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請說。」閃光沒確認要由誰來應答,在這情況下當然是趕緊先反應了。
「環境光度出現改變,而且有新的聲音,跟之前列車行駛的不同,對方很可能是改用其他載具探索。」千橘精簡地報告自己的發現。
千橘沒忘記上次的指示是暫時維持監視,等待進一步指示,既然此刻狀況生變,當然得尋求指令。
「收到,關上閘門退回來吧,接下來等待長官用指定頻道聯絡就好。」閃光拿定了主意,畢竟在之前的討論中已經得到結論了。
等到千橘回來大廳集合之後,眾人並沒有繼續聚起來討論些什麼,當然不可能怕造成什麼動靜被發現,單純是沒有什麼得討論而已,因此只是各自待著,畢竟對方都利用載具重新開始探索,那肯定很快就會經過,不用等待多久。
然後,一如眾人的判斷,那一刻很快就來臨了。
「探索者六號呼叫,重複,探索者六號呼叫,聽到請回答。」
眾人十分熟悉的聲音以二重唱的方式響起,是怕只留一台對講機的話可能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故障,所以才讓兩台同時維持著啟動狀態來接收訊號。
「不論是聲音還是口令都對得上,我可以回答吧?」閃光慎重地跟同伴確認,關於辨認的事她當然聽過千橘的詳細說明。
無須多說,眾人紛紛回以肯定的點頭。
閃光還是小心地在腦海裡重新確認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然後緩緩按下對講機的通話鍵:「巨蟹,重複,巨蟹。」
雖然說能用這頻道的必然會是巴頓,但不論是巴頓發出的呼號,以及閃光回應的地下庇護所坐標,都以事前約定過的密令來傳遞,盡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以對講機對話總是會有空白的時間,在閃光回答之後,即使堅稱只要維持平常心就好的人,此刻也難免會跟著緊張起來,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站在對話機制的角度,空白的時間有點長,長到閃光猶豫是否應該重新應答一次,然後就在猶豫即將轉化為行動的一刻,對講機總算傳來聲響:「探索者六號收到……巨蟹,即刻前往。」
雖然可能只是對講機的音質影響,但聽著這番話的人,都不禁覺得話語中夾帶著沙啞,之所以花了那麼長時間才應答,恐怕也是一樣的理由。
「看來巴頓還是老樣子,表面得裝硬漢,內裡實質多愁善感。」美妮看著滿臉感慨的同伴,決定說點什麼來掃走這股氣氛。
「不論怎麼聽,都是覺得很對不起我們,但又非得面對吧。」幻焰也是說得直白,輕輕地吁了口氣。
「雖然跟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有點不搭調,但等會我們要不要用燦爛的笑容迎接他?」蝕蜂那表情與其說是燦爛,更像是準備惡作劇一番的淘氣小孩。
「妳要做就自己做,至少我不想在這一點上精神攻擊長官。」千橘沒有朝同伴的頭頂敲下去,「不論如何,移動吧?去迎接長官。」
隨著簡短的對話,眾人心中的複雜情感雖未一掃而空,但已經能用平穩的心態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了。
一如「甲冑少女」的以往,準備迎擊這場另類的戰爭,為同伴奪下勝利。
眾人重新來到通往鐵路的閘門前,等待對方的通知,然後打開閘門。
在既不昏暗也稱不上明亮的燈光底下,站在閘門外的那個男人,其外貌眾人熟悉不過,可謂一如記憶般剛毅,卻又隱約間帶著些許的異樣感,要說是陌生似乎有點誇張,但總是有種叫人說不上來的不一樣。
不論如何,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毫無疑問是巴頓‧麥道威爾。
「好久不見。」巴頓那張板著的臉露出些許破綻,就像在說預先準備好了很多話語,最終卻只擠出了這四個字,「閃光、幻焰、黑刀、蒼彈、藍蝶、千橘、蝕蜂。」他逐一望向眼前的少女並喊出對方的名字。
光是這樣喊到名字,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便已經叫這些少女感到千言萬語全都被巴頓一個人吞到肚子裡,而且顯然不可能叫他吐出來。
這些日子「敵策局」到底經歷了什麼,巴頓為了做到這個地步摃住了什麼,只能任由這些少女想像,他是絕對不會說多餘的話——此刻他所表現出來的便是這種感覺。
雖然有點會叫人想到,既然如此就連那些背負的都一併藏起來,只是這種想法實在過於苛刻,要是能做到巴頓肯定會這樣做,並且一定努力過想要做到,但他所背負的一切,在這樣的時刻底下,一時之間情感衝破了理性的關口,實在不可能責備他。
一邊努力自制,一邊憑空想像,兩組人馬就這樣陷入了有點微妙的沉默之中。
美妮本想等閃光主動站出來的,但她偷瞄了一眼,發現閃光依然被這樣的巴頓所影響,唯有開口:「就別站在這裡了,有什麼想說先去大廳吧?」
美妮不等任何人回應,而是直接行動起來走在前面,強迫眾人跟上。
畢竟眾人圍在閘門前,率先反應過來的巴頓想走也走不了,不過也拜這動靜所賜,其他人總算跟著美妮動起來,巴頓自然走在最後面。
「我到底在做什麼……」巴頓禁不住在心裡嘀咕,「做該做的事,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一切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巴頓阻斷自己的回憶,抹去不必要的情感,把本來就板著的臉繃得更緊,他重振精神,告誡自己必須維持一貫的冷靜,不只好好而是必須完美地解決這件事。
看著少女們的背影,巴頓再一次在心裡如此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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