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死亡 - 販賣死亡－１８想死得有價值的女人

販賣死亡－１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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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多半指的是想完成的事情、想達成的目的，根據人生的不同階段，自然會有多種多樣的期望跟夢想。

沒有打擾四四回想，少年把一早準備好的藥錠全數吞下，或許是心理作用，他感覺剛才還在燥熱不安的軀體一瞬間穩定不少，連同思緒都變得清晰起來，語氣更是回歸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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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那個人似乎很偉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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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是少年在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想死的有價值，不正是飽含理想與信念的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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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多少有那麼點羨慕，自己並沒有想得那麼遠，充其量不過是希望不是死得太理所當然而已。然而，光是被四四推薦這個故事，就有種四四是不是認為自己心中也存在著某種東西的被肯定感。

嘴角難以隱藏笑意，少年伸手揉了揉四四柔軟的腦袋跟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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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可四四抖了抖耳朵，態度非常冷淡，「那只不過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類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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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無所謂啊，起碼她死得很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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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冷冷的鼻哼一聲，少年則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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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讓她怎麼死的？留下怎樣的價值？是好比說會讓後代世人讚嘆或是深刻反省學習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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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用貓掌遮擋都懶，四四直接咬了少年一口，那尖銳的小牙齒差點貫穿柔軟的嘴唇，嚇得少年趕緊退後用雙手摀著嘴巴。

見狀，四四總算開心笑了出來，牠撓著自己嘴角的模樣彷彿捻著小鬍子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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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突然這麼興奮喵，都不知道你聯想到哪裡去了。聽好，這世界上才沒有什麼能讓別人深刻反省的死亡，畢竟沒發生自己身上的，終歸都是他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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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那也沒有這樣咬人嘴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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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呼，我還以為你會把這稱之為稍微有點些激烈的親吻呢。」回想起少年之前的玩笑，四四故意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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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激烈到差點穿孔的接吻！四四技巧也太差了！」惹得少年揮舞右手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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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辦法，畢竟海王我是第一次跟人類這種物種交往，掌握不清距離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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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過少年作勢要反擊的動作，四四笑得更開心說。

牠一舉一動優雅而靈巧，前足剛踩上沙發，轉瞬又飛舞到椅背上，比蝴蝶更輕更快，踏踏兩下牆壁，便從把手降落地面，無聲且無息，以為正要開始便已結束。四四的雙眼凝視著少年，明明怎麼看都像是一般貓咪，卻能從模糊不清的陰影中窺見遠比貓咪更神秘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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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他有些徬徨該不該再開口，可四四也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剛才一連串動作與其說是一時興起，更像刻意拉開距離，彷彿以舉動暗示，這之後的故事需要先做好心理準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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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不是我猜想的那些，那她到底換到了什麼樣的價值呢？」聳聳肩膀裝作若無其事，少年握緊拳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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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四四直接反問：「那麼你覺得，人命擁有怎樣的價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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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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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變化的命題令少年完全呆愣。

他原以為四四說的價值，是指對這世界上有貢獻，但從問題聽來，則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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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價值指的是錢嗎？還是其他可以等價交換的東西呢？

或者不是以人類的角度，而是反著問人類的性命對四四這樣的死神擁有什麼價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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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命的話……擁有一條壽命的價值……？」曾經看過的故事＊在腦中閃現，少年不太確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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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哈哈！這算什麼笨得要死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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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明明有典故的，說是某個國王要救一隻鴿子，所以願意割下與鴿子同等重量的肉，結果發現不管怎麼割都不夠，因為一條命才能抵一條命的重量。」少年雙手抱胸鼓起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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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倒也不能算你錯，那叫什麼……殺人償命？想弄掉一條人命的話，的確該用一條人命抵。如果你有什麼想拉著一起死的仇人，作為男朋友，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四四彎起嘴角一臉自己很大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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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不需要！我才沒有想這樣報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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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四四不太在意地聳了一下肩膀，「不過這樣想的人很多喔，希望我的死能讓那些傷害我的人感到痛苦、希望那些人會因為我死去而後悔自責、乾脆死得悽慘一點好成為某些人一輩子的陰影；連死亡這種事情都想著要搾出最後一點價值，人類還真是充滿不可思議貪欲的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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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佛教「割肉救鷹」的故事，但我在網路上找到的跟我印象中的版本不太一樣，小時候看到的是透過故事講解所有生命都是同樣貴重，現在找到的多著重在慈悲跟犧牲奉獻的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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