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花 - 七．留蘭

留蘭

（花語：道別；未知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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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雖然四季如春，但仍是有季節更替。

過了七月，開始進入紫豆蔻、巫茄、蜜香椒等諸多蔬果的成熟期。

雖然莊園差不多都是觀花植物，但像紫豆蔻、巫茄這種花期後結出的可食用果實算得上附加贈品，除了被鳥雀小獸霍霍掉的部分，剩餘的果實需要及時採摘，不然熟爛枝頭反而容易滋生病菌。

至於蜜香椒這樣的本身算是觀果植物，金色陽光下五顏六色的小彩椒掛滿枝頭，猶如彩色琉璃做的小燈籠般晶瑩剔透，輕風拂過枝果顫動，仿佛能聽見風鈴撞擊的清脆聲音。

當然味道也是不錯的，酸甜微辣的口味最適合涼拌沙拉。所以現在櫻歌每日除了修剪花植，還得採收成熟的果實，就一人的勞作量來說，還是挺忙䟿的。

這樣也好，省得留出空閒去煩惱記憶空白的不安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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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櫻歌正在采剪梅內亞番茄做為晚餐的食材，忽然傳來有人走近的動靜，一整天沒見過旁人的櫻歌好奇地循聲望去，一個陌生的青年從對面走來。

金色的暮光透過兩側的花葉斑駁灑映在他身上，雖然衣衫整潔，但那青紫帶傷的臉著實有些狼狽，即便他竭力露出開朗的笑意，櫻歌仍在那張過於年輕、可能剛成年未久的臉龐上察覺到笑容掩飾下的深濃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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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歌，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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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強忍住撲過去狠狠擁抱對方的衝動，怕自己過於激烈的舉動嚇到櫻歌，只能顫抖著、故作輕鬆地靠近，然後在櫻歌帶點好奇又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輕輕伸手抱住他的雙臂。

甫一接觸到櫻歌的身體就讓他瞬間破功，最後終是情不自禁地大力抱緊他，緊緊貼著櫻歌的臉頰，一時間竟然泣不成聲。

櫻歌猶豫地伸出手，回擁住這個莫名哭泣的大男孩，輕輕撫拍他寬闊的背脊。

或許是身體的記憶，感受對方炙熱的體溫貼慰著自己讓櫻歌有種莫名的熟悉，應該是自己很親近的人吧。所以他並沒有立刻出聲詢問，只是耐心等待對方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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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一會兒，舞陽恢復些自製力，吸吸鼻子，挺直身體，百感交集地低頭看向櫻歌那雙疑惑不解、又滿含擔憂的眼睛：

“抱歉，我只是好幾天沒見你，有點失控。”

然後想起還沒介紹自己：

“我是舞陽，你的男友，一直陪你住在這兒的，只是這些天有點事外出，遇上了麻煩，差點耽誤回來，剛剛看到你實在忍不住了。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UnR5Tv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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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歌，我好怕自己回不來，再也看不到你，你就永遠的把我忘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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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情緒還是失去控制，問出了這句長久以來藏在心底深處的隱憂。

之前因為這種憂慮實在有些軟弱，舞陽怕給失憶的櫻歌帶來額外的心理壓力，從不曾在他面前吐露半分。但此時此刻，經歷過等同生離死別的心神衝擊後，面對活生生的、自己深愛著、或者說只是他單向依戀著的愛人，在不可或知的未來讓人恐懼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壓迫下，舞陽最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對櫻歌發出帶著絕望、靈魂求救般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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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歌怔愣住，眼中光影綽爍，仿如亂星墜湖，擊起幽潭萬千漣漪，一時間實在不知如何回復眼前這個用情至深、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只能下意識地、安撫性地一遍遍輕拍著舞陽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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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忽然醒神，難過地一笑：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的，我會永遠陪著你，讓你永遠不會把我忘記。”

