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中的空間擾動變得劇烈了起來。一整支完整的帝國分艦隊劃一地脫離曲速場躍入,瀰漫的螢綠星塵猶如密集的火花般爆發在四周。
緊接著的是第二、第三、第四支分艦隊。皓星艦隊的眾人都將呼吸屏著,從引力計讀數中、全息投映中、舷窗外,眼前的景象將他們剛放下一點的心高高地提了起來。
空間的擾動仍沒有結束,更大的波動仍在醞釀。
噹——
無聲的宇宙在眾人的心中泛起了深沉的巨響。
那是一艘體長近十公里,光是兩舷的主炮塔就如旁邊的戰列艦大小的巨艦。圓鼓的艦首上鑲著金光閃爍的巨大帝國鷹徽,雄鷹的鷹首朝著左方平視,兩爪分別抓著一大一小兩顆星球。
巨艦出現在四支分艦隊留出的空間中。四支分艦隊整齊的陣列佈陳在帝國軍殘骸的後方。他們並未擺出標準的會戰陣列,反而是以長列向著一側移動,試圖繞過殘骸向皓星艦隊的方向靠近。展開的艦列猶如拉開的畫卷立在空中。
「威嚴級泰坦,帝國海軍旗艦,由上任皇帝下令建造的御座艦。」楊參謀長迅速辨認出了巨艦的身份。
「諷刺的是,包括這艘巨艦在內的帝國海軍,並不受現任皇帝的掌控。反而是落選的選帝候族韓家和馮家對海軍的控制力更強……」另一邊廂,在永耀號上的耿寒風背負雙手說道。
「偵測到火控掃瞄!」光輝號上,掃描官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有通訊,也沒有有試探。帝國艦隊的炮塔徑直指向皓星艦隊,火控雷達直接鎖定了目標。
「讓救援艇,立即回來!收容後,立即拉開距離反向加速!發出通訊請求!」在此刻,一向沉著的倫納德也緊張了起來。
收到命令的救援艇馬上停止了搜救工作,還沒登上救援艇的帝國士兵絕望地看著其拖出的長長尾焰。為了被搜救隊發現,他打開了殘骸的氣密門出到了顯眼的露天處。看著太空服中不多的氧氣存量,母親飯菜的味道竟在舌尖處湧現。伴隨著變得粗重的呼吸聲,豆大的淚水充斥了在面罩內……
戰場上最先開火的是帝國軍的戰列艦,左舷的磁軌炮塔電弧閃現。在絕對的兵力優勢下,他們沒有採用帝國海軍最經典的主炮除進射擊戰術,反而實施了以側舷對敵的運動戰,以圖以最快的速度拉近距離。
實心彈丸的軌跡一閃即逝,如驟雨般襲向皓星艦隊。一眾救援艇夾雜在兩軍的陣列中間,宛如隨時傾覆的舢板一般,甚至有不少被直擊命中當場擊毀。
由於護盾系統的等離子場投射雖要在瞬間消耗大量能量,系統需要以蓄能的方式才能應付長期的消耗。而身為旗艦的光輝號,其護盾在先前的攻擊中已經被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儲備。現在,剛回充至一半能量的護盾系統再次陷入到快速的消耗中。
皓星艦隊的母艦為了收容救援艇紛紛將艦身傾側,好讓背面的飛行甲板不再暴露在敵軍的火力下——持續激活的護盾將使甲板無法被靠近,而朝向敵艦的艦腹護盾則在密集的火力下不停浮現。
返航的救援艇在艦背側調整著姿態向艦內飛去,飛行員的額上冒出了密集的汗水。平日給他帶來安心的著艦程序此刻有如催命符一般,平日以安全為首要的他,此刻無比希望能一頭撞在甲板上。
最先受不住持續的火力打擊的,是一些先前受損的驅逐艦,失去護盾的艦體很快就被高速的磁軌炮彈丸穿透。大型磁軌炮對小型艦的火力絕對是致命的,在數發彈丸的撕扯下,驅逐艦脆弱的艦體很快便發生了開裂,成為了宇宙中的一處處殘骸。
隨著艦列的移動,帝國威嚴號泰坦的射界終於不再受到殘骸的遮擋。側舷的等離子束主炮塔早已指向了光輝號,灼熱的紫光在炮管的深處躍動。隨著龐大能量的注入,等離子束經過長長的加速膛激射而出。
在密集的炮火中,數道紫色的光束仍格外顯眼。在超高能等離子束的面前,本已搖搖欲墜的光輝號護盾不堪一擊。熾熱的等離子束在洞穿護盾後在艦腹爆發,一層接一層的艦體結構猶如紙片迅速氣化。失壓的瞬間氣密艙門自動關上,卻是趕不上等離子束突破的速度。
救援艇飛行員剛完成了著艦程序。在雙腳踏上機庫的同時,他舒了一口氣。然而,他很快便感覺到腳下的溫度在迅速升高,甲板的顏色漸漸由橙轉白。求生的本能使他立即拔腿飛奔。可是在他前腳剛抬起的瞬間,來自煉獄的洪流便將他所在的機庫蒸發一空了。
「旗艦受損……確認……戰沉!」副旗艦永耀號上,冬月中尉的聲音在短暫的遲疑後,重新變得凝實︰「艦隊指揮現在由我部接管!」
一直在關注戰局的耿寒風在聽到後失神了半晌,隨即便按下了確認接管的彈窗。
在戰術視圖上,數列中型艦從帝國軍的艦列中加速駛出,X型的標示顯示出這是帝國軍的攔截艦。攔截艦上搭載的星塵反應阻斷陣列能將周遭的星塵中的能量反向中和,中斷艦隻的曲速航行。
耿寒風隨即查看了各艦的狀況,救援艇的收容工作已經完成。包括光輝號在內,皓星艦隊已經有三個戰鬥群完全戰沉。眼前的狀況已經不容他多想。
焦急的他雙手緊抓抬角,向著指揮頻道縱聲喊道︰「全艦隊,立即啟動曲速脫離戰場!陣型甚麼的不用管,星塵反應爐準備好就立即開啟!重覆,各艦立即脫離戰場。重新集結點為本旗艦︰零、零、五十萬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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