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貓鳴泣之時偽書：第十九年的夏天 - 怪物的告白

雨下了一整夜，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色，六軒島迎來十月五日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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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父母的戰人拿著槍，任由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行屍走肉地徘徊在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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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作為唯一新棋子的理御是貝阿朵莉切，然而他推論的一切都是錯的。就算沒有貝阿朵推波助瀾，慘劇卻依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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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一次是我把自己的親生父母逼成兇手的嗎？要是我沒有向他們提議敲詐勒索藏臼伯父，知道內情的讓治哥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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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留弗夫和霧江可是導致六軒島慘劇的真兇，而你右代宮戰人就是殺人兇手的兒子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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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倫的紅字指控如同詛咒一般，一點點侵蝕戰人的理智，令他無法冷靜思考，眼前被重重迷霧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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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戰人！你沒事！」霧江跑上前，看見親生兒子完好如無缺，不禁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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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一聽霧江的聲音，恐懼捏緊他的心臟，如使他同驚弓之鳥般，立刻拿著槍指向她所在的方向，慌張高呼：「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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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霧江退後半步，十分迷惘地看著戰人。她和戰人相距只有七八米的距離，但他們之間彷彿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因為她正站在溫徹斯特的彈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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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隨後趕至，發現不對勁的他下意識地擋在妻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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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小心你手上的東西！」留弗夫不知道兒子為何拿著危險的步槍，並用步槍指向二人，但他有感此時此刻絕對不能刺激戰人，尤其兒子從沒碰過這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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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動！」戰人搶過話。精神繃緊的他聚精會神地注視父母的一舉一動，冰冷的指尖開始顫抖，但仍緊緊握住濕滑的步槍。「你們大晚上究竟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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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戰人無緣無故的質問。畢竟，他無法以「做了一個惡夢」為理由令戰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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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找你啊！」霧江急於證明二人的清白，呼吸也變得急速。「我們在傭人室發現南條醫生和熊澤遇害了，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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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單是讓治哥，連南條醫生和熊澤婆婆都已經慘遭他們毒手嗎？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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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是你們殺的吧！？」戰人的大腦已經被「父母犯人論」的假設完全佔據。他如同受驚的刺蝟般，立起尖刺，以武器對準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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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親生兒子的懷疑，霧江一頭霧水。「你胡說什麼啊？我們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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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離開賓館前往主館的傭人室，你要怎樣解釋啊，霧江姐！」戰人直接打斷霧江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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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的一聲「霧江姐」，令霧江終於回想起不屬於這個棋盤中，被掩蓋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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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戰人把你認作媽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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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霧江痛苦地低鳴，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畫面突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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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說話！」這是留弗夫第一次如此憤怒地斥罵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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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開玩笑！！我的媽媽叫右代宮明日夢！！絕不是這個插足他人婚姻、卑鄙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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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的棋盤裡，「自己不是明日夢兒子」的真實已被貝阿朵以紅字驗證了，但戰人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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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巴不得明日夢早點去死吧。承認吧！是你殺害了我的媽媽！」霧江對戰雷維阿坦時的告白仍然歷歷在目，是她親口承認，要是明日夢沒死，也遲早被她下手殺害的。因此對於戰人，眼前躲在留弗夫背後的只是被十八年來的妒忌扭曲而成的怪物，而他絕不可能稱呼怪物為「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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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承認霧江是我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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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狂嘯翻騰的天空裡，再次劈下一道落雷。雷光照亮了霧江慘白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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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我命你立刻向霧江道歉！」戰人的槍口正對準自己，但留弗夫毫不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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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沒有向明日夢道歉啊！？混帳老爹！！！」戰人一直埋藏在胸口，如鯁在喉的怨恨，終於在此刻爆發了，怒火的火舌將三人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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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弗夫無法辯駁，因為確實是他導致今日的局面，只是他一直低估了戰人對明日夢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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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看見，前妻的冤魂浮現在戰人的身後，但她卻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留弗夫，無恨也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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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夢，這是你對我的復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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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手破壞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戰人已經分不清這一句究竟對誰而說。雨水混合淚水，在他的臉上肆意流淌，因為明日夢的笑容也漸漸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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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我是不是不應該將真相告許二人？

——為什麼我犯下的錯無法補救？