低頭輕輕觸碰櫻歌的嘴唇，然後吮吸親吻，一遍又一遍，緩慢而執著，舞陽希望通過這種親密的肌膚接觸帶給自己面對一切的勇氣。

櫻歌乖巧地接受並回應著這份讓人難過的熱情，試圖將自己的安慰傳遞給對方。

許久後兩人才停下親吻，然後默契無言地收拾好器具花果，在紫藍漸深的暮色裡返回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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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食材，做好晚餐，然後一起吃完，收拾餐具，再一起沐浴，最後開啟一整晚的纏綿。

舞陽焦灼饑渴地需求著櫻歌，一反常態地懇求他：

“今晚不要睡了好嗎？我想你多陪陪我。”

櫻歌點點頭，完全放開自己，任由舞陽予取予求。

這是一場帶著絕望的性愛，年輕的身體在夜色中猶如微光的螢火，追逐舞動，幽深似海的情感在兩具身體間默默傳遞，目光糾纏流轉之間，說不出口的話語化做熱淚，從眼角，從頸背，從身體各處奔淌而出，兩人都想將此刻烙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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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愛間歇，兩人緊緊相擁，披著薄被，共賞著從未仔細欣賞過的花園夜景。

星月黯淡，夜色迷離，入秋後溫差加大，花園在五個月後終於再次升起夜霧，猶如恢復魔力的幻境，暴露它隱藏許久的秘密力量，也許真有妖精潛行其中也說不定。

舞陽和櫻歌臉貼臉依偎著，幾乎全程無話，只用輕微的小動作交流著，半晌後，再投身下一場靈肉交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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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黎明到來，兩人仍流連床榻之間，前後換了三套床單被褥兩人才力竭休兵。

在浴室時洗刷身體時也許是一夜酣戰讓舞陽放鬆了許多，他恢復成日常溫暖陽光的舞陽，話語漸增，拉著櫻歌回憶起過往趣事。

拿出那本偽造的日記本對著上面的照片一一校應自己的講述，櫻歌懷疑地問了聲怎麼有兩本日記，舞陽辯解說之前為了不讓櫻歌在自己偶爾因事暫離時擔憂，所以做了個單身的版本，這樣萬一發生這次的情況，櫻歌也會不受困擾地繼續生活，但他真的沒想會長久用上。

櫻歌對這個說辭不置可否。

他們彼此清楚目前的狀態太奇怪，默契地不去點破，那些破綻和矛盾就隨口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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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人暫停原來的日程安排，全心投入到休息放鬆裡。

上午在花園摘了花果，回來櫻歌擺弄著插花，舞陽則在一旁精心烹飪午餐。

中午吃飽休憩時，年輕氣盛，欲念又起，兩人精力旺盛地在臥室裡又做過兩場。

下午則一邊用著點心一邊欣賞著百看不厭的秋日花園，閒聊討論要增減掉哪些植物。

如果不是櫻歌一夜未眠，這就是之前兩人獨處時的平凡而幸福的一天，或者因為記得昨夜歡愛的親密接觸，所以還要更覺甜蜜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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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快樂時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傍晚，今天少見地燃燒起晚霞，舞陽看著彤紅的天際，扭頭對略顯疲憊的櫻歌說：

“櫻歌，我帶你出去看晚霞吧。”

櫻歌理所當然地點頭答應了。

舞陽笑起來，拉著他往莊園外奔去。

摩托車已被人貼心地停在莊園大門旁邊，舞陽給櫻歌和自己帶好頭盔，在漫天紅霞中向港口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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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的晚霞中，舞陽帶著櫻歌中速馳駛在灰黑色絲帶般的公路上。

入秋後小島樹林的顏色漸次變得紅黃繽紛，路邊毗鄰的農場裡，雞犬馬牛等禽畜正晃晃悠悠地結伴回舍，遼闊的香草田中，紫色薰衣草開得妖嬈芬芳，霞光潤色下的小島世界美得像幅畫。

八月的晚風不熱不涼，吹在身上非常舒適，感受櫻歌柔軟的雙臂緊緊摟住自己腰腹的力量，其中的信任和依賴分外讓人心安，如果可以，舞陽多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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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晚霞的地點在莊園和港口中間的路程上，其實是公路的一個拐彎處，為防交通事故，留出了一個偌大的平臺，正可一望無遺地眺望大海，無論觀常日出日落，還是賞玩港口夜景，都是個極佳的觀景點。

