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第四十四篇：妳已經足夠堅強

客廳中，昏暗的光影隨著水波在牆面搖曳，像是在回應某種遲來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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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賽雷恩的指尖微微顫動。他抬起頭，眼神終於不再渙散，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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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忘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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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開口，彷彿那句話不只是對布蕾蒂雅說，更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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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明明是為了守護她們的笑容，才選擇背負這一切⋯⋯怎麼會⋯⋯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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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一開始還帶著顫抖，後來卻逐漸堅定。就如同心中某個早已模糊的記憶，終於重新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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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靠坐在牆邊，側頭望著他，輕笑了一聲，像是對他這番「茅塞頓開」早已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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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終於想起來了啊，守護者先生。還好還不算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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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輕挑，卻帶著一點點難以察覺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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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空氣中還瀰漫著這場頓悟後的餘韻時，樓梯口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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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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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伐沉穩地從樓上走下來，臉上的神情依舊冷靜，但那份冷靜下卻藏著無法掩飾的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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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抬頭看了他一眼，那雙銀色瞳孔中掠過一點柔光，語氣輕鬆卻帶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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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還以為你要在樓上辦個告白儀式咧。結果花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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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微微頓了頓，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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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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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既是回應，也是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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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沒有追問，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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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來講，你倒是很我那位朋友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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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抬起頭，環顧了一下這間熟悉卻略顯破敗的家，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奧賽雷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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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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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們之間不再是敵人，而是同樣背負著「守護」兩字的共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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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賽雷恩也站了起來，那副疲憊的氣息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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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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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凪人⋯⋯還有那個⋯⋯請問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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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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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是嗎⋯⋯我有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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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沉重而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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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我⋯⋯一起拯救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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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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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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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收起戲謔的語氣，站直身軀，銀髮在水流中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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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是很想管你們這些事情，但是我只要離開的話大概也會被鈴仙凪人抓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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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連這也能預測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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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屋外那漸漸泛著微光的城市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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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跟我鬥嘴的精力去浪費在別的地方吧，鈴仙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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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遠方，記憶之泉的方向，如同心臟般悄然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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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那棟記憶與情感交織的家宅，三人一同行走於納瑟緹亞那早已被黑潮侵蝕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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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瑟緹亞原本閃耀著琉璃之光的城市，如今被無數黯淡的記憶吞噬，光影模糊如夢。街道兩側的建築如同失去時間意義的骨架，靜默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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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彷彿知曉他們的到來，在他們前行的每一步前悄然翻湧。那是一種如同液態思念般的存在，像是舊時記憶在水中反覆回放，帶著某種執念般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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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緩緩止步，琴不知何時已經現於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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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老樣子啊⋯⋯連打招呼的方式都一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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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輕鬆，卻毫無懈怠地將手放於琴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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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輕輕撥動，一道如潮水般溫柔卻帶有穿透力的旋律，在水中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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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首無言的詠嘆調，宛如母親低語的搖籃曲，又似遠古深海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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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微微顫動，旋即如潮水般退去，在他們腳下鋪展出一條通向記憶之泉的筆直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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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旋律的間隙之中，水流開始出現不協調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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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又一道人形的幻影自黑潮中浮現，那是破碎的記憶所構成的殘像，面目模糊、語言扭曲，仿佛在重複著逝去時刻的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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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側身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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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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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踏步向前，卻被一道身影搶先一步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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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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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奧賽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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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前方，身影沉穩如磐石。未有多餘的動作，只是輕輕一抬手，一柄銘刻著古老紋路的劍便已握於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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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幻影們嘶鳴著撲來，那些破碎記憶像是決意將來者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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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水流中綻放出純粹的藍光，劍氣掠過，彷彿將這一切不應存在的殘夢一一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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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數秒，場中已是一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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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幻影在光中湮滅，彷彿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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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微微一愣，雖然早就知曉奧賽雷恩的實力，但是再次看見時，還是忍不住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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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果然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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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蒂雅的手指也在琴上停住，揚了揚眉，嘴角帶著一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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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這就是當哥哥的底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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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暫時平息，他們的前路再度開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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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之泉的所在，那座巨大而神聖的圓頂殿堂，正靜靜佇立於遠方。