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深夜請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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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緊繃到最極限,佈滿青筋的手朝上勾住突起的岩塊,借力使力將自身外加上一個女性成人的重量給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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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不停滴落,流入眼睛卻也無法抽手擦拭,因為身處在岩壁中央的他光是撐住就使盡全力,根本沒餘裕鬆開任何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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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爾撐著點,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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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力抬頭,二郎的手正伸到眼前,哈吉爾二話不說將手搭了上去,馬上就被二郎拉到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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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爾幾乎是瞬間躺在平坦的地面上大口喘著氣,從背上卸下來的和梨卻仍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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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待會換我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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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這裡應該安全了……」哈吉爾喘到整張臉揪成一團,等終於緩和點了,他才慢慢撐起上半身,在懸崖邊緣探頭往谷底看去,「……果然有夜行性的怪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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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不見光的無盡黑暗中,此時能看到好幾處金黃色的微弱光點正在緩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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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認真看的話,會發現那些光點其實是由類似繩子的東西連接著,就像鮟鱇魚一樣,而源頭無一例外——全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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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腳、六隻腳,甚至像蛇一樣無足的品種都有,不同種類的怪物卻互不侵犯,彷彿彼此都沒有趨光性,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爬行。除非剛好撞在一起,不然在趨光的獵物上鉤之前,谷底維持著一個非常和平的生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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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爾縮回身子緩慢步向牆壁,背部倚靠著牆面滑下,金屬輕甲與石牆摩擦的速度很快,他幾乎是身體完全癱軟被地吸引力拉到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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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怪物應該沒有視力,牠們在下面爬行多多少少會發出聲音,既然沒有互相殘殺的話,代表應該也沒有聽覺才對,那我們待在這層應該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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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了三個應該啊……」二郎嘆氣,現在真的不是可以安穩睡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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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爾無奈微笑,「看那些怪物的體型不太像會攀爬,不過我也不能保證。而且就算遇到了可能也沒地方逃,只能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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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穴是高聳斷崖橫切面上的其中一個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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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哈吉爾注意到地面看似有生物活動的痕跡,他擔心會有怪物出現,才率先進到不見天日的山谷裡面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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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寬大崖面上有稀疏幾株閃著螢光的植物,一些或大或小的蟲類會在哪株植物開始發光時,牠們就會朝那邊爬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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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蟲類的爬行路線讓哈吉爾注意到——岩壁上似乎有些凹洞,嚴格上可以說是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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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郎跟湯花負責打頭陣先爬上去確認哪些凹洞有足夠大的地基容納他們四個,哈吉爾負責背和梨,一切光源全靠那些植物。最終是在攀爬到四五層樓高的洞口時找到適合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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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到這裡就已經耗盡全力,哈吉爾已經沒辦法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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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探路的湯花回來了,從洞口上方爬下來,一個俐落身手擺盪進他們休息的地方,「上面還有好幾個洞穴,一個還很深,不知道通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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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眼此處角落不時像信號燈一樣每隔一陣子就閃著螢光五六秒的植物,旁邊全都是蟲子,光想就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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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驗的那個東西叫什麼來著……粉色雪隱?應該不會跟這個一樣都是蟲吧?如果是的話我就不碰了,你們自己摘。」湯花表情十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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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書上看到,那是傳說中的植物,是製作治療藥水的藥草之一,但也沒有圖片,我只知道是粉紅色的花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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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植物……哈,我真的越來越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打算讓我們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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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娜姐跟和梨感情很好不是嗎?不至於會故意刁難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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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天真了吧?女生之間根本沒有友情,那種表面功夫怎麼看都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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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花回想起自身經歷,她也不是沒交過朋友,但就是每個「曾經」的朋友最終都會與她起紛爭,憤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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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人與人之間根本毫無信任可言,更遑論和梨與娜姐這種已經五年沒見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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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植物發出的螢光很微弱,湯花依然能看見哈吉爾臉上呈現疑惑,一副想再說些什麼的樣子,卻又把話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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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為何,哈吉爾那畏縮的模樣讓湯花很不爽,她對著全身無力、癱靠在牆邊休息的哈吉爾嘲諷,「才爬到這裡而已你是多累啊?我都還爬到更高去探路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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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梨是他背上來的,妳在抱怨什麼啊?」二郎馬上為哈吉爾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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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男生力氣大,本來就該由你們背啊。」湯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隨後又對哈吉爾開酸:「話說回來,你該不會就穿著那身盔甲爬上來的吧?是白癡嗎?直接收到徽章裡面不就好了?虧你還是魔法師竟然連這點都沒想到。