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愛」交談 - 太遲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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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太遲

東芽

Feb 20, 2023

262

3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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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陽光讓人無法繼續睡懶覺。

「現在幾點啊？」

阿Ｂ摸索床頭，眨了眨惺忪睡眼，手機螢幕顯示「9：21」。他視線再往下，看到日期⋯⋯

「該死，我今天早上要面試！」

如果有告訴媽媽，她一定會提早叫醒他，再準備熱騰騰早餐，讓他精神飽滿去應試。但阿Ｂ不想讓家人知道，避免不必要的期望，以及後續的失望。

阿Ｂ一個彈跳離開床舖，衝進廁所洗漱，邊盤算著：搭公車至少要半小時，騎機車只需要15分鐘，但如果找停車位不順利⋯⋯

隨意從衣櫃抽了件衣服套上，再迅速穿起披在椅背上的褲子，阿Ｂ邊拉襪子，邊連跳帶跑的出門，過程中瞥了一眼客廳牆面上的鐘：時針已經越過數字6。即使立刻搭上公車也會遲到。

「欸，你路好好走啊！」

叮嚀來自在陽台澆花的媽媽，但話沒說完，家門已經「碰！」的一聲靠上。

衝下樓梯，走出巷子，阿Ｂ在大馬路邊心一橫，手一招，跳上黃色計程車。

尖峰時段路上車多，阿Ｂ抵達那棟玻璃帷幕閃閃發亮的高樓大廈時已經9點55分。他用媽媽瞞著爸爸偷塞的零用錢付了車資，拿出證件向警衛換了感應磁扣上樓。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明明只是到 13 樓，但阿Ｂ在電梯裡不知道掏出手機看了幾次時間，深怕難得的面試自己卻遲到。

門一開，寬敞明亮、整潔清新的空間印入眼簾。坐在櫃台後的總機小姐也年輕可愛。阿B開始幻想在這裡工作會有多開心。

「請問您今天來洽談什麼業務呢？有預約嗎？」

總機小姐用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訪客，擦了水潤口紅的小嘴一開一合的問。阿Ｂ被拉回現實。掛在高處的電子鐘，紅字閃著「09：59：34」。

「我是來面試的，有約十點。」

「喔，這樣啊！請稍等。」

阿Ｂ以為會得到「你很準時喔」之類的稱讚，但並沒有。總機小姐皺著眉頭，拿起話筒，按了串數字，等候另一頭接聽。

「唯。」

「經理，10點面試的人來了。」

「好，先請他到第三會議室坐一下。」

玻璃隔出來的小房間最多可容納六個人，阿Ｂ欣賞著外面忙碌的辦公室，直到進來一位穿著套裝，看起來十分幹練的中年女性。

面試正式開始。

首先進行的是阿Ｂ從小到大最討厭的橋段──自我介紹，因為他往往說完名字就會詞窮。但為了得到工作，他至少得簡述履歷表上的學經歷，再誇耀一下自己微不足道的成就。

邊翻看列印出來的履歷，經理用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應試者。她從頭到尾面不改色，語氣也僵硬平直。整個過程不到20分鐘，她已經問完，而阿B也無話可說。

「面試結果會再email通知您。」

經理以此作結，才踏出小房間便有人急匆匆來找她開會。阿Ｂ默默離開，只有總機小姐注意到，還貼心的替他按電梯。

感謝的微笑還掛在嘴角，結束面試的阿Ｂ終於有心思看映在電梯門上的自己。尚未離開大樓，他已經知道結果。滿臉鬍渣加鳥巢般的亂髮，領口洗成荷葉邊的舊T恤，配有污漬的破洞牛仔褲。這個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人，連他自己都不想僱用。但現在才發現，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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