此刻，儘管籠罩著漆黑如墨的氣息，卻依舊透著某種神聖與危險並存的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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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房間依舊靜謐，只有水流微弱的聲音在遠處流動，像是時間在這裡也輕輕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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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坐在床邊，小小的背影微微縮著，指尖緊緊拽住膝蓋上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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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有些失焦，還沉浸在凪人先前說過的話語中，腦海裡也不斷浮現姐姐離開前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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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會經歷分別的，總有一天會悄然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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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太溫柔，太讓人心痛了。像是某種預告，一種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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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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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熟悉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毛茸茸的身軀在昏黃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明亮，是鈴仙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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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像平常跟妮露莎鬧著玩，而是直直來到妮露莎面前，仰著頭，一雙圓圓的眼睛安靜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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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看著牠，眼神緩緩聚焦，接著伸出雙手將牠輕輕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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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來安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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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地問，聲音輕得像是會被水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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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姐姐一直都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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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下巴靠在鈴仙月兔的頭頂，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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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沒有說⋯⋯我也知道，姐姐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一直努力著，一直⋯⋯強撐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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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那麼溫柔，那麼堅強，總是把最溫暖的一面留給我⋯⋯就像是在說，不想讓我難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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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逐漸低沈，像是忍了很久的情緒終於開始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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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我不像姐姐那樣，能夠一個人撐過去。我會哭，會怕⋯⋯會害怕有一天，身邊的人全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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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鈴仙月兔突然動了一下，牠伸出前爪，輕輕碰了碰妮露莎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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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簡單又溫柔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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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說：「妳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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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愣了愣，看著鈴仙月兔那圓圓的眼睛，像是從中看見了姐姐的影子，還有凪人堅定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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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將鈴仙月兔摟得更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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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變得堅強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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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為了姐姐，也為了我自己⋯⋯還有，為了所有還留在這座城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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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像是在對自己許下一個悄悄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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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姐姐，請再等我一下。我⋯⋯我會追上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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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妮露莎打起精神，離開房間，走下樓的時候，微微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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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沒看見哥哥或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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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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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門邊，探出頭，看見的是一片寂靜的納瑟緹亞，那熟悉的街道如今被黑潮覆蓋，像是被扭曲記憶籠罩的城市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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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都已經出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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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道，雖然語氣平靜，但眼神卻堅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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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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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走回屋內，一步步走向家中深處的儲藏室。那是母親生前留下來的小空間，如今塵封多年，鮮少人踏入。她撥開櫃子的布簾，露出裡頭那根被妥善保存著的長形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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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只是法杖，末端修長如槍刃，帶著淚冠之海一族特有的流線造型，閃耀著深海般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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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地取出，輕握在手中，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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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真的會用上它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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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一笑，像是對自己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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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啊⋯⋯一定不希望我拿這個吧？可現在的情況，就連大家都出動了，我也不能一直成為依靠大家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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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輕輕蹭了她的腿一下，像是為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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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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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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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來到城市邊緣，黑潮已經鋪展如深色的迷霧，彷彿連海水的光線都被吞噬。納瑟緹亞在她眼前變得模糊、破碎，曾經的回憶如碎片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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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近距離看還是有點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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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腳步，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眼中泛起些許哀傷。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氣，穩定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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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中的法杖，指向前方。光芒微微閃動，卻沒有明顯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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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怎麼用來著？咦？這邊？還是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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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了幾次，法杖都只發出斷斷續續的微光。