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下午壽司的放風時間結束，根據另一個咨諭的說法，父親和婉玉會在晚上六點多左右相繼回家，以後若要進屋的話，必須抓緊時間才行。躲在車後面鬼鬼祟祟的咨諭，不停盯著門口處，剛剛已先向另一個她確認過，母親會去洗澡，趁著這段空檔時間，偷渡進去房間。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GyPHPF4P
明明就不用躲著的阿怪，縮在咨諭身後，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還沒還沒！另一個妳還沒叫妳進去！她要出來的時候我再提醒妳！」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qrQCuCRk
「你待在這裡要怎麼知道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usexURyD
「我就是知道啊！」完全不知道在興奮什麼的阿怪，感覺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讓牠覺得特別有意思。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UTo4fzAv
被綁在門前空地的壽司，注意到車後露出一顆頭的咨諭，站直了身體猛搖著尾巴。咨諭在向壽司揮手後，忽然有個疑問，回頭問阿怪：「所以你現在的情況不算是靈體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GvBAs4Fi
「當然不是啊，我是人類，跟妳是不同的物種，仔細來說的話我是你們人類的強化版。」阿怪的鼻子翹的很高，一臉很自豪的模樣。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3hrWHx3d
「你說過世界的一切是被製造出來的……管理人就是我們所謂的神明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Qml7eRwS
「這個要怎麼說……我只能跟妳說有關宗教的部分，妳們的認知一半對一半不對，換句話說，妳保持著原先的信仰就行了，剩下的就不要問！透露太多會觸法的！」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4C7NgoJp
「你所謂的觸法，是類似我們的法律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13hZIRrN
「對，只是我們的法規沒這麼多，但非常的嚴格，且不像妳們還要通過層層程序才會執行懲罰，一但觸法我們都是即時自動處置的，相對的嚴謹的法律讓我們非常的守規矩。我得重覆申明，基本上能和妳接觸，是因為妳還在世界重疊現象的錯誤排除範疇，而我的目的是為了幫助妳，所以這個情況是特例的。」阿怪詭異的笑著，頻頻點頭道。看著阿怪的表情，咨諭皺起眉頭問：「幹嘛那種噁心的笑？」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bRr3hIpS
看到咨諭露出厭惡的表情，阿怪瞬間轉換態度，急忙道：「喔不！這哪裡是噁心！我的笑容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5S9NPpk3
「好啦！你不要在我耳邊吼！很刺耳！」咨諭才剛抱怨完，阿怪忽然抖了一下，隨即說：「另一個妳要出來叫妳進去了，準備一下！」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gMLhj55b
還沒反應過來，咨諭看向門口，果不其然，另一個她推開門，露出上半身，緊張地招手示意。咨諭和阿怪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溜進屋內，還不忘摸摸一直想要撒嬌的壽司。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Z13CZ1vm
當晚，兩人在房間的雙人床上，輕聲細語討論咨諭在家中的時間點，畢竟另一個她除了周末和偶爾放平日的假期之外，白天時段都在上班，一直待在房間的話會很悶且危險。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LQhYzVnO
如果只是要待在房間裡，是最簡單也最省事的，但這樣做跟軟禁沒有兩樣，而且三不五時母親就會到房間打掃，所以不會特意把房門鎖上，總之要交換身分很容易，出現的時間點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38vxcW18
最終討論的結果是：這個世界的Cindy也獨自在外面租房，打算和她商量，以「最近換了大夜的工作加上公司離她住的地方很近」為由，讓咨諭白天能夠有個地方待，不至於到處流浪，晚上的「上班」時間則是回來家裡睡。這樣的話在時間上彈性非常大，早上另一個咨諭上班時，咨諭可以一起去公司，然後車子給她使用，傍晚去接另一個她下班，回去再找空檔溜進房間。只要另一個咨諭在家，互換的時機也比較不突兀。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dT04zKtI
另外像是早上和下午，壽司的兩次放風時間，時間上相對自由的咨諭，也能提早到後山等待，進而有更多相處的時間。這是兩人花了一個小時討論出來的結果，雖然並不完美，卻足以應付目前的特殊情況。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9EQSA8d8
