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唐代甜寵】 - 002 龍遊淺灘困曲江 (3)

　　韓純臣聞言微震。李世民說的沒錯，這身武藝是上輩子習得的，倒是他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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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有惶恐，僅是緩緩抬眸，看著李世民笑道：『稟聖上，若論文，我未曾正式拜師此話絕無欺瞞。自是傳成家學淵源，家父是我第一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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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世民挑眉，似要開口再問，韓純臣接著說：『若說武，純臣也未曾學過任何武行把式，只是因為砍柴砍得慣了，看起來有模有樣，頗有架勢罷了，實則花拳繡腿，哪能和羽林騎相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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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見李世民斜挑劍眉微瞇鳳目，心知李世民不信，但小童會武根本天方夜譚，若真要查，也只能查到他是韓瑗之子，探不到其他緣由，便置之不理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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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前純臣重病，幸得梁國公指點，家父將我送來此道觀號診。道觀裡的孫道士甚是喜歡純臣，說服家父將純臣留在此處養身健體，傳授純臣醫學與道術。小童無知，自然要從劈柴燒火、看顧爐火做起。熟能生巧，劈柴劈久了，自然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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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韓瑗聞訊匆匆由道觀趕回，本想藉口小解去探望韓純臣，卻聽孫思邈說韓純臣跑來曲江宴湊熱鬧，怕他闖禍而趕了回來，卻已經來不及。見這陣仗，韓瑗又氣又急，幾乎要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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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子！還不住嘴！』韓瑗匆匆來到帝王跟前，撩了袍子就要跪下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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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侍郎，朕正在問話呢。』李世民皺眉睨著韓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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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人，小犬無知，冒犯聖顏還請您饒恕，容微臣帶小犬退下。』韓瑗額間急奔而來冒出的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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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未置一詞，反而將視線調轉至房玄齡身上，玩味一笑說：『無妨。朕卻不知房卿對道術有所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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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齡聽韓純臣提到自己，便知他要自己幫忙說話。房玄齡當然不願意讓一個小童掌握在手中，然而，李世民已起疑心，不解釋清楚，未來徒增困擾，於是對李世民頷首說：『韓小郎君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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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微臣醉心道術。僅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故而指點韓侍郎至道觀尋求診治。』

　　帝王面色不動，詰問說：『道觀良醫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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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曾為聖人侍御醫的孫思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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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雙眸一亮，面露喜色說：『孫卿回來了？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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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為聖人早已知曉。』房玄齡心底暗嘆，孫老，對不起了，誰讓你醫道兼修，帝王也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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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聽他所言微不可聞地哼聲。房玄齡這話說得巧妙，把知情不報的事撇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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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見狀，佯作疑惑之色，問：『我的老師曾是侍御醫？那倒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我日夜劈柴守鼎爐是為了煉金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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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話是在替房玄齡解圍，但也是點出帝王最想要的一件事──長生。那麼李世民怎可能還讓孫思邈在道觀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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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果然分神看向他，噙笑道：『孫卿經通百家學說，擅長陰陽、推步、術數，可惜不願進仕。在他門下學習，是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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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苦笑：『但我志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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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你志在何方？』問了後，李世民又笑了。韓純臣方才詩作已說清他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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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趨事紫宸，驅馳丹陛。成為朕的臣子，供朕驅策，這才是你的志向，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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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純臣志在兼善天下！』韓純臣盈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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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瑗聽了，臉色微變，側眸瞪著韓純臣，真想摀住他的嘴！是不是真該把他帶回身邊好好教導才是，否則怎老說這些夜郎自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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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並非狂妄之徒，但他要李世民記得他，就算不記得，他要在場的眾皇子注意他的存在，尤其是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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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達則兼善天下。然而，顯達與否，還得先入仕。』李世民笑得頗具深意，瞟了一眼今年春榜的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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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瞅著李世民，一字一句說：『自是當然。己不正焉能正人。今日我出言訓斥他人，必惹眾人不服。那麼我，韓純臣，在此許諾，日後不靠門蔭入仕，必會以科舉進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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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百官聞言震動，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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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蔭入仕六品官，科舉入仕八品官。再者門蔭入仕者容易任閒差或清貴的職官，韓瑗家的小郎君真是傻了，不會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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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的李世民聞言，朗聲大笑說：『好！有氣魄！那朕便等你拿下進士頭銜，直奔太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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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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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純稚天真，彷彿自信篤定，萬事無憂，卻又倏地斂容，無奈開口：『然而，這是有但書的。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脩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眼下純臣極不得志，僅能劈柴燒火，連書院都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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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被他的話逗樂了，笑得更加開懷，拍案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說你仗義執言，有一半是在暗示你自己望不盡歸鄉路吧！莫不是孫思邈強留你在此地，讓你有家歸不得？真是奇也怪哉。韓家就在宣陽坊，和曲池坊也不過十里路，是怎麼回不了家的？朕就準你回家團聚！改明兒叫孫思邈進宮，讓他忙，就管不著你了。要是孫思邈再不肯，朕賜你勝業坊宅子，設使役守你宅子擋去閒雜人等，就等你來到朕身邊兼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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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有功名，帝王卻欽賜宅子，更破例設了使役作門房？那是何等風光的殊榮！頓時間全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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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瑗亦是目瞪口呆，但卻見自家兒子噙笑，從容不迫地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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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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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韓純臣的氣度風儀超越七歲小童稚嫩的態度，甚至有些老成，韓瑗頓時有股認不得自家兒子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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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然的表情納入韓純臣眼底，韓純臣輕輕握住他的手道：『父親，無事，日後有我在，必不讓韓家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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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是韓純臣牽著他的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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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同僚圍上來恭賀時，韓瑗這才驚醒，瞪著自家兒子閒然步向崔狀元慰問，不禁想起兩年前孫思邈向他提起韓純臣魔怔的事。聽著同僚祝賀之詞，韓瑗心裡那絲絲縷縷的自豪喜悅夾著憂慮泛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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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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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有一聲叫喚，韓純臣回眸見是李治，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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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李治一揖，說道：『純臣見過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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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李治踱步過來，饒富興味問：『韓純臣，你有膽識，行文迅捷，但詩不成詩，調不成調，尚須琢磨。倘若還留在孫奉御門下，不免可惜了這身才華。你可曾想過拜師於大儒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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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笑道：『純臣正打算拜於梁國公門下，還請殿下為純臣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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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李治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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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龍遊淺灘困曲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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