她皺起眉，嘴裡碎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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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早就知道當初應該要好好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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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坐在一旁看著，表情像是在說「妳加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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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兔子，你那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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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瞪了鈴仙月兔一眼，似乎是要他安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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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次不小心的動作中，她將法杖旋轉了個角度，霎時間，一道如音波般的光暈從杖身蔓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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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驟然如水波般翻騰了一下，然後像是受到什麼震懾，緩緩往兩側退去，為她讓出了一道清晰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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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瞪大了雙眼，遲疑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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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居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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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看向手中那根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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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神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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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發出一聲恭喜的啾啾聲，跳到了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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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抿嘴一笑，重新握緊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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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也該前往記憶之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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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邁開步伐，走進那由自己親手驅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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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她來到了城市的中心廣場，那是一片寬闊卻被黑潮扭曲吞噬的空間。廣場中央的噴泉已經乾涸，原本晶亮如寶石的海石被污染成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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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上還殘留著幾道熟悉的腳印，像是曾經嬉鬧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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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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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停下腳步，望向那座熟悉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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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每次摔倒，姐姐都會把我抱起來⋯⋯還會唱歌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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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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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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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默默看著她，沒有發出聲音，彷彿也沉浸在那段被海水封藏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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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份寧靜中，一股不安的漣漪猛然從黑潮深處擴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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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本能地轉頭，廣場左側的建築邊緣，黑潮正翻湧鼓動，像是受到了某種記憶的刺激，開始聚合出不祥的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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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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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剛察覺異狀，一道如箭般的黑潮突刺便倏然激射而來，挾帶著劇烈的破空聲朝她筆直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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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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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甚至來不及完全反應，那一瞬，鈴仙月兔的耳朵猛地立起，下一刻牠已敏捷地從她肩膀跳下，猛地一腳踢向她的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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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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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失衡地向後跌坐在地，黑潮攻擊她原本站立的位置飛掠而過，狠狠擊中了後方的石柱，發出轟然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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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地上，雙眼震驚地望向站在她面前的鈴仙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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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蹲伏在前方，耳朵高高翹起，兩隻後腿微微蹬地，擺出一個防備姿勢，彷彿下一秒就要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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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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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轉頭看了她一眼，發出一聲短促的啾啾，語氣中帶點責備，又像是在說「妳太慢反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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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撐起身體，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法杖也重新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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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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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眼神第一次閃過一抹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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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在了，但不代表我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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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地舉起法杖，朝著黑潮的方向走去，那團尚未完全形成的敵意記憶正蠢蠢欲動，而這一次，她沒有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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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我不會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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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鈴仙月兔，已經默默跳回她肩上，耳朵立起，像是準備再度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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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翻湧不止，像是某種意識在水底低語，片片漆黑如墨的浪紋交錯融合，最終，從中緩緩浮現出一道人形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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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模糊的雛形，四肢尚未分明，但下一秒，那黑潮竟逐漸清晰了輪廓，凝聚成髮絲與衣袂的形狀、修長的雙腿與熟悉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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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的瞳孔瞬間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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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臉，那道溫柔如月的眼神，那頭宛如夜海般垂落的長髮，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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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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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輕顫，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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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潮形成的幻影，低頭凝視著她，眼神空洞無神，卻又仿佛藏著什麼情緒在深海底層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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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妮露莎不自覺地向前邁出了一步，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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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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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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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突然一聲尖銳的啾啾鳴叫，猛然從妮露莎肩上跳下，一個翻身穩穩落地，耳朵猛地立起，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妮露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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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弓起身子，對著那個露梅莉亞的「幻影」發出威脅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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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兔子！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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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正要制止，話音卻卡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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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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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間注意到，那對空洞無神的眼睛，根本就沒有感情，也沒有那個只屬於露梅莉亞的溫柔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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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說話，心跳像是被壓在深海石板下，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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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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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潮形成的幻影嗎？還是她自己投射出來的記憶？是某種陷阱？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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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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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說，伸手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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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熟悉的臉龐仍然朝她慢慢地靠近，舉止宛如真的活著，甚至嘴角還浮現出一抹幾可亂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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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它。