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中午,徐安俐才接到訊息——孟立德酒駕,觸犯公共危險罪,但是念在初犯,酒醒之後有悔意,配合調查態度良好。因此被判拘役五十日、吊銷駕照6個月,得易科罰金,暫時交保釋放。
徐安俐準備了錢,到法院辦交保。直到傍晚時分,孟立德才被釋放回家。
回到家,孟立德繃著一張憤怒的表情,好像做錯事情的是別人,與他無關。徐安俐為了他一夜未眠,奔波了一天,也不見孟立德對她表達歉意或是感謝,徐安俐終究也忍不住心中一把怒火。
「每次都跟你說喝酒不要開車,夜路走多終究會遇到鬼,你不信不聽,這下好了吧,被抓了,還要繳一堆罰金,你到底要喝到什麼時候?你有沒有一家之主的樣子?你怎麼做孩子的榜樣?」徐安俐的怒火像是堤壩決堤。
「你吼什麼?我就喝一點點也沒出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孟立德對著徐安俐瞪大眼睛怒吼。
「昨天晚上,你故意帶孟亦辰去警察局!就是想讓我丟臉對吧!妳一天到晚只會抱怨,妳以為妳多委屈啊?」孟立德揪住徐安俐的衣領,「啪!」一記響亮的巴掌甩在徐安俐的臉上。
徐安俐吃了一巴掌,摀著臉,又驚訝又絕望,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一言不發,但手卻止不住發抖。
「夠了!你這樣子,還是個爸嗎?」亦星爆怒,從房間衝出來,一個箭步上前去抓住爸爸領口,「你敢打我媽,我跟你拚了!」亦星一拳砸在老爸臉上。
「你敢動我?!」爸爸反手就是一巴掌。
下一秒,父子倆扭打成一團。徐安俐上來拉扯,也扯不開扭打的兩人。亦辰在這混亂的時刻放學回來了,看到家中這一團亂,他把書包一扔,也上前來拉,卻扯不動他們半分。
鄰居報了警,警車開到樓下。警察上門關心,
「你們現在是什麼狀況呢?」警察環視了客廳一圈,看看凌亂的現場,互毆的父子,以及一旁哭泣的母親,還有一個束手無策,滿臉淚痕的大男孩。
「你還好嗎?可以驗傷,提告家暴。」女警發現徐安俐臉上有紅色的五指印,走到她身旁,輕聲地問她。
「沒有沒有,我沒有要告。沒事啦!」徐安俐摀著臉,甩甩頭,對著女警苦笑。
「不要說沒事喔,這已經觸犯家庭暴力防治法了,是屬於公訴罪,依法我們可以主動調查,只是要請你配合驗傷,可以用傷害罪處理。」女警繼續對徐安俐循循善誘。
「沒有,這是我的家務事,我沒有要提告。」徐安俐態度堅決。
「沒有啦,警察大人,我們一家很和樂很幸福的。只是有一點誤會而已,沒有家暴,不要誤會!不好意思,麻煩你們走一趟了,謝謝謝謝!」孟立德見情況不對,擺出一副唯唯諾諾,真小人的樣子,對著警察鞠躬哈腰。
「幹!臭俗仔。」孟亦星跌坐在地上,唾罵了一句。
「不好意思,孩子沒教好,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我會好好管教他。」孟立德暗地裡踢了孟亦星一腳,表面上卻是極度的諂媚逢迎。
「孟先生,我必須嚴正的警告你,你們家經常被投訴,而且我們也親眼見到類似家暴的狀況,雖然你的太太不提告,但你們家,很有可能被列為高風險家庭。我勸你要注意你的行為舉止,再有下一次,我們會主動介入。」男警神色冷冽的嚴正說明。
「當然當然,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我會注意,謝謝謝謝。」孟立德一邊說,一邊把警察送到門邊,「辛苦你們了,謝謝謝謝,慢走。」孟立德對著員警鞠躬作揖,把他們送走。
「好啊!一場好戲,你們滿意了吧!」送走員警後,關上門,孟立德立刻換了一副雌牙裂嘴的小人嘴臉。
「幹!最會演的就是你。」孟亦星指著老爸,大喊。
「亦星,小聲一點,你真希望我們被列管高風險家庭嗎?」徐安俐惶恐的出聲警告。
孟亦星看著爸爸和媽媽,嫌惡的無奈地搖搖頭,開了大門,呼嘯而出。
「孟立德!事情都變這樣了,你不用道歉嗎?」徐安俐跌坐在沙發上,無力的喝斥。
「道什麼歉?你不高興喔,好啊!離婚啊!我還樂得輕鬆。」
「你怎麼可以這樣?動不動就說離婚,我是欠你的?」
「隨便你,我累死了,一個晚上都沒睡,你有問過我累不累嗎?幹!」孟立德抖抖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邊唸叨著,邊走回房間去了。
亦辰看著這一場鬧劇,看著坐在沙發上無言落淚的媽媽,他捏緊拳頭,躲回自己的房間,不再哭、不再喊。亦辰蹲坐在書桌旁,額頭靠著冰冷的牆。一種窒息又鬱悶的感覺襲擊全身,他想起前幾個月的創作營,那首他們一起寫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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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未完成的詩篇
用傷痕寫下不變的信念……」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人的青春,是用撕裂和沉默拼貼出來的。
客廳裡的母親在悄聲啜泣,爸爸沉睡的鼾聲已經從房間傳來。
他卻突然站了起來,打開書桌的抽屜。那本寫著歌詞的筆記本還靜靜地躺著。他翻開,拿起筆,補上了一行字:
「在這片混亂裡,我不想只是活著。我要走出去,活出明亮的自我。」
他知道,家庭的悲劇不是終點,而是讓他真正成長的開始,他必須終結這一切悲傷和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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