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下部)—相見難時別亦難 - 第37-1章她的期盼

夏央與兆岩看著懷石那天真的睡顏，此刻他們只希望戰爭能盡早結束，不然在戰火下長大的這些孩子們，他們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呢！

在確認懷石已經進入睡夢之中，兆岩轉過頭來凝視著夏央，他伸出手將夏央鬢邊的髮絲塞入耳後。

夏央感覺到兆岩的觸碰，她轉過頭看他。

「他已經睡著了！」兆岩低聲說。

「嗯！」

「那我們就別打擾他了！」於是兆岩拉起夏央的手往外走。

「去哪兒呢？」夏央以為他們也應該要就寢了！

兆岩一邊低頭笑著一邊拉著她。走出房間後，兆岩輕輕的關上房門，然後他看向夏央。

此刻夏央發現兆岩的眼眸中滿是情慾，她羞赧的低下頭。

「我讓妳看樣東西！」兆岩說，他拉著她走向大廳，只見一個裝著四個輪子看似推車的小座椅正擺在大廳中央。

「這是什麼？」夏央蹲下身看著這小小的推車。

「這是我特地為懷石做的！妳瞧如果妳要上街，妳只要把懷石往這兒放……」兆岩指著座椅部分。「接著妳從後面推，這樣妳就可以不用再背著懷石了！」兆岩指著手把的部分。

原來兆岩怕她背著懷石太辛苦了，所以專門為懷石做了一個小推車，於其說是為懷石做的，倒不如說是刻意為夏央做的。

「謝謝！」夏央感激的看著他。

「不用道謝，這是應該的，妳辛苦的為我生下孩子，我本就該為妳做點事，我不想妳太辛苦！」沒錯，兆岩不想夏央為了孩子而苦了自己。

「嗯！」夏央點點頭。

「妳嗯什麼？」兆岩側著頭問她。

「沒有！你不是說不用道謝嗎！所以我就嗯一聲當作是回應了！」夏央此刻不敢看向他，因為她現在可以感受到兆岩正用著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看。

「妳那麼小聲，我聽不見！」兆岩靠近她的臉頰。

「你想我說什麼！」夏央伸出雙手想推開他，她覺得她都已經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了！

「我想聽妳說謝謝！」兆岩說，他的雙眼直盯著她那火紅柔軟的唇瓣。

「你不是說不用說……唔！」夏央正準備抬頭反駁他時，可話才說到一半，兆岩那火熱的雙唇即往她潤澤飽滿的櫻唇覆蓋上。

這一吻吻得深情，也吻得銷魂，但更多的是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對彼此的想念，他們歷經戰火的洗禮、時間的蹉跎，在他們的內心有著對對方說不盡道不完的思念。

兆岩抱起夏央，此刻他現在只想全心全意的將懷中的女人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他要向她細訴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渴望。

而夏央則摟著他的脖子，現在她正期盼他，用著他的方式，將自己佔有！因為她也渴望著他！

★★

不知不覺中，那無止境的抗戰光陰已經來到了第三年，目前全國各個紡織廠正接到政府的命令，全面製作禦寒衣物以供給前線作戰的官兵們，因為軍委會目前擬定了一個冬季大反攻的計劃，這次國軍要化被動為主動，主要目的就是要牽制日軍，以消耗日軍的作戰能力，所以前線急需大量的禦寒衣物支援此行動。

丹麗看著眼前的織機不斷的來回穿梭，這引起了她的興趣。「我想為前線那些拼死保護我們的軍人們盡一份心力！」倏忽她如此說著。

夏央不解丹麗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

「夏央，我想織布，我想從自己手中織出布，然後做成禦寒衣物，再送至前線給那些作戰的軍官們！」因為韓鈞的關係，讓丹麗更能體會那些保家衛國軍人們的處境，所以她想為他們做點事。在之前，她跟著夏央去參加野戰醫院，那時她還存有私心，可現在，她是真的想為那些軍人們做點事，不僅為了韓鈞，更是為了所有的軍人！

「麗姊！」夏央發現她的眼神十分堅定。「我陪妳一起！」夏央說。

「夏央，可妳……妳還有懷石呢！妳必須照顧懷石呀！」丹麗不想拉夏央下水。

「麗姊，我現在也無法回去野戰醫院了，那倒不如做點其他有意義的事，妳這個想法很好，我願意支持妳。至於懷石，我想請筠青幫忙！」夏央說。

於是她們找來了筠青，夏央將她的想法告訴筠青。

「那我也要加入妳們！」此時筠青也這麼說著。

夏央聽筠青忽這麼說，她懵了！因為她原本的計劃是要將懷石託付給筠青照顧，怎麼現在反倒筠青也要跟著她們一起加入紡織的行列！

「我也想為國家盡一點自己的心力，從開戰以來，志淵就不想我跟著他，他總是說太危險了！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們大家一樣，為這個國家做點事，現在正逢國家存亡之秋，我不能一直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二嫂，妳答應我吧！我不會拖妳們後腿的。」筠青拉著夏央的手腕央求她答應。

