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酒行 - 第六章-不堪回首（更新於04/02/2021）

　　白雪凌霜不畏寒，梅山夜月斗星辰。

　　曾幾何時，衡州最北處的，有一個直立如尺的山峰，四面懸崖峭壁，唯獨一條吊橋作出入口。

　　險象環生的地段上，偏偏有人在上建造山莊，並在莊園內種滿白梅花。

　　在寒冬季節過後的新春，山莊因白梅片天，彷似雪花依舊，但暖流入心。故天下人送其山莊美名——「白梅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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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莊人才輩出，先是創始人白夜庭為星辰派門主高足，更名列武林排行榜第二人。其子是白星恨更是武林新秀，武林四公子之首。

　　就在白星恨十七歲那年，一直與白夜庭爭奪武林排行榜排名的「赤炎掌」烈成風，竟將女兒烈艷許配給白星恨，以一場結姻化干戈玉帛，成就武林一時佳話。讓白梅山莊名震南北，更一度傳言，白夜庭將繼接任星辰派門主之位，風頭一時無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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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世事總愛向人開玩笑，就在白梅山莊聲威走到巔峰之際，卻發生一件天大事情，讓整個武林側目，白梅山莊從此一落千丈。

　　七年前的寒冬，暴雪依舊猛襲山莊。山莊眾人不以為意地歡度冬至，不料一隊意想不到的人馬前來，帶同一個噩耗，一夜之間毀掉這一個武林神話。

　　六扇門緹騎一行二十名高手登門白梅山莊，以方術亂民、妖言惑眾、煽動百姓之罪，擒下白夜庭，火燒其山莊。更在年關臨近之前，不經審訊，即判白夜庭於除夕日前斬首示眾，期後更引發一系列江湖動盪。

　　數十大小幫派，為白夜庭申冤，慘遭六扇門密探捕頭血洗門戶。

　　就在南方各派將近被全數殲滅之時，伯仲堂與香嫣樓終於出手相助，以他們的武力與政治手段方式，暫時擋下官府對南方武林的追擊。

　　後白夜庭為免再生事端牽連甚廣，故先與星辰派斷絕關係，再自願簽紙畫押承擔所有罪名，才得以平定這場武林與朝廷對立的風波。

　　但是白夜庭一力承擔所有罪狀的代價，就是使白梅山莊從此在武林絕跡。

　　神話不再，威望不存，山莊餘下的只有頹垣敗瓦，以及暴雪過後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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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七年前，我還未暫退江湖之際，白前輩還是以一介布衣渡世。閒時不是鑽研天文玄學，就是替人消災解難。何故忽然被強加罪名，封殺自己一手所創的基業？」

　　被邀請入內的江湖、賴鳳翔及禮義廉，正坐在大廳中細聽白星恨訴說往事。

　　江湖聞此其訊，更無不惶恐疑懼。

　　「別說你離開武林不知情，就連我跟鳳翔從各大派口中亦無法得知。我家父更大手花出一千兩，也不能從萬泉之口中取得任何線索。」

　　「百曉生貪財有道，唯獨一樣東西從不干涉。」賴鳳翔側目，投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藍一。