——我以為的拯救，只不過是另一場的殺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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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盯著雙手，彷彿再一次掐死妻子和兒子一般，陷入矛盾的螺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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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讓我想起來…..戰人....」霧江突然一聲冷笑：「我一直以來對明日夢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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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留弗夫回頭一看，彷彿再一次看見怪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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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霧江更早認識自己，可為什麼選擇後來的明日夢為正妻？當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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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已經誕下一堆孩子了，你還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為什麼！！我可是你右代宮金藏的正妻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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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留弗夫只有十來歲，姐姐和哥哥都出外讀書工作，家裏只剩下他和剛出生的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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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之間，母親瘋狂的身影烙印在他小小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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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源次，快點帶夫人回去休息！」在金藏的眼中，正妻的模樣可是無比醜陋，自然不會施捨多餘的視線。他以厭惡的態度折磨自己的妻子，卻想不到把她逼成怪物一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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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繪梨花立刻甩開源次的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女人....叫貝阿朵莉切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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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的下落？」金藏一聽貝阿朵莉切的名字，馬上反應過來，抓住繪梨花的雙臂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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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熊澤本想阻止繪梨花的告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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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繪梨花毫不迴避丈夫的眼神，嘴角提起至詭異的弧度，眼睛彎如一對倒掛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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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是我親手把貝阿朵莉切和她的孩子推下懸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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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親口對父親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這對於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孩子而言，未免過於衝擊。當時的留弗夫即便目睹憤怒的父親掐母親的脖子，也只能選擇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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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突然去世了？」藏臼和繪羽聽到母親猝死的消息，立刻連夜從島外趕回來。但金藏對於她的死亡卻閉口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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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留弗夫！」大哥向來最受母親寵愛，自然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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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按照源次教他的說辭，說了一遍：「媽媽，她跳崖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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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他自那一天之後，再也沒見過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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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媽媽是被爸給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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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爸沒有錯，她可是把人推下懸崖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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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因為跳崖的關係，遺體不容許瞻仰遺容。藏臼更因為這個原因大吵大鬧，但在繪羽的勸說下，最後棺木在從沒有被人打開的狀態下長埋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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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弗夫慢慢地逼自己忘記對母親的所有記憶。直到他遇見霧江，並在她身上找到繪梨花的影子——聰明敏感又善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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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娶了霧江，她遲早也會變成那個模樣嗎？然後殺死所有和我有關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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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裡，留弗夫不禁一陣寒顫。然後，如同命運安排一般，他遇上了明日夢，那個接納一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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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必須承認，只要明日夢一天還活著，他絕對不會讓霧江有機會成為正妻，也不會讓她和戰人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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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霧江。是我把你逼成怪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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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你還是明日夢，我都不知道在夢裏殺過你們多少次了.....」雖然在這個棋盤裡，霧江沒有親手殺害過一人，但她終於回想起，自己犯下的罪，以及認清戰人不可能原諒自己的事實。光憑血緣就能抹殺他和明日夢十二年間相處的時間，這種想法未免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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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留弗夫沒有告許我真相，此時此刻我肯定會毫不猶疑，殺死拿槍指著我的戰人.....畢竟我從一出生就是怪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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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是在成為黑道家族繼承人的前提下成長的。在血雨腥風的教育下，注定霧江不可能成為世俗社會上定義的正常人。在她的認知裡，弱者注定被強者消滅，而所有人的關係都應該建基於利益之上。只要她的利益受威脅，父母妹妹、丈夫孩子，都能如同壁虎斷尾般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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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才會背棄自己的家族，轉而投入留弗夫的懷抱，只是因為留弗夫說他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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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學會如何愛人，可這份渴望蒙蔽了雙眼，使她看不透留弗夫一腳踏兩船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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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霧江小姐。我們沒能保住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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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東西，從我的眼裡滴下來？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會為死去的孩子而哭？我本應對腹中之肉毫無感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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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同時，她感受到一股溫熱在胸中燃燒，開心、不甘、妒忌與憎恨，七情六慾交織而成的火焰正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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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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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弗夫注意到霧江的眼裡噙著淚水，頓時明白她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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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是讓人怨恨啊！對於明日夢沒有死在我手上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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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讓我解脫吧，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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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了！霧江！」「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這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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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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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徹斯特的槍口冒著滾燙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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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的臉頰濺上丈夫的血，而他的身軀已倒在霧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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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不敢相信，這個傷害她半輩子的男人居然為了保護她而擋下兒子的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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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霧江......我沒有辦法.........親手將兒子.........歸還到.........你的手上......」