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鎖骨間 - 茶，鯨落，淚

「我來選音樂。」

「那我去泡茶。」

Isabella接過我的手機，走到喇叭旁，接上音響，再坐在地上選歌。我走到廚房，從廚櫃中取出友人贈送的伯爵紅茶，放入茶壺，加入熱水，蓋好。在靜待茶葉沖泡時，再準備茶杯、方糖和牛奶。

她選了Robots Don't Sleep的«Trouble»。這曾是我在某酒吧獨自喝酒時偶爾聽到的。當時我剛轉新工作，雖然同事間相處融洽，但被上司針對，處處受氣，也算是很難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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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 you feel love anymore?

Do you feel love anymore?/

對了，我還能感受愛嗎？

/Don’t want to see you struggling

Don’t want to see you hit the ground/

我雖然已接受將死的事實，但我真的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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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出泡好的茶，坐在Isabella旁邊。我為兩個杯注入七分滿的紅茶，她靠着我的肩膀，平放在地上的手指輕輕地點了兩下，我往她的杯加入兩顆方糖，為自己的加入一顆，輕輕地攪拌至方糖溶化，再分別加入我認為適量的牛奶。

Isabella呷了一口，臉上推滿了笑容，顯然她很滿意。我亦呷了一口，嗯…，還可以吧。就在這時歌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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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茶杯，拉着她的手，慢慢地站起來。Susie Suh的«Here with me»隨即響起，她亦放下茶杯，緩緩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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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臉跳舞嗎？」

「你會嗎？」她挑逗道。

「社交舞的話我也是略懂一二的。」

就這樣，我們在家中跳着慢步舞，良久，Isabella吻了我，我亦吻了她。

從面頰，再到嘴唇，一直吻到她的脖子，再吻她的鎖骨。在這段舞中，腦中出現了各種影像，投放着Isabella的成長經歷。腦中的片段真實得令人詑異，天氣的變異，她的體温升降，心的躍動我都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透過讀取她的記憶，我了解到這都是她鎖骨的能力，驚嘆之餘，亦感到十分迷茫，隨之而來的，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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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鯨落」這回事。

鯨落，指的是鯨魚的死亡，屍體在海洋冉冉落下的過程。鯨魚的屍體會成為海中的資源，孕育各種生命，一生中在海中所取的，都得在死亡時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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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我低下了頭，跳舞的步伐亦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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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她雙手撫着我的面關切地問。

「嗯，只是…有點悲傷。」腦中又出現了醫生為我診病的對話，人始終免不了一死，我將成為在生之人的回憶和思念，陪伴他們的，也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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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播着菅田将暉的«まちがいさがし»，這已不是可以再共舞的歌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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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abella拉着我坐到沙發上，她的眼眶泛紅，且看似比我還要傷感。我本以為她的鎖骨能把人的情感放大，所以她才會如此失態，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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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讓這發生…」她紅着眼說。

「不…我沒關係的。別怕。」我用力抱着她。

「你還不明白嗎？」她更用力地摟著我，撕心裂肺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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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什麼都不明白。面對這撕裂人心的哭，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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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我一生只會真心愛一人，而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不明白嗎？」

「抱歉。」我托起Isabella的臉龐，吻住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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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讓你繼續活下去。」淚水順着她臉龐滑下，在鎖骨上，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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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鯨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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