　　「朝廷內務，不輪到在下過問。」藍一端直坐著，毫不畏怯。

　　賴鳳翔冷笑一聲，江湖接話：「涉及朝廷也好，白前輩他雖為方士出生，可是其武功堪稱一絕，就算再多一倍的密探捕快，也不會是前輩的對手吧？何故事態會發展至如下？」

　　「高拔寒。」說到此人時，一直自在的禮義廉不經意咽下口水。

　　「高處不勝寒，皇帝身旁第一護衛，被封『第一槍王』的武林第一人——高拔寒？」

　　江湖驚呼一下，然後平靜下來：「對，江湖上除了他以外，已經沒有別的人會替朝廷效力同時，能夠扳下白前輩了。」

　　「我的雙眼，也多虧了他。」

　　白星恨手放到眼前白布上，憶起昔日痛苦往事，再謙謙君子的他，此刻也不禁切齒痛恨。

　　「哼，說到這裡，還有人能厚著臉皮安坐這裡！」江湖別過眼睛，放到藍一和小捕快身上。

　　「你們江南三⋯⋯」

　　「抱歉。」見小捕頭將近忍耐不住，藍一手按下小捕快臂膀，搶先說道：「江湖事江湖了，昔日案件非本人協辦，今日前來是因山莊有求於知府。恕在下直言，藍某為人秉公辦理，還望白公子不會像別的人一般見識。理應把握當前，關心還在世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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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一的話雖聽落無情，卻又合乎道理。白星恨呼了口氣，平和了心情跟藍一交代有關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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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白夫人烈艷失蹤了！

　　就在大半個月前，白夫人不知何時不再出現山莊裡頭。起初山莊內的眾人，只以為白夫人受不了山莊潦倒的生活，私自返回娘家。

　　直到白星恨書信至烈家，查問到妻子近況時，才發現烈艷根本沒有回去。其父烈成風聞訊趕切，痛斥白星恨後先行報官，再和烈家部下出門搜索。

　　但至今毫無消息，事關江湖上兩大名人，衡州知府逼不得已，也請到排行榜上的高手捕頭藍一，接受辦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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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暗，星恨先為江少俠等人準備廂房休息，待會準備好晚膳時，再請僕人通知閣下。」

　　白星恨因要協助提供線索，無何奈何之下，先請另一名男僕，帶同江湖三人先到後院廂房安頓。

　　離開廳房之前，江湖不忘回頭，望到正與捕快們交代事情經過的白星恨。眼光又流走到圓桌底下，已佈滿污塵及燒焦大半，繡有白梅圖騰的地氈。

　　江湖嘆喘，輕輕搖首，跟上男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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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江湖三人已被安排到西廂那兒，一間還是完整的廂房當中。

　　「你們察覺到嗎？方才那兩名下人，真的很奇怪。」

　　坐在窗邊一旁，欣賞山上月色的禮義廉忽然提及剛才的事：「女的以布掩面，似是臉無表情。男的隻字不說，走路戰戰兢兢。」

　　「說起來，山莊裡好像只有這兩個僕人，不見其他侍從。」賴鳳翔坐在茶桌旁，自斟自酌：「糊塗你洞察力比我們都敏銳，你又怎樣看？」

　　「直覺告訴我，剛才白公子所說之事，伯仲堂跟香嫣樓脫不了關係。」

　　躺在窗邊床鋪上的江湖，好像沒有聽到他們兩人剛才的討論，開腔直指別的事情。

　　「你意思……他們合謀陷害白梅山莊？」賴鳳翔沒有在意，亦順著他談論到。

　　「我也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在我離開伯仲堂之前，他們與香嫣樓只是武林中一小撮的派系。何故白梅山莊出事後，他們隨即掘起，更成為武林四大幫派其中？一切碰巧得不合乎情理吧？」

　　「說起離開，還未跟我們說，到底你在消失之後去了哪？何故又忽然回歸？」賴鳳翔放下茶杯，往江湖投出期待的目光。

　　「適當時，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江湖依舊沒有正面回答，還繼續保持躺臥，雙目輕輕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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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三人，很清楚七年前發生的一件江湖逸事。

　　這是對武林來說，只是一個飯餘茶後的話題，一個半月後可淡然忘掉的事。但對於江湖本人，卻是改寫他往後一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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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當年，白梅山莊還是屹立不倒的武林第一名門，南方各大小幫派以其為首，江湖上一片平和祥樂。

　　那時候的糊塗兒江湖，還有另一個身份——伯仲堂旗下，伯剛分堂堂主。

　　然而一髮動全身，一件關係到幫會的事項生出枝節。使江湖成為幫會罪人，被卸除職位之餘，更被踢出伯仲堂，淪為武林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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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堪回首的往事，猶如白梅山莊當下的情景一樣，風寒刺骨、逐漸侵蝕，讓人不願回首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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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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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不堪回首（更新於04/0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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