「可……」夏央也想答應她，可是這樣她要將懷石交給誰呢？

「夏央，妳就答應筠青吧！至於懷石，我可以幫妳看著，反正妳們織布也不可能是沒日沒夜的織吧！」此時何香蓮從裡面走了出來。

「可舅媽，您還要照顧舅舅呢！」夏央說，她覺得這樣何香蓮會顧此失彼。

「妳舅舅又不是廢人，他不過是腿不能久站久坐而已！」何香蓮說。

「可是舅媽……」夏央欲說下去，但卻被何香蓮制止。

「好了好了！就這麼決定，妳們就一起去紡織廠吧！而懷石就由我來照顧！」何香蓮不許夏央再反駁她。

於是夏央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

夜晚，夏央準備將今天她們做的決定告訴兆岩。

此時兆岩正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封信，他見夏央走過來，他立刻將信放入信封裡。

「怎麼了，誰寄的信？」夏央將茶端到他面前。

「喔！沒什麼！是杜局長，他問我最近的近況。」兆岩心虛的說。

「我可以看看嗎？」夏央問。

「當……當然可以！」兆岩將信拿給夏央，他看著夏央接過，他害怕夏央將信抽出來看。

「雲南！現在杜局長在雲南嗎？」夏央看信封上的寄信住址寫的是雲南。

「對！」兆岩一直盯著夏央手上的信！

「滇緬鐵路工程局！」夏央看著寄件人。「所以杜局長現在在那裡？」她問。

「對！」兆岩看了一眼夏央，他害怕夏央再繼續問下去。

但夏央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將信還給他。「兆岩，我和麗姊還有筠青決定了，我們都要去紡織廠幫忙！」夏央告訴兆岩她們今日的決定。

「妳們三個人都要去紡織廠！」兆岩聽了有點愕然！

「兆岩，你放心，舅媽已經說了要幫我照顧懷石，而且工作結束後，我就會把懷石帶回來，所以你不必擔心懷石沒人照顧。」夏央說，她怕兆岩擔心懷石沒人顧。

「我一點都不擔心懷石沒人照顧，只是……妳們為何忽然想去紡織廠呢？」兆岩可不擔心懷石沒人顧，大不了他叫二虎子先顧著。

「其實這是麗姊的想法！」夏央告訴他，為何丹麗會有這種想法。

「委屈麗姊了，因為韓鈞的事！」兆岩覺得韓鈞與丹麗比他和夏央還苦！

「嗯！兆岩，你有辦法打聽到韓鈞大哥的下落嗎？」夏央問他，她希望能有韓鈞的一點消息，這樣至少能撫慰丹麗那孤寂的心。

「對不起夏央，我恐怕沒辦法幫忙！」這種事兆岩無法幫忙，因為他畢竟不在軍隊裡。

「沒關係！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夏央也知道現在哪有什麼管道可以打聽軍隊的消息。「只不過看麗姊那個樣子，我就覺得難過。」夏央不捨丹麗失落的模樣。

「夏央，妳告訴麗姊，請她放心，韓鈞一定會回來的，而且我也深信他絕對會回來，因為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此時兆岩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在一個冬天的早晨，那時兆岩還是位中學生，韓鈞在兆岩家的樓下，那時天空還飄著綿密的細雪，他拿起一塊石頭往兆岩二樓房間的窗戶砸過去。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吵醒了兆岩，兆岩下了床，他看見窗戶被砸出一個洞來，於是他走向窗戶，他看見韓鈞正縮著身子看向他的房間，於是他將窗戶打開。

「韓鈞，你幹嘛！一大早的！」兆岩語氣有點不悅。

「陸兆岩！我要走了！」韓鈞大聲地說。

兆岩聞言，他立馬緊張起來。「你要走了！什麼意思？」

「我要去唸軍校，我要到廣東去，我要去那兒唸陸軍官校！我要當名出色的將領！」韓鈞說。

聽韓鈞這麼說，兆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一會兒後，他又開口。「可是當軍人要打仗的！」

「我知道！」韓鈞當然知道軍人的目標就是保家衛國。

「你不害怕嗎？那可是會死人的！」兆岩提醒他。

「我不害怕！而且我也不會死！」韓鈞說。

此時兆岩一陣鼻酸，他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悲傷。「韓鈞，我相信你，倘若將來真遇見了戰爭，你一定不會讓自己死掉的，你絕對會平安的回來！」兆岩此刻的聲音很大，他會這麼說其實也是在交代韓鈞，倘若真不幸戰爭了，他一定要活著回來見他！

「好！我答應你，到時我一定會成為有名的將領，然後衣錦還鄉！你等著看吧！」

就這樣，兆岩沉浸在這段往事裡久久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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