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時 - 徬徨猶在

「蛤？」向依沒有想過執帆會在這種時候「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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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為五年前中學畢業典禮上的那一次拒絕會讓執帆懷恨在心。

她一直在想，如果換作是自己，肯定承受不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拒絕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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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本身已經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何況還是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倘若能在如此窘迫不堪的情況下，持續地喜歡那個人的話。

大抵只有一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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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是真的很愛很愛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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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三天。倘若你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上我的話，從今以後我會徹底消失在你眼前。」執帆真誠的目光讓向依有點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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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啦？」向依被執帆的唐突給嚇到，一時之間不曉得該給出甚麼樣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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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一直都是。」執帆再也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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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很混亂，我不想這麼不負責任。不然，你會受傷的。」向依完全理解執帆的心意，可是她不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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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執帆把一千日圓放到桌上後，一手抓住了向依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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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還沒來得幾反應，就被執帆給拉了起來。

他身上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人難以抵抗。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強悍，讓向依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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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執帆一直緊拉著向依的手，深怕一鬆手她就會如時間般瞬間溜走。

向依雖然沒有說話，但她腦海裡一直反覆思考著該如何回答執帆。

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待她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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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前面吧。」執帆這才放開了向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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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向依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遠處還有一座純白色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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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或者傍晚的時候應該會更好看。現在太黑了，甚麼都看不到。」執帆用鞋尖踢著地上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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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啊。我覺得晚上聽著海浪聲，看著若影若現的浪濤向前襲來，感覺莫名的舒壓。彷彿能感受到它在釋放著白天所抑制的咆哮。」向依慢慢走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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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點！別走那麼遠！」執帆看著向依逐漸遠去的背影，連忙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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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這邊的貝殼好美啊！」浪濤的聲音完全壓過了執帆的叮囑。

向依回頭看了看執帆，只見他也在看向她，像是在跟她說話。

向依發現執帆也像是聽不到自己說話似地，一動不動地佇在原地。

她放棄了大喊，轉過頭來繼續看著腳下的貝殼。

她最後乾脆蹲在地上，近距離地端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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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爾間，一陣疾風拂過向依的臉龐。

她抬頭之時，視線已完全被浪濤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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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向依甚至來不及呼叫執帆，只大喊了一聲就被海浪給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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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帆聽到向依呼喊的聲音就馬上衝進海裡。

在海裡，他用雙手牢牢抓住快要墜入海底的向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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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向依覺得全身乏力，連睜開雙眼的力氣也沒有。

在那微小的眼睛縫隙裡，她隱約看到了執帆焦急的臉容。

他手心的溫熱，那裡所承載的情感。

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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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爾間，符騫的臉又浮現在向依的腦海中。

她恍然記起她跟符騫之所以穿越也是因為溺水。

難怪一切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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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眼前的執帆仍在掙扎著，他一邊緊緊地抱住她，一邊嘗試游上水面。

向依用盡餘下的力氣拍了拍執帆，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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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睡！你......」執帆發現向依的身體正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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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瘋魔般地不停往上游，可無論怎麼掙扎，也沒能游上水面。

到後來他也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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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直到最後一剎，他仍緊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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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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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吃麻辣燙吧！你請！（微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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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不用上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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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喔。差點忘了。那下課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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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學校在哪裡？我放學之後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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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有點睏了。明天再說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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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騫放下了手機，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不消一會他又拿起了手機，退去與韓一果的聊天畫面。

他按下社交網站的程式，下一秒鐘後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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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幹嘛？

我在害怕甚麼？

符騫能感覺到心臟在異常激烈地跳動著，彷彿一不留神就會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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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迅速打開社交網站，輸入了向依的姓名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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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她沒有更新任何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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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騫雖然還是有些不安，卻又同時感到一絲安心正在心底漫開。

他能感覺到心臟跳動的次數在緩緩地減少。

宛如波濤洶湧的大海終究回歸平靜，一切都在按原始的步伐運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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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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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昨天是逃課了嗎？」坐在符騫隔壁的馮宇暢用右手托著腮，帶點迷惑的笑容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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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符騫在抽屜裡翻找著英語課本，只隨便回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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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現在還學會撒謊了？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是吧？」馮宇暢知道符騫是在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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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有。」符騫把英語課本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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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你昨天幹嘛去了？」馮宇暢挑了挑眉，直盯著符騫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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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的高跟鞋聲音從門口傳來。

在幾秒鐘內就踏碎了課室裡的喧嘩和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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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早！」全班異口同聲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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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是符騫他們班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

一頭棕色的長髮，標誌性的金框眼鏡和那襲薄紗的中長裙就是她的日常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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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注意一下！今天有新同學要加入咱們班喔。」王老師不自覺地把長髮往後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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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猜是男還是女的？」馮宇暢用手肘撞了一下符騫的手臂，饒有興味地看著門外的晃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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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符騫打開了英語課本，裝作認真地看著。

心裡卻一直想著向依到底去哪裏了，怎麼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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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勁。」馮宇暢瞥了一眼符騫，又馬上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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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來吧！快跟大家介紹一下自己。」王老師往門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站在門外的同學趕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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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的腳步聲越發明顯。

同學們都屏住呼吸，專注地凝視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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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綁著高馬尾的女生緩緩走進課室。

她臉頰有些泛紅，圓圓的眼睛伴著堅定的目光，走路時腰板挺得特別直，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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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走到黑板面前，不慌不忙地用粉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爾後轉身，眼神像是把所有同學的臉都掃視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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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最後停在了最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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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美女同學在看我們這邊！」馮宇暢激動得又用手肘撞了撞符騫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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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符騫有點不耐煩，視線卻不曾離開過英語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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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字還挺好聽的。叫......」馮宇暢絲毫沒有理會符騫的厭煩，仍自顧自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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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一果。」韓一果跟馮宇暢的聲音幾乎重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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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騫瞬間停住了想要翻頁的手。

此時他才抬起來頭，看向正站在黑板前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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