絞盡腦汁過後，兩個咨諭不約而同倒頭躺下，在同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棉被，另一個咨諭笑著說：「我覺得我們好像學生的畢業旅行一樣，可以聊整晚都不累。」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gViVB0tB
「我以為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原來妳也這麼想。」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g7vtVaUj
「我們都是咨諭啊妳忘記了？」另一個咨諭語畢，兩人開心地笑了起來，隨即又立刻降低音量，互相比著安靜的手勢。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ZmgGQGRP
那是個很特別的時刻，兩人從沒想過會有那麼一天，跟另一個自己相談甚歡，面對面彼此交談著，根本不會有人擁有這樣的經驗。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vm1VPkHW
兩個咨諭無話不談，像是多年不見的摯友，不論是各自世界的事情，還是不同個性的家人、朋友、所有的難過和快樂，彼此分享著很多很多，彷彿把這輩子的話都道盡，互補著兩個世界的不完美，沉浸於外人無法干涉的時空之中。
《暱稱》
隔天早上，婉玉和父親相繼出門上班，兩個咨諭抓緊母親不在客廳的時間，匆忙趕著出門。被綁在門口空地的壽司，一看到開門的是兩個咨諭，頓時愣住了，頻頻發出疑惑的低吟聲。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3J7U3iVFu
「走囉！乖乖等我回來喔！寶貝！」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OYlu0fcN
「我在後山等你喔！」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FiGPeszg
兩個咨諭相繼親吻了壽司，牠很單純，不會執著為何有兩個同樣氣味的主人，只是搖著尾巴目送著她們。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LxxPVVlJ
正要開副駕駛的車門時，咨諭差點忘記一件事，問：「掃把在倉庫吧？」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ZPpuD0Xy
「嗯，怎麼了？」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6gM1R8Uh
「昨天壽司帶我到後山一個很棒的休息場所，我今天去陪牠時順便整理一下，找時間再帶妳去。」咨諭說完便急忙衝去倉庫，而另一個她一上車發動引擎後，被後座的黑影嚇了一大跳，原來是阿怪。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O5cOOyov
用奇怪姿勢躺在後座的阿怪，發出懶懶的聲音說：「早啊……疑？是哪一個咨諭？」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ycxCyEKf
「這個世界的，你嚇到我了！整晚睡車上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YlyGVfdZ
「我剛剛才來的，晚上我是回－」突然阿怪遮住自己的嘴巴，驚覺不能再透露自己世界的事情，「喔不！我不能講太多！總之我現在才來的！」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WKfHb3Ff
被限制晚上不能進閨房的阿怪，那段時間他則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們那種人類非常獨特，要不要睡覺是取決於自己的意願，即便醒著超過好幾個月也不會累，身體的機能彷彿回充的電池，只要醒著並且有在動，就會有滿滿的能量，睡覺反而是使用頻率很低的一種休眠狀態。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2cxBeyHT
「搞什麼神秘啊，說一下又不會怎樣。」此時，另一個咨諭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男友打來的，她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阿怪安靜後，便接起電話。阿怪不屑道：「除了妳們兩個根本就不會有人聽到我的聲音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9iSnhbEt
另一個咨諭簡單告知起床、上班、出門等情侶間的例行公事，互道上班小心後，便掛上電話。此時咨諭也拿完掃具了，她先放到後車廂，接著開門時也被後座的阿怪嚇到，認出是他後，問：「你整晚睡車上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iO2YnNOG
「我剛剛才來的！怎麼我每次回答都要回兩次嗎！」阿怪的抱怨讓另一個咨諭笑了出來，接著車子駛離前院，往公司的方向前去。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t3oKhqUB
在進入山路後，阿怪突然大喊：「我想到了！」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g5NgrpQV
