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去哪了?」葛愛真隔著牆在205教室內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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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臉緊緊貼在鄰近走道的窗戶上,盯著在走廊上走動的安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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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步履維艱,走到地上的手機附近之後,停下腳步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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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以狹窄視角看出去的紀曉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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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嗚……」安以柔僅以沉重的嗓音低鳴,沒說出具體的隻字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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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褪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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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暗,大自然變得寂靜,不詳的腳步聲越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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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跑道上的紅土白條已看不清,只剩點點黑影在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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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空氣讓氣氛顯得凝重,厚重的熱度如同岩漿般讓人難以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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綽號叫阿肚的杜英賢,抱著雙腳挺著脂肪渾厚的肚子癱坐在205教室角落,兩眼出神望著窗外,他沒有聞到臭味卻因為窗外黑沉的戾氣移動揚起的隱隱約約塵灰而下意識用右手在肥大的鼻頭前撥了撥,想驅散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絕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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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厚的他長大之後就沒向家人撒過嬌,在這暗紅色的夜晚,不禁令他想起兒時,看見父母親送他飛機玩具興奮奔入懷裡的情景,多麽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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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的眾人進入歇息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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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賢」,大家都叫他「阿肚」,高中二年級,203班的校園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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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觀察在操場上的喪屍活動路線,發現一到夜晚,絕大多數喪屍會從附近教學大樓離開走至操場,尋找獵物。喪屍通常是漫無目的徘徊,一旦嗅到獵物,便會發狂衝過去。根據目前狀況,教學大樓內的倖存者恐怕有限,否則喪屍應該會在室內尋找獵物才對。這是他的個人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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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苡若」,她與安以柔和葛愛真同為205班的學生,擔任副班長,父親是知名的國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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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務實又冷靜考慮問題的解決方案,她正擔憂被破壞過的205教室已不再安全,明日應考慮尋找新的避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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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才」,四十五歲,任職於南研院,是一名生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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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檢查食材,205班級因園遊會販賣吐司,故教室內屯有一些吐司和水,他估計食糧撐完今天便消耗差不多,得開始考慮出外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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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書雅」,四十歲,育有一女名叫「汪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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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多年,姜才是現任男朋友兼未婚夫。她是一名國文老師同時也是205的班導師,氣質出眾性格溫柔,偶爾糊塗,不擅長家事。由於高書雅的女兒瑩瑩需要廁所,所以孔毅翔用椅子和水桶搭配窗簾和清潔用具搭建臨時廁所,並親自幫大家處理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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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毅翔」,高中三年級體育專班,是校園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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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高大挺拔英俊陽光,運動神經一流,父親是學校的教官。來自單親家庭,性格獨立,從小照顧大男人主義的父親生活起居,雖具有粗曠外表和暴躁性格,但實際上他擅長照顧他人,相當可靠。他安排男性們半夜輪流守夜,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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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高中二年級,安以柔同班同學兼好友,校園儀隊的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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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著好久沒洗變得黏膩的雙馬尾,心裡牽掛的家人只剩父親,她只是暗自禱告在養老院的父親平安。她一直待在窗邊看著安以柔身影,徹夜未眠。一直以來,她心裡有許多話想說卻開不了口,如今依然放任自己望著月光和安以柔發呆,好讓時間靜靜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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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高中二年級,是205班級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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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長毛喪屍咬過感染病毒之後異變,於掉落在走道上手機型態的紀曉如附近徘徊。皎潔月光照射至自己之際,沒有閃避,貌似沒有其他一般喪屍懼光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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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如」,原本是名二十八歲社畜,在校慶當天位於學校頂樓被一名疑似喪屍的「怪物」攻擊之後轉生成手機,這隻手機還是她送給安以柔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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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紀曉如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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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美麗的雙眼不再炯炯有神,漂亮的梨渦不再充滿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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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紀曉如沒有溫暖的雙手可以給安以柔擁抱。只能靜靜以冰冷之驅,用受限的手機螢幕望著安以柔失神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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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佛系第二守則是永遠柔軟。可惜的是,現在全身硬梆梆的她,再也感受不到肌膚柔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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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如的手機鏡頭感光能力變弱,聚焦越來越差,畫面越來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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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為什麼是妳……如果把多年來全部的積蓄,不,是犧牲生命才對,只要能幫助妳恢復原樣,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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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裡有再多感人肺腑的渴望,此刻說出也只是無能為力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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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坐以待斃的她,變成手機後總是待在每夜入睡後的漆黑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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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睏意的紀曉如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椅背,就算沒有繩索仍覺雙手雙腳被束縛,失神的雙目盯著前方微弱光芒的眶,珍惜那一絲視線望向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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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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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有機會緊緊擁抱對方,但她沒有勇氣,她總是怯弱當一個被救贖的小孩,即便她才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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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抱緊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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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選擇的始終是孤獨和安全。躲在黑色空間裡,日日猶豫著要拿什麼面具和這世界保持距離共處。不傷人,也不被傷害,靜靜待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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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就是這麼想的,誰也不例外。應是如此,可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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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看得見也聽得見,卻聞不到也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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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得時間數字,卻無法切身感受時光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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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能以這副姿態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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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切換省電模式,但目前剩下18%的電量。不曉得還剩多少時間……可以望著伊人……僅能遠遠看著快無法忍受……3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sxiw5UC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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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再多也只是說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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