留弗夫溫柔地摸了摸霧江的頭後，便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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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留弗夫的贖罪。那一天明明在九羽鳥庵聽見母親的慘叫聲，卻選擇否認的留弗夫，終於像個男子漢般，保護傷痕累累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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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不會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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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自己終歸死在兒子和妻子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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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江的手染滿了丈夫溫熱的鮮血。而戰人的身影也轉眼出現在面前。清脆的上膛聲，如同行刑的鐘聲一般冷酷無情。霧江如今也不知道，戰人不但繼承了他們的決斷，還有對槍械運用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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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閉上雙眼，他感受到，明日夢的靈魂化作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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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己無法替明日夢原諒霧江和留弗夫，那就送他們下地獄向明日夢謝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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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居然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黑洞洞的槍口抵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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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好好替我，照顧緣壽。」面對死亡，霧江露出一絲歡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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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已是一個能用自己的意志決定自己人生的，夠格的大人了。換成動物，在成為大人後離群出行，乃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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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有下一輩子，真希望我倆能成為平凡的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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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這是戰人唯一對她說的真話，亦是最後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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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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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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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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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趣了！！不行....笑得我腸子都快斷了！！」沒品的狂笑迴盪在虛無的空間中。「主人公親手殺害自己父母什麼的，這陰間劇情堪比某個村子的小女孩大戰！！真的，樂死人了！！你說是吧，貝倫卡絲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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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倫臉色一沉，明明自己早已不是菲澤莉努的巫女，但仍覺得被她的一言一行束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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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局的GM是貝倫，但隱隱約約卻有一種不受控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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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局除了作為對手的戰人以外，其他人理應不會繼承其他棋盤的記憶。可留弗夫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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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不是貝倫和戰人之間的棋局，而是她和菲澤莉努的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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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以為我在這一局動了手腳嗎？」菲澤莉努一眼看穿貝倫的疑惑，把手輕輕放在貝倫的肩膊上，如同安撫貓兒一般。「我只是觀劇的魔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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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倫根本無法信任對方。過去時光裡，她可是被觀劇魔女害到「牽腸掛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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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為汝泡杯紅茶吧。由主人為巫女親手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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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貝阿朵曾經告許我，要喝紅茶的話就只跟魔女一起喝。」貝倫收起疑惑，正視對方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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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吾等似乎有所不同呢。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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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著餅乾的食盤，又變回生肉末堆成的小山，散落著鮮紅的飛沫。不光是肉....甚至還有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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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紅茶的話，只能跟怪物的同類一起啊。」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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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茶會，現在才正式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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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來，應該完結吧？貝倫卡絲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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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朝天空一聲怒吼，然後渾身無力，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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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殺了，導致六軒島慘劇的元兇......這下應該能完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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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哭不出來的，化作雨水落在他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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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壽，對不起.....是我親手奪走你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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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幹什麼啊！？笨蛋巴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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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達圓圓的臉猝不及防出現在戰人的眼前，並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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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達?」痛楚讓戰人稍微找回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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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朵莉切呢？你找到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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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貝阿朵...已經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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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棋盤的規則啊！這局取勝的條件是找出誰是貝阿朵啊！」拉姆達揪著戰人的領呔，命令他趕緊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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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理御不是貝阿朵莉切啊！」沒有紗音和嘉音的世界，取而代之的理御卻擁有不在場證明。「根本這一局就沒有貝阿朵莉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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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心如死灰，渾渾噩噩的狀態，比起EP2那時更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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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夠了！看不下去了！」恨鐵不成鋼的拉姆達拿出紅色的利刃，書寫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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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的理御不是貝阿朵莉切，但這一局的貝阿朵莉切確實存在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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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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