坐在副駕駛的咨諭回過頭問：「你想到什麼？」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A1rTmBvB
「為了區別妳們，必須要有暱稱會比較方便，這個世界的咨諭就叫一號！」緊接著阿怪指著咨諭，說：「妳就叫二號，這樣就不會混淆了吧？」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kxRKR9v2
聽完後，兩人異口同聲道：「好爛……」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ah9tZSR7
「什麼！這麼簡單就能輕鬆區分的方式！哪裡爛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5xVnHNhx
另一個咨諭加快油門，一邊注意路上的車況，一邊問咨諭：「妳覺得阿怪的提議好嗎？二號？」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UMPjHa9G
「勉勉強強吧，一號。」兩個咨諭說完後，便覺得太蠢而大笑起來，只有阿怪一個人搞不懂她們的一搭一唱。
兩人就如昨晚所討論的方式，應付每天的行程，只是Cindy那邊還沒有確認，所以在尚未確定的前幾天，咨諭只能在白天時到處流浪。不過一想到早上和下午各有一小段空檔可以在後山陪壽司，滿懷期待的心情就能讓時間變的飛逝。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94D8YvDk
由於咨諭的手機在這個世界已經無法使用，為了怕有事情需要聯絡到，一號拿了平常很少用到的公務機給她，雖然是舊的機型，至少還有個手機可用。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o7WgEoi7
在這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世界，咨諭開始了她新的生活。每天最開心的莫過於在後山路口處，等待壽司放風的那段期間。只要時間差不多了，就會看到一個飛快如子彈般速度的黑影，從前院竄出，繞過轉角的花圃，直直往正在後山入口處等待的咨諭懷裡，儼然已成為壽司衝刺的終點。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RKJjqoyN
到了荒廢的休息區後，壽司立起雙耳，顯是非常訝異，因為經過咨諭剛剛的一輪打掃後，沒有了落葉和垃圾，損壞的椅子也集中排在一旁，整個地方變的非常乾淨及整齊。壽司腳步輕快地環繞四周，隨後跳上常窩著的躺椅，椅子被擦拭的近乎沒有灰塵，讓牠恣意躺在上面翻滾，彷彿表達著喜悅。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P15S0qOI
咨諭彎下腰，看著翻來翻去的壽司，笑著說：「下次帶另一個姊姊來，我會叮嚀她要時常打掃這裡，以後你來的時候就不會弄髒了。」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HbdyqBFD
接著壽司迅速翻身起來，牠搖著尾巴，不斷用舌頭舔著咨諭的臉，讓她頻頻覺得癢。退了好大一步的阿怪，皺著眉頭問：「狗都是這樣把人類當食物舔的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082mOVNp
「那是代表牠喜歡你，想要跟你撒嬌的舉動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aPHTPTW6
「完全無法理解……」阿怪的表情像是吃到大便似的，不懂人類與寵物間這種親密的互動。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7dxZeRx7q
咨諭看著周遭，思考了一會兒，說：「如果再種一些花的話，這邊看起來會更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WSvWUacV
「妳是說植物嗎？我們世界也有很多喔，但多半都是有劇毒的。」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jmH1TI3R
「聽起來好可怕，我們人類世界的花溫和太多了。」環顧四周的咨諭，笑著說：「比如說像油桐花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14Y7BTgy
「那是吃的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9F3vcfvr
「不是啦。」咨諭從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桌面放著的正好是油桐花的照片，她拿給阿怪看，「就是這種花。」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flA9cEPv
阿怪看著手機螢幕上油桐花的照片，皺眉道：「這個什麼桐油花的，是白色的嗎？看起來不鮮豔，不漂亮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tjacLbg0
「是油桐花不是桐油花，我很喜歡啊，單單看它並沒有那麼艷麗，可是如果是一整片的話，會很漂亮喔。」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jyUGfIxV
「這裡有那種花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wAbCHJfh