但大概離港口太遠，往前還有若干相似的地點，所以這裡幾乎不會有什麼人來。舞陽也是之前休假回莊園看完櫻歌後，偶爾會在此停留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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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帶櫻歌到達觀景點時正是晚霞最炫爛的時刻，櫻歌看著染紅半邊天際的火紅霞光巨烈燃燒著遠方的海平線，讓大海都變成從深紅到靛紫的多彩錦緞，不禁歎聲：

“好美！”

舞陽看著櫻歌被霞光映照，猶如紅寶石般閃亮，笑著讚歎：

“你也很美。”

櫻歌抬頭看向舞陽，澄淨的目光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幾乎能感覺到那滿溢的激情就要從嬌小的身體裡噴湧而出。

舞陽忽然害怕起來，他怕櫻歌過於激動，以至於會真的燃燒起來消失掉。

他伸出手捂住櫻歌的眼，然後吻上他的唇，反復舔吮著，好像這樣就能將他體內的激情吸吮到自己身上。

就像策略起了效用，舞陽感覺到懷中的人漸漸恢復了平靜。

半晌後，舞陽放開手，鼓足力量微笑著對櫻歌道別：

“櫻歌，明天我有事離開，你在家等我回來。”

櫻歌看著舞陽，露出擔憂的神情輕聲發問：

“你是不是在說謊？”

舞陽莞爾，

“我怎麼會騙你？”

櫻歌抬手，輕撫他的眼角，遲疑地說：

“可是你的眼睛在哭啊。”

舞陽忍不住鼻酸，淚意蓄髮，他抽抽鼻子，強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抱緊櫻歌，反復許諾：

“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我發誓。”

櫻歌在他懷中緩緩點頭，輕聲回答：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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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夕陽已墜入深海，海色霞光已變得濃紫，白日結束了。

此時堅持了一天的櫻歌已在舞陽的懷裡陷入深眠，舞陽回頭，樂玄不知何時已帶人靜靜等在身後。他抱起櫻歌，對面無表情的另一個自己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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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的飛行，舞陽來到設立在某處森林裡的知名醫療機構。

環境幽靜，建築優雅，進進出出的人都很有派頭，看得出這裡的病患都非富既貴。

舞陽他們將在此進行手術前的準備，主要就是每日做各種鍛煉，調理飲食，力圖將身體各項機能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樣對他對樂玄都好。

樂玄開始也跟著他一起訓練，但病情惡化很快，他從強度減半，到輕微運動，到待在一旁看著舞陽，最後只能坐著輪椅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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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在漫長的準備過程中關係改善不少，可能是沒有了櫻歌在場的刺激，也可能是病情消耗了體力，樂玄脾氣變得平穩溫和許多，經常帶著羡慕嫉妒的眼神看著自己健康的胞兄，然後給他提供端茶倒水遞毛巾之類的小服務，偶爾也會回答舞陽對當初的各種疑問。

雖然舞陽不會全部相信他的話，但感覺要比之前誠實很多。

不可避免地說起對櫻歌的安排，樂玄答應無論手術成功與否，他都將留下一大筆錢供他倆下半輩子生活無憂，並提供永久性的私人醫療服務。就像當初舞陽對櫻歌編造的謊言成真，只不過服務對像從櫻歌變成了舞陽自己。

最後，他仍是不信櫻歌的失憶，認為這只是他蜇伏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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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專家都傾向于相信櫻歌的失憶，面對樂玄近乎無理的執扭，舞陽忍不住問：

“你到底為什麼非得認為櫻歌是假裝的、要去拆穿他？”

舞陽想不通樂玄一心刨根究底的偏執，之前說從櫻歌嘴裡打探花沁屍體下落的藉口還比較好理解，但既然不存在這個理由，不知為什麼樂玄非要逼櫻歌承認、或者說他單方面固執地認為櫻歌沒有失憶，反正當時櫻歌在他手上，失憶與否都不妨礙他的報復或別的打算。