說到底,你魔法師到底穿什麼盔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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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大家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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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休息之外還被迫送到這個地方攀岩,現在要準備過夜,沒有柔軟床鋪就算了、沒有溫泉可以泡也算了,但是周遭不時傳來蟲子的聲音,種種不悅累加,造成湯花現在情緒十分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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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爾能理解現在大家疲憊心情不好,所以打算聽聽就好,但二郎反而比當事者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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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夠了沒啊?每次開口都沒一句好話,要不是哈吉爾,我們現在都還在下面跟怪物戰鬥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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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多虧他啊,嗯嗯,謝謝你喔魔法師,你超棒。但是我剛剛有講錯嗎?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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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花還不忘轉頭朝事主做作地道謝一番,這舉動更是惹火二郎,他氣得捲袖朝前跨了一步,「妳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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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吵死了!!給不給人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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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直處於熟睡中的和梨突然坐起身大吼,聲音響徹整座峽谷,大家瞬間怔住、閉上嘴沉默著不敢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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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延續了五六次,直到安靜後過了差不多十秒左右,谷底也沒傳來什麼特別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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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的早餐要吃飯糰配上……」大吼的事主搖頭晃腦地又碎念了幾句不對題的自言自語,話都還沒講完就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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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全瞪大了眼,深怕剛剛那聲巨響吸引到下面的怪物,沒人能確定牠們真的沒有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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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躡手躡腳走到崖邊探頭,地底的怪物依然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沒有注意到這裡,他這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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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妳一個人在爽!」他氣得拳頭直接往和梨頭上敲下去,顯然力道控制得不錯,和梨依然睡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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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到目前完全都還沒參與測驗的傢伙睡得這麼快活,二郎氣歸氣,更多的是無奈,他大嘆口氣,「我們都太累了,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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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湯花終於沒有反駁了,她冷哼了一聲,逕自走到這個十米寬的洞穴最角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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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我們可能需要輪流守夜。」癱坐在另一邊牆角的哈吉爾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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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你先睡吧,背那傢伙上來辛苦你了。」二郎挑了個能一覽谷底動靜又靠牆的好位置坐了下來,「不過可能也只有我們兩個輪流喔,我可不指望湯花會乖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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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哈吉爾也這麼認為,他只好乾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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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分佈在窄小洞穴中不同位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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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和梨大字形敞開睡得安穩無比之外,哈吉爾與湯花就算躺著,他們的眼睛也未闔上,就如同此時盯著怪物看的二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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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疲憊,充滿憂慮、不安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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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團隊並不完整,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大家或許都知道,卻沒有人敢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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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明的植物持續每間隔數秒就發出陣陣螢光,微弱光線打在所有人焦躁的臉上,陰影更顯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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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不給人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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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人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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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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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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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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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停止,暗黑谷底又恢復寧靜,只剩下眼盲怪物們在地表緩慢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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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深處、距離和梨一行人目前所在地幾百公尺遠的某個連結地表的洞穴,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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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猛然睜開眼,瞳孔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放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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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般龐大的軀體開始挪動,長期靜止的身軀上蜘蛛網與灰土被震落,附近的地表也開始了陣陣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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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浩大的四足怪物朝著聲音來源,一步步「碰!碰!」地緩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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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螢光植物這時發出光芒,恰巧照亮了一道細長的銀色刀身——有個人影疾速奔向那足足五呎高的怪物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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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起、刀鋒俐落砍下、降回地面,一氣呵成的動作沒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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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型怪物隨即倒下發出聲響,震動引來了附近所有的怪物將其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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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再度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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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巨響的二郎他們,也在事發的半個小時後,確認暫時沒有危險了才再度進入休息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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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雜談:
小時候很喜歡軍訓,大家聚在一起過夜的感覺很棒
現在要我在戶外過夜還不能洗澡我死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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