璘㬢考慮海外升學，並不是因為誠實，什麼品德之類的。只是她所流露出的真情，令人動容。她以最大的善意來闡釋我行為背後的動機，同時亦釋出善意接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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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以為無法安慰人的話，還是能夠傳達到璘㬢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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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你真誠地告訴了我這些事，我才能夠明白你的心意，了解更多現在的你。所以我也會支持你的，有困難的時候，你需要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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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坦率地向我說下的這番話，確實地鼓勵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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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並不會解決問題，就像我逃避璘㬢她們，最終只會令到自己停下腳步，被過去所困住，無法看清擺在眼前的事物。而讓我明白到這個道理的，是面前曾經躲避過的璘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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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明天我會好好去學校的，然後我會跟她講清楚我的想法」

「嗯！希望你能快點和朋友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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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我的道謝後，臉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拉着我的手，帶我走出公園，我跟在她後面，一同來到我家大廈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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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和璘㬢道別後，心中的陰霾像是消退，驅散想要逃避的念頭。我乘上升降機，回到家裏，然後就要為今天曠課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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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手機，向下滑動消息欄，然後一口氣清理所有訊息和未接來電的通知。原來主動失去聯絡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知道了這種感覺，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難過。因為我早就知道無論怎麼聯絡，也聯絡不上某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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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暑假和文韻最後一次見面後，我曾發過很多個從未標記已讀的訊息，也打過很多次未曾接通過的電話。即使是過了一段時間，我也會去查看過往發出的訊息到底標記了已讀沒有。只是到了往後，我我已經認清現實，便不再發新的訊息，撥打新的電話，因為最開始發的訊息，從未被標記已讀，就連已送達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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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通訊應用，簡單回覆了一句文韻發來的訊息，只是才剛發出，數秒之內已經被標記已讀。我呆了一下，下意識關閉了通訊應用，退回主畫面後，就立即彈出來電顯示。這次我很快就接通，屏幕立即傳來文韻的聲音，振動着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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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家了？』

「嗯，剛到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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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聲音，並不能知道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語氣十分冷淡，像是刻意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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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來學校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要說什麼，現在說不行嗎？」

『我想見你』

「這就是你想說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親自當着你的面和你說話，所以明天要來學校，七點四十五分，在排球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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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課只有一日，所以她不用特意等我，我自然也會出現在學校。不過是有話要跟我說的話，直接留在明天一一講清講楚就好了，不用特意再次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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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那如果我說我不來呢？」

『……我會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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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沒有給予我回話的機會，她就掛掉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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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呢，我雖然也有很多話，一直藏在心中沒有向她明言，但是要對她說的話，從墜樓的那天起，我就一直都沒有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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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聽到文韻的聲音，便會心神不定，想要聽到更多她的聲音，也想見她。這樣的心情催促着我，讓我不能不去想她。但是一想到她說的暗戀對象，便會十分鬱悶，可是這就如同是戀愛中的少女，在不知名不知姓的人身上點燃嫉妒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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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我沒有在談戀愛，更不可能對文韻生出戀愛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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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待在她身邊，不想她離開，想要作為朋友，一直在一起。一起升上高中，一起畢業，一起讀同一所大學。可是這只我單方面的想法，若果她真的有想過要繼續和我的關係，就不會故意不聯絡我，就連和璘㬢互相追蹤的IG 帳號，也未曾向我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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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就是她將會轉學，去到另一個國家，展開新的生活，建立新的人際關係。到那時候，對她來說我不再是停留在現在的人，而是將會被歸類作過去的朋友。這並不是我所期望的，那麼我所期望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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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一直」在一起，到底是直到什麼時候，直到大學畢業，還是更後的將來？可是即使是讀同一所大學，也不見得會讀同一個學系，不同學系之間的關連並沒有很多，甚至可能不會見到面。而且大學畢業之後，求職的工種也不見得會相同，更不可能在同一家公司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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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自己的私生活，既然有過初戀，那到了一定的時機，就會遇到戀人，談上戀愛然，甚至是結婚，組織家庭。非親非故的我，到底有什麼立場要「一直」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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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所謂的「一直」終有結束的一日，並沒有什麼永遠。交情再好的朋友也會疏遠，即使是熱戀中的戀人也可能分手，結髮的夫婦也可能離婚，我所期望的「一直」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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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剩下這半年間，我希望能夠好好的了結和文韻之間的事。至少能夠有始有終，體面地和她告別，為這段友誼畫上終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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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文韻一定不會抱着和我相同的想法。但就算是我一廂情願，也不能再逃避自己的內心，因為現在不向她傳達，脆弱不堅定的決心便會再次慢慢萎縮，最後變得畏手畏腳，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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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到了學校，就跟她好好談話，即使內容不一定是我所期望的。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O1i0Ih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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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必須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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