妳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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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低下頭，身體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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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會⋯⋯這樣看著我，她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柔的，而不是這麼⋯⋯空洞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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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那眼神不再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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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能讓妳用姐姐的樣子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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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杖在她手中微微發出微光，水流開始環繞在她四周，如絲帶般纏繞著她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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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聽見她的聲音，也轉頭看了她一眼，那是短暫但篤定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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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牠再次啾地叫了一聲，猛然躍起，率先衝向那黑潮幻影，為妮露莎拉出攻擊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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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妮露莎，這一次，不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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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翻騰，幻影「露梅莉亞」緩步走來，眼神空洞無情，長髮隨著潮流在水中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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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熟悉的長槍，那正是記憶中露梅莉亞給予凪人的武器，如今，卻被這具黑潮幻影冷冷地握在手中，槍尖直指妮露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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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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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無力地退後一步，法杖在指尖顫抖。儘管她心知眼前的不是姐姐，可那副模樣、那身影、那微微偏頭時如出一轍的習慣，卻像刀子一樣刺進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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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突兀地動了，一記突刺如浪湧而來，水壓在槍勢中凝聚成強勁的破流，直奔妮露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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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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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的身影橫躍而過，鈴仙月兔瞬間擋在妮露莎身前，用強而有力的後腿踢擊那柄長槍，金屬撞擊聲在水中激盪開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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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向後退了一步，身影不穩，但並未倒下，槍尖轉動之間竟再次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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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低伏身軀，耳朵收緊，身形在水中如滑影般閃避攻擊，接連幾次快速的跳躍與迴旋，就像白色的殘影在敵人周圍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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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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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僵住。她從未想過鈴仙月兔會為了自己，這樣勇猛地衝上去搏鬥，就算對手長得一模一樣，是那個曾經陪她唱歌、陪她哭泣、陪她成長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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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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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猶豫，就真的會失去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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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再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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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自語，握住法杖的雙手開始穩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姐姐她不正是希望自己能夠堅強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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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次她會證明自己已經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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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出一步，舉起法杖，水中光芒彙聚，化為一圈淡藍色的波紋從杖尖擴散，法杖前端的浮環開始旋轉，符文微微發光，周遭水流被引導而動，形成護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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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猛然轉身，目標從鈴仙月兔轉回了妮露莎，雙眼泛著詭異的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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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突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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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借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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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兔在空中一個旋身，俐落地跳到妮露莎肩膀上，兩者的眼神交會，彷彿建立了某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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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結界·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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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高聲喊出，法杖點地的瞬間，地面浮現出藍色符紋，一道湧動的水盾在她與幻影之間瞬間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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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刺入結界的剎那，掀起大量水花，但並未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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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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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趁勢躍出，在幻影身後連續發出三道細微卻精準的踢擊，分別打在幻影的肘、膝與肩頸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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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身形終於被打亂，長槍略有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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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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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深吸一口氣，將法杖往下一壓，一道由水流凝聚而成的鎖鏈從法杖頂端激射而出，纏上了幻影的手腕與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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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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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用力，將法杖往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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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被拉扯地踉蹌了一下，手中槍勢微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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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幻影仍未消失，但這是妮露莎第一次主動將壓力從防守轉為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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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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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微微傾斜著頭，空洞的雙眼仍然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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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的槍刃在水中破空，一聲刺耳的嘶鳴如同撕裂了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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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水鎖緊緊纏住的她，竟忽然將力量猛地釋放，一瞬之間，那些由水凝結的鎖鏈如同玻璃般碎裂成無數細小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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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還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幻影閃電般向她突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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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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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刃近在眼前，來不及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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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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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劇烈水流忽然炸開，白色的身影突地闖入她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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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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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瞪大雙眼，只見那隻平時總愛調皮捉弄她的小傢伙，此刻卻緊咬牙關，用身體抵住了幻影的長槍。長槍刺入的聲音在她心中迴盪，彷彿有什麼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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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浮出一絲鮮紅，混在藍色的浪花裡，如同破碎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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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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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抱住月兔的身子，聲音顫抖，像極了那個她自己曾經嘲笑過的、脆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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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微微轉頭，那對圓圓的紅寶石眼此刻卻像是看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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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沒有叫，只是用前爪輕輕拍了拍妮露莎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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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牠看穿了她的迷惘，鼓勵她做好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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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怔了一下，呼吸停頓，心臟像是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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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牠一直知道她心裡的猶豫、她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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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比她自己還早一步看見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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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這麼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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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站起來，將鈴仙月兔安置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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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杖在她掌中震動，像是回應她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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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再次直視那道幻影，那副與露梅莉亞一模一樣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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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會再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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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杖高舉，光芒在杖端彙聚，彷彿整片水域都為之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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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不是姐姐，姐姐也絕對不會傷害我，姐姐⋯⋯是為了我，才走上那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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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的眼神無波，舉槍再次沖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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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妮露莎不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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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身一閃，水波繞身，身法雖尚顯青澀，卻出奇的靈巧。