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 - -6- | Penana

程予安的噩夢總是從那枚鈕扣開始。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aDk0qhjj

在夢裡，金屬鈕扣會長出尖刺，扎進他的掌心，然後周沉的臉從血泊中浮現——有時是在燃燒的倉庫裡點菸，火星濺到他敞開的絲質襯衫上，露出腰側程予安從未見過的新傷；有時是對著破碎的鏡子貼刺青貼紙，太陽穴那塊皮膚被搓得通紅，像要硬生生撕下一層皮。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GjiFDyrO

但最多的還是十七歲那個雨夜。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epPDTQkI

夢裡的細節總會扭曲：啤酒罐變成彈殼，圍牆下的陰影裡蹲著拿相機的陌生人。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9wIa37re

最可怕的是周沉說「警察不能喝酒」時，嘴角會突然裂開，露出裡面藏著的微型竊聽器。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cIErhYG5

程予安總在這時驚醒，枕頭上的汗漬形狀像枚子彈孔。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zGA8BGh8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pgdjieOr

緝毒組的行動越來越頻繁。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bDQDA4Xc

程予安的大腿外側多了道十公分的刀傷，是在巷戰中被「蠍子」的馬仔用開山刀劃的。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8wgUMbcx

那一刀本來該切斷他的股動脈，但他在劇痛中竟想起周沉在格鬥課上教的反制動作，硬是用槍托砸碎了對方的喉結。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X6VTNPSw

「幹得好！」隊長在病床邊別上勳章時，程予安盯著那枚鍍金的徽章。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WS2e3G2O

它和周沉臥底照片裡那枚塞在死者嘴裡的警徽，是同一個款式。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IC2FFxqP

慶功宴選在警局對面的熱炒店。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13kLM2zJ

程予安灌醉了所有人，包括酒量最好的隊長。當他扶著酩酊大醉的長官回辦公室時，對方口袋裡的檔案室鑰匙像塊燒紅的炭，烙得他指尖發顫。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Mo8vuOcB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UHoMacj6

周沉的臥底檔案薄得令人心驚。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wQRlnZUg

牛皮紙封面上「絕密」兩個紅字已經褪色，內頁僅有七張紙。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k4BMjx90

程予安在深夜的檔案室裡一頁頁翻過，螢光燈管在他眼前閃爍，像壞掉的監視器。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pXUMAUp1

第一頁是基本資料，但周沉的生日被寫錯——他真正的生日是9月14日，檔案卻寫成4月19日。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DilbVWj8

這不是筆誤，是他們在警校時約定的暗號：「數字倒置代表受脅迫」。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M2JHg2XQ

最後一頁的墨水還很新：「已取得『蠍子』信任，近日將接觸幕後金主。如計畫順利，三個月內收網。」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Qa1EjerB

日期是昨天，但簽核欄位被鋼筆狠狠劃掉，墨水暈染成憤怒的黑色腫塊。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4AAUvNAl

檔案從程予安手中滑落，夾層突然飄出一張便條紙。那紙條被裁得極窄，邊緣參差不齊，像是從某個筆記本緊急撕下的。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BtFC41oZ

上面是周沉工整到近乎強迫症的字跡：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KmS3VgJE

「頂樓的薄荷該澆水了。」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IODlCFre

程予安的呼吸凝固了。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qHVFfqvA

這是他們在警校時的求救暗語──當年周沉總說：「如果哪天我失聯，就去澆那盆根本不存在的薄荷。」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jjTMh2iQ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aJuE3CbR

警局頂樓的鐵門鎖了十年，鎖頭鏽蝕得像乾涸的血痂。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6cR6AeLvl

程予安用警棍撬開時，金屬摩擦聲驚動了棲息的鴿群，灰白的羽毛在月光下像灑落的藥片。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mXR7hBfM

他在水箱後面找到了那個塑膠花盆。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6HSYvZgd

劣質的紅陶盆已經裂開，裡面的泥土板結成塊，表面爬滿黴菌的白色菌絲。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m53DrDiW

當程予安的手指插進土裡時，腐敗的氣息竄進鼻腔，讓他想解剖台上脹氣的屍體。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qt0VApRS

防水袋埋在二十公分深處。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jVbkBd2R

裡面的鑰匙是銀行保險箱專用的電子密鑰，而手繪地圖的角落標著今晚緝毒組要突襲的「7號碼頭」──但地圖上的集裝箱排列和警局收到的線報完全不同，其中三個貨櫃被紅筆圈起，旁邊寫著「C4」和「狙擊點」的縮寫。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nNtGCd43

最讓程予安血液結冰的是地圖背面的字，周沉用他教過的化學密寫法顯影：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Rk1pWZtx

「別相信傷口在左肩的人。」

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aKlz9APr

閃電劃破夜空時，程予安才發現自己的制服已經被汗浸透。他想起隊長今早更衣時，左肩紗布滲出的血跡形狀，像極了「蠍子」集團的標誌。

ns216.73.216.65da2

-6-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