「應該沒有，這裡有的盡是雜草。」咨諭告訴在躺椅上玩耍的壽司，「不要玩太久喔，記得要去上廁所。」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Uq2Fg6Zi
壽司坐起身子，像是聽懂似的回應一聲，便迅速跑到一旁上廁所。
隨著每一次和壽司的相處，咨諭漸漸地不再畏懼後山，甚至有時候還會散步到稍微深入的地方去，才發現原本認為陰暗險惡的森林，其實到處都有別人走過留下的痕跡，不過再進去更深的山裡，可能就真的很危險了。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Eu8MYtTR
在家裡，晚上躲在房間的咨諭，有時也會短暫的跟一號交換身分，大搖大擺地走下樓去陪壽司，直到牠回到倉庫的木頭小屋睡覺。由於是相近的世界，所以每天的行程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非常好掌握。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bG4NhaGM
每當假日遇到家中沒人的情況，兩個咨諭會騎車帶著壽司去兜風。這個世界的壽司還未站上機車踏板過，對此牠也相當害怕，可當咨諭仿效Cindy推牠屁股一把後，忽然就像變了隻狗似的，完全忘記恐懼為何物，甚至很多時候，只要有牽機車的動作，牠都以為要出門兜風而自動站上踏板，趕都趕不走。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234LxUUp
兩個咨諭騎著機車，載壽司繞遍了整座山，還騎到鮮少去的老街、風光明媚的人工湖泊、時常舉辦各種活動的公園等等，即便只是隨意亂騎沒有目的地，她們也非常開心。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GlZs7VQ3
「等等喔……」咨諭調整好角度，按下相機的定時自拍後，立刻衝到一號和壽司身邊，牠本來還跳起來想要嬉鬧，立刻被兩人制止，因為她們正要合照。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FLmigiAF
咨諭帶著一號和壽司，到曾與Cindy爬過的某座山上休息區踏青，由於是陰天，加上從樹林缺口不時會吹來微風，讓人感到非常涼爽不悶熱。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VcMWE35a
「喀嚓」一聲後，壽司掙脫咨諭的懷裡，調皮地衝去一旁追蝴蝶，這讓一號急忙跟在一旁看著牠，深怕牠亂跑。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tlvKC7XZ
咨諭拿起放在鐵椅上的數位相機，看著剛剛拍的照片；兩個咨諭揚起相同的笑容，懷裡的壽司則是作出奇怪的表情，照片看起來有些逗趣。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R0jqPC9S
看著照片時，咨諭變的有些感傷，隨即問一旁的阿怪：「阿怪，這個世界的東西我帶的回去嗎？」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nb2PCtZ2
阿怪有些苦惱，思考一會兒，說：「這……有些東西可以，有些不能。」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d44bSrUh
咨諭沒有太在意阿怪所說的，她認為此刻存在的影像，回到自己世界後，可能什麼都沒有了，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好可惜。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51UKQEnq
只能保留在腦海裡的記憶，可能會隨著時間淡忘，可是有許多人事物，咨諭想永遠牢記著不想遺忘。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do3qmC02
忘掉那些視為寶物的回憶，是極為痛苦的一件事情，咨諭不能保證到老以後，自己的大腦是否還能記得住，所以才想用其他方式，記下每分每秒。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AQezPCpM
「影像或照片，一些小東西比如衣服什麼的，回到原來世界應該都會一起帶走吧，大概啦。」雖然阿怪無法給予肯定的答案，但聽到他這麼說，咨諭還是抱持著一點希望。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k3yfn08E
回神過來時，兩個禮拜過去了，阿怪開始留意到，咨諭回到原來世界的時間似乎有點久。隨時注意著世界重疊恢復的情況，心裡對世界法則其中一條機制非常憂心。不是只有阿怪在意，咨諭每天也很擔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被送回去，儘管珍惜每一天，一想到最後仍然要離開，就讓她難過不已。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jDo8ERJR
咨諭專注看著眼前的壽司，與記憶裡的牠重疊著，想要拼命記著牠健康的模樣，就好像當初另一個壽司在倒下前，目送咨諭出門時的眼神一樣。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7jWToJ3K
只想將所有看到的一切，全部保留下來，將之深刻地烙印進心裡，無力抗拒的咨諭，能做的只剩下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