她舉起法杖，一記側擊將長槍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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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輪──裂流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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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斷喝，她將法杖如劍一樣橫劈，水流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月牙狀的衝擊波，直劈向幻影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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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被擊中，倒退數步，周身的黑潮開始微微震盪，像是支撐結構出現了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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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再次咆哮，身體開始劇烈震顫。像是被壓縮的記憶再也撐不住那副外殼，開始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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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緊握法杖，瞄準那道最深的裂痕，將最後的力量凝聚在法杖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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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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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藍白色的光束轟然擊出，直穿幻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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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的身軀化作無數光點，如夢幻泡影消散，散落四周的黑潮也逐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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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再次變得安靜，只剩下她與月兔佇立於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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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回頭看著仍然氣喘吁吁卻倔強直立的鈴仙月兔，嘴角揚起了一抹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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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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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輕輕撫過牠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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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戰鬥結束的下一刻，原本漸漸平靜的水域忽然泛起異樣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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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剛剛才稍稍喘過氣，一道突如其來的漩渦便在她腳下瘋狂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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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如同潰堤的海水般，自四面八方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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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壓力，不再像方才那樣只是模糊的敵意，而是帶著明確殺意與仿佛能將意志碾碎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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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彷彿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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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兩道、十道、上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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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梅莉亞」的身影如夢魘般成群結隊地從黑潮中走出，每一道幻影都帶著她那溫柔卻此刻詭異的微笑，眼中無神、如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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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瞪大雙眼，嘴唇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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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還沒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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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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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中，數道幻影忽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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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暴雨般，無數長槍從各個方向疾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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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瞬間舉起法杖，急切地釋出防護魔法，一道透明的水之屏障瞬間包裹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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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宛如玻璃般的屏障便因衝擊而產生裂痕，裂縫像蛛網般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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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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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一聲，結界破碎，衝擊餘波將她整個人震飛出去，身子重重摔在濕潤的岩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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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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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自胸口蔓延開來。肩膀與手臂因為衝擊擦傷，鮮紅的血絲染上了水中浮動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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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地上，氣喘吁吁，法杖滑落在一旁，手指顫抖地試圖去碰它，卻連握緊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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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做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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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低弱，像是泡沫一般在水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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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泛紅，她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但眼角卻已經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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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頭來，我還是做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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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像姐姐，還有哥哥一樣成為可以守護別人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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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黑潮中的幻影已經集體舉起長槍，針對她那羸弱無防的身影而來，猶如千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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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時間彷彿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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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殺意卻逼近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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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數道致命槍擊即將落下的一刻，一道堅定而熟悉的身影自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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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妮露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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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乍現，宛如一道沉穩而決絕的斬雷，從水面之上橫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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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弧形的水壓波濤轟然爆裂，所過之處的幻影全數崩解，黑潮翻湧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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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瞪大眼，看著那人熟悉的背影立於她身前，那道從小到大總是走在前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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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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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賽雷恩回過頭來，眼中帶著柔和的光，卻也藏著決斷與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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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成長了，能夠獨自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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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身，伸手將她拉起，語氣溫柔得讓她幾乎想要再度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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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哥哥⋯⋯我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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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露莎哽咽著點了點頭，緊緊握住哥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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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依舊那麼溫暖、那麼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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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自己在小時候見到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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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篇：妳已經足夠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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