至於真相和動機，其實當初員警已在卷宗裡聯繫前因後果分析出來，只是上次樂玄藏起來沒給他看到罷了，但他自己應該是很清楚的。

樂玄沉默了半天，才低聲說到：

“我想知道真相，想親耳聽到櫻歌告訴我他們這樣殘忍的動機和真實想法……

我想聽花沁最後說了什麼，有沒有提到我……

還有……

我希望萬一我死了，這世上還有人能記住我和花沁的事，能記住我和他曾經多麼相愛，我不甘心這一切就這麼輕易地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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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說不出話。

他忽然理解了樂玄那看似無因的偏執下，是藏匿於靈魂深處的痛楚與絕望。

舞陽不想再和樂玄在這件事上做無意義的爭執，但他不得不考慮到各種情況，其中就包括手術失敗，他們倆都活不長久，對此樂玄表示：

“無論咱們誰死誰活，或者都死了，這筆錢都會轉到櫻歌帳上，憑他的本事他絕對能過得不能再好，難道當初在港口你沒見識過？

告訴你，雖然是個孤兒，但從小到大，他就沒吃過什麼虧，但凡對他欺侮刁難，還有對他喜歡的人、動物、植物等等一切他在意的事物欺侮刁難的，無論大人小孩，都會相繼出意外，神秘死亡，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七個。

這還不算有次某個暴發戶通過手段霸佔地契，想趕走福幼院，結果全家上下包括傭人死個精光，在當地轟動一時，最後查出來是廚師將化學藥劑誤當調料放入食水中，造成全家急性中毒身亡。

怎麼樣，聽上去是不是很耳熟？

雖然當初福幼院的院長嬤嬤對往事守口如瓶，但一提起他就一臉警惕和畏懼，如果不是信仰支撐，她一定會以為自己養大了一個惡魔。

好吧，別這麼瞪我，都是我瞎編的。

就當他失憶症是真的，我雇傭的機構也是不管何種情況，哪怕他再發瘋殺人，也不會中斷提供各種服務，包括幫他請律師，務必全方面減輕他身心上的麻煩和負擔。

這樣你放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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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沉默半晌：

“如果我死了，你還活著呢？”

樂玄和他對視：

“你什麼意思？”

“我要你代替我照顧他下半生。”

樂玄愣住，正要開口，舞陽抬手打斷他：

“你不是裝我裝得很像嗎？那就一直裝下去。如果你不相信櫻歌是真的失憶，那你就陪他演。我不指望你和他在莊園裡隱居避世，但你可以把他帶在身邊，給他一個僻靜的花園就足夠了，只要你每天抽出時間陪他。”

樂玄皺眉，似乎要提出異議，但舞陽繼續說到：

“其實你很羡慕我和櫻歌的關係吧，花沁死了，但櫻歌還活著，雖然你一直在強調他們的差異，但其實他們真的很像吧，包括好的與壞的部分。所以你把他當成花沁也好，把自己當成我也好，和他相愛並不是什麼難事，我知道你一直很想這麼做。”

在樂玄爆發之前，舞陽又補充最後一句：

“我們是孿生兄弟，也許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念頭和想法，但我很清楚你內心最深處的情感和欲望，也許就像當初櫻歌和花沁一樣。”

樂玄瞪了舞陽半天，最後默默放棄生氣，低聲問：

“一周後就要動手術了，你要回去見見櫻歌嗎？”

舞陽看著筆電螢幕上在莊園裡如常活動的櫻歌，溫柔地摸摸屏中影像，搖頭說：

“不用了，上次已經道過別，多個一兩天的也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更難離開，影響到情緒對手術不利。希望再見他時就能永遠不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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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樂玄和舞陽如期迎來了手術，躺在手術臺上，帶著能和櫻歌長相廝守的願望，舞陽閉上了眼。樂玄扭頭看著一臉平靜舞陽，默默歎口氣，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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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留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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