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皮皮 - 06

眼皮不斷跳動，我無法克制住，為什麼這麼突然，明明昨天還聊得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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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那了?要去那?會回來嗎?會永遠消失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憑什麼一言不發就這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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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手機，我撥打降益的號碼，【嘟嘟嘟嘟~】，電話聲與我的喘息聲迴盪於樓梯之間，直到【喀拉】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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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你知道了對吧，關於我休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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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休學，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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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在憤怒些什麼，只是任由這股情緒掌控著我，吞噬我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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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我會解釋的，不過那時也請你帶上夏竭，我會好好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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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到那時候，現在就給我說明!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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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一下，我們就約下禮拜天吧，你們到時候來我家，我會全部說明一次的，從頭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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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開口，手機便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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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拿來，現在是什麼時間，你還敢用手機，回教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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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像蟲一般驅趕至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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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幾天，我沒有一天是有精神的，成天渾渾噩噩，上完學回到家吃完飯洗完澡，就直接就寢，沒有任何一點的創做慾望，只想閉上眼，等待一天天過去，等到去他家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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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我會如此消沉，以理性來說這很沒有道理，但感性掌控了我，我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維持清醒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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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忘了，在那天來臨之前，還有一天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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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六，我一起床下樓，便頓感家中有股說不出的奇妙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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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寧，你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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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口吻有些冷酷，從這我知道將有甚麼重大的事即將發生，令我不經嚥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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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隨即打開手機將畫面秀給我看，上面的東西很熟悉，是一排排的表格，標題是什麼，讓我瞧瞧......什麼!第一次模擬考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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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吧，不是前幾天才考完試嗎，成績怎麼這麼快就出爐了，熱騰騰的成績報告，燙到我不敢拿穩手機仔細看成績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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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考了這個級分，這個名次，你要不要說明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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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排第四十六名，我記得我們班總共有四十八個人，這個名次確實是過低了一點，至於級分，算了，我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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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上課?這個成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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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在上課，也有認真讀書，但事實證明我就不是讀書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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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頂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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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話說到一半，轉身向二樓走去，她要幹嘛?為什麼突然往二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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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媽媽拿著一疊疊紙走下樓，有好幾張紙順著樓梯滑落下來，撿起來一看，是我畫的漫畫，是這樣啊，我搞懂媽媽要幹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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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整天沉迷於這種沒用的東西，才會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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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跟不久之前一樣，我的漫畫像雪花一樣散落在家的四處，有的飄進櫃子下，有的滑進拖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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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已經糟透的心情，現在變得不能再更糟了，我原以為我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但帶著怒氣的紅血球進入我的腦漿，證明了我並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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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隨意地把我的話撕成碎片，這對我來說很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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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考試考這模的差，我才懶得管你，你是學生，學習給我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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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滿口學習學習的，對我來說，我的興趣才要擺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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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能賺錢嗎?能養活你自己嗎?有人看你的作品嗎?徒勞的努力又用甚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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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如何，懶得跟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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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似的飛步回到房間，關門然後是鎖門，一整套流程已經被我弄得如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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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痛刺我的內心，太正確了，正確到無法反駁，沒有辦法養活自己的我，又有甚麼資格去跟別人談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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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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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畫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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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地上，綣曲著身體，將頭靠在膝蓋上，雙手抱頭，像隻烏龜那樣構築自己的防禦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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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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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皮皮，只是起了一點衝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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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都不像沒事吧!你不要逞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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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皮皮，你覺得我畫得好嗎?讀者看到我的漫畫會覺得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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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阿!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你的漫畫很有趣，非常有趣，有趣到所有人看了都會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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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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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騙過你嗎?不要氣餒，今天繼續一起努力，把你的漫畫展現給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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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說的對，繼續動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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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真的很會安慰人，如果他去幼稚園工作的話，肯定會深受小朋友喜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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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從中午畫到了晚上，直到妹妹再次叫我來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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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飯桌異常安靜，也是，今天早上發生了那樣的事，誰都不好地一個開口，就在我認為今天的晚餐時間就要照樣安靜度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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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寧，飯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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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還算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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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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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寧，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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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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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想要畫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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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低頭聽著媽媽說話，順便把飯刨乾淨，以方便等等又起爭執時，能夠快速脫離戰場，畢竟我不想半夜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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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相對的，第二次模擬考你要拿出像樣的成績，否則我要強制送你去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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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像樣的成績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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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排前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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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太強人所難了吧，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9，而且我不是光頭，所以並不打算接受這份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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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接受又不行，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能繼續安穩地畫畫，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再次強調我不是光頭，只是髮際線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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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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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言為定，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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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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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還活著，你就永遠是我的小孩，來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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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為其難的伸出手指，斜眼看見妹妹似乎在恥笑我，可惡，真的好羞恥，這種事我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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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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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還真的給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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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辦法嘛，真的很好笑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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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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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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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跟媽媽也一起笑了起來，晚餐時間就在這樣樂活的氛圍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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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原本想著要繼續創作，但想到方才的對話，我拾起了數學講義，埋首於題海之中，這樣的行為又何嘗不是一種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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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次考好，證明自己，就能有更多籌碼去跟媽媽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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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一讀，眼皮子又沉重起來了，雙手好像被保齡球壓著動彈不得，不對，那是我的頭，嗚，在解一題就好，再一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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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嘟】是電話的聲音，接起來另一頭是降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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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你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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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完全忘了今天是禮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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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路上了，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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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聲音分明是剛起床，別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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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我趕快過去，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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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身上的棉被，咿?怎麼是妹妹的棉被，我的棉被又去哪了，話說，怎麼連枕頭也一併消失了，而且我沒有鎖門嗎?顧不著這些了，必須趕緊出門了，要不然要被罵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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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門，【碰】，有東西砸到我的腳上了，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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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地上一看，是我房間門上的握把，它完完全全解體了，螺絲等零件散落一地，是因為之前關門太大力所以壞了嗎?不管了，先出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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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花了約四十分鐘趕到降益的家，夏竭也等候在旁，表情很嚴肅，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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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總之先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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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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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還是覺得握把的事情有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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