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 苦 | Penana

數個月過去，叛亂的神官和妖族行動越加猖狂，人間各處災情不斷。也因此，神界眾神全都忙得腳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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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這連月來的努力追查沒有白費，那群叛亂者的巢穴終於被神界找到了。經過縝密的規劃後，神界決定讓各武神集結起來，前去攻破叛亂者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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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聽著領頭武神的話邊做臨行前的準備，邊在心裡計畫，等這件事徹底解決，就有時間去找歲煬了。這幾個月真的太委屈歲煬了，他得好好補償他。

…

歲煬出了房間，慢悠悠的走到池子邊上的涼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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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期間，歲煬也知道有被貶神官與妖族勾結危害人類一事。對此，他並不感到意外，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那時凄嵐沒有跟他提起這件事，只含糊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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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妖各個都是利己主義者，性情淡漠，不願屈居於人下的主。他們只注重於自己族群的利益，各族之間的交流很少，基本是誰都不搭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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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妖界之所以尊崇歲煬，偶爾還會給歲煬面子聽他的話，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慕強，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懶得跟神界交流，才推了歲煬這個孤家寡妖來頂著，當個名義上的妖界掌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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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歲煬對妖界並無太大的依戀，甚至沒有歸屬感。所以他才把宅邸用陣法與妖界隔離，離群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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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的宅邸內也沒有任何一個僕役，一來是因為沒必要，二來是因為那些妖是不可能真心效忠他的，不背後捅刀子都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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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下來，歲煬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在這偌大的宅邸裡，日復一日的守著空蕩的房子。直到凄嵐的出現，他才開始有了活著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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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仰躺在涼亭邊，一手劃撥著池水，手腕上的手繩被水浸濕。他盯著手繩看了一會，忽然自嘲似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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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手繩的來歷說來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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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生辰那天凄嵐好難得的去找他，歲煬看見凄嵐的那一刻簡直高興瘋了。他三步併兩步的飛奔過去，抱住那個他思念已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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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回抱歲煬，語氣帶著眷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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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輕笑：「好久沒見到你了，怎麼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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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笑而不答，只略退開一點，拿出一條墜著狐狸翡翠的赤紅手繩遞給歲煬，說：「別生氣了，是我不好。等我這陣子忙完了，下次一定陪你。」說罷，便又傾身吻了吻歲煬：「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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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把手繩戴上，感知到上面屬於凄嵐的靈力，心裡泛起一陣陣暖洋。他端詳著手腕上精緻的手繩想，原來他還記得自己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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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親了下手繩，唇邊綻著一抹笑：「謝謝，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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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看著歲煬一笑百媚的模樣，耳朵不自覺的就通紅一片：「嗯…喜歡就好。我今天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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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還等著凄嵐的下文，卻見他臉色一變，似乎是在聽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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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凄嵐表情凝重，歲煬一看見凄嵐的臉色，本來愉悅的心情一下盪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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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凄嵐歉疚的對他說：「歲，抱歉。神界那邊有事需要我去處理，我得過去一趟。下次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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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說完就擁抱了一下歲煬，隨即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徒留歲煬一人留在空寂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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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擁抱留下的溫度還來不及回味，很快就連餘溫都感覺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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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怔怔的站在原地，沒有悲傷的情緒，只有無盡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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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裡只充斥著一個念頭，凄嵐在這段期間到底跟他說了幾次「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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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下次下次，每次總說著下次，這一個個「下次」什麼時候才會兌現？

…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歲煬依然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應，或者說他只是不想去面對那個令他難堪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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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多麼的愛著凄嵐，可惜，凄嵐從來都沒有把他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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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不僅不願意把煩惱說出來，讓他一起分擔現在面臨的困境，甚至連分出一天的時間陪他過個生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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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忍不住懷疑他們是真的在相戀嗎？還是這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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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真的孤單的活了太多年，捨不得放開這得來不易的溫暖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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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凄嵐這麼對他，他依然愛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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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從水面收回手，蜷縮起身子，諷刺的低喃道：「我真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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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櫻雪山東南方傳來異動，那是那群叛亂者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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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坐起身來釋放神識，發現是那些叛亂者跟武神交戰起來了。他再往遠處探去，又察覺到在一處隱蔽的地方還有一絲靈力波動，雖然細微，但仔細感知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屬於武神的殺伐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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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完後，歲煬收回神識沉吟片刻，他嘆息一聲，起身就往動亂處而去。

…

前方戰況越漸膠著，凄嵐手裡握著歲煬送他的小狐狸，他將小狐狸微微抵著鼻尖，嗅著上面散發著的屬於歲煬令人安心的氣息，試圖穩住心神，等著領頭武神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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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先鋒隊快抵擋不住叛亂者的攻勢，領頭武神正準備下令讓潛伏的眾武神前去支援時，戰場不遠處的樹上卻突然出現一個身穿一襲紅衣的人。下方戰況激烈，沒人發現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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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藏在遠處的領頭武神發現那個紅衣人，他放下手朝那邊看去，想看清那人是誰。凄嵐也順著那人的方向看去，他發現那人竟然是歲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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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武神也發現了，他們小聲的議論著，語帶忌憚，像是怕歲煬也是跟那些叛亂者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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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凄嵐此刻滿是疑惑，他不知道為何歲煬會出現在這裡，明明歲煬不怎麼管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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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不等凄嵐想明白，那邊的歲煬忽然就有動作了。其他武神提起高度戒備，凄嵐本想過去歲煬身邊，但此時的情況不容他亂來，於是他只能按耐下不安的心，直盯著歲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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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們就看到歲煬用靈力在空中畫了個繁複的陣法，起初凄嵐還沒看出來歲煬畫的陣法是什麼，等歲煬落下最後一筆他才恍然驚覺那是什麼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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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武神雖然不精通陣法，但歲煬畫的這個他們還是多多少少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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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煬畫的陣法是能夠鎮壓一切的法陣，消耗的靈力極大，畫一次等於去了半條命。若想要陣法發揮最大的力量，那花費的靈力更是無法估計，所以這陣法極少人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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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武神忍不住嘀咕：「操…真的假的？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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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嵐只覺得兜頭一盆冷水潑下，渾身血液冰涼：「歲……不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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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武神察覺凄嵐神色有異，甚至起身撥開站在他前方的武神，他們趕緊出手阻攔，但凄嵐不管不顧的揮開那些阻擋他的人，朝著歲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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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歲煬似有所感的朝凄嵐的方向看去，但畫完陣法已經消耗他太多的精力，他其實看不太清了，只直覺覺得那是凄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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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遠方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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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凄，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今後，你也許就不用再為這些事感到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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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了這些事的侵擾，你能不能在心裡留一個位置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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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求多少，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只要有能夠讓我站穩腳跟的位置，我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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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不等遠方的那人跑近，他便周身爆發出白光，把所有靈力灌注進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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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戰場的人還沒能反應過來，帶有神格威壓的陣法就自上而下的鎮壓下來，除了神官外，所有的反叛者都被壓制住了，戰況瞬間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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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凄嵐看都沒看戰場的情況，眼裡只剩下歲煬從樹上掉落的身影，像是凋零的豔麗花朵，飄搖落下。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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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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