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雪和十二月的豔陽 - 高中4

再次醒來時，我只感到渾身劇烈疼痛，有一個人緊握我的手，那熟悉的觸感我不用看便知道那是苡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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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晴。」由於我喉嚨乾渴，發出了令我吃驚的沙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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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卻好像心有靈犀似的，揉著雙眼不停搖著我的手大喊，「伊雪醒了！伊雪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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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示意她不要這麼激動，我嘗試坐起身，卻發現右腳疼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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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右腳骨折了。」她道，但是我並不擔心自己，我更擔心的是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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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我沒有留下聯絡方式，而且我幾近失去意識，更沒看清那人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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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回去吧。」我從床邊拿起水灌了好幾杯後說道，我的聲音總算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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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還沒說完我就打斷她，牆上的時鍾已經走向12，已經午夜了，自然不希望她還在這裡費心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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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不會有事情的。」聽我這麼說，她只好再三叮囑我一些事項後，才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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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心中的擔憂卻無法停止。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進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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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我驚訝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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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他聲音輕柔，與兩個禮拜前的冷淡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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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我心中還是沒放下對他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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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他走出病房，過了幾分鐘後才提著一個籠子進來，裡面是那隻我心心念念的小虎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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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太好了。」我止不住心中的雀躍，眼睛有點酸澀，我抬著頭盡量不讓眼淚流下，我很慶幸，慶幸我遇見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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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好在發現即時，不然可能就回天乏術了。」他隔著籠子逗弄著小貓，眼神中滿是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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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小聲說道，也許在這一刻我對他的憤怒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感激，和一絲我從沒想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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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傷的一個月間，苡晴和他幾乎天天都會過來看我，卻又很完美的彼此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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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後日子依舊平淡，轉眼間已經到了高三，而高三正是最繁忙的一年，因為開始要邁入考試期，但是我們的相處依舊與平時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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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後，我可以請妳吃飯嗎？」我們跟平常一樣待在屬於我的天堂，雖然現在多了兩個不速之客，但是漸漸的我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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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好了。」我道，畢竟他可是班上最亮的太陽，我討厭焦點，也不想成為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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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振作起來，他輕撫小貓，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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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盯著有些不自然，連忙撇頭將目光集中在我手上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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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雪。」他輕喚，但我依舊盯著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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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來沒有聊過什麼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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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雖然在書本上，卻早已失去那份專注，我靜靜聽著他的一言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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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自顧自說著，我的回應並不重要，即便我不回應，他依舊會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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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輕輕覆在我的手背上，我才放下書本，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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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的雙眸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卻又有些害怕，我想甩開他的手，他卻直接握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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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還沒說完他就抱著我，我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味道，他厚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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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幾秒，我才奮力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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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是吧？」我腦內把可以罵他的話都設想一遍，卻沒想到我的臉早已像是紅透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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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起，我們的相處逐漸產生難以理解的化學反應，考試的日子逐漸接近，也離畢業的日子邁進，許多同學都不想留下遺憾，想將心中的感情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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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刻意的避開他，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心頭的悸動就像是無時無刻提醒我他的味道，他的體溫，還有他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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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經到了畢業的日子，我和苡晴在校內四處亂逛，想要把這些回憶保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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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時分，我們倆才依依不捨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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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待在熟悉的地方，小虎斑已經變成大虎斑了，我抱著牠，走出學校大門，因為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我便打算直接帶回去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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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多久了？」一出校門，我就看見熟悉的人影倚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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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事情想說。」他誠懇的表情中帶著期待。

我思索一陣後，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少，我便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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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願望，但是今天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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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發一語，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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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還沒說完，我便眯起雙眼，不喜歡交際，不代表笨，他喜歡的人我還需要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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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吧？」我問道，我自己說完，都有些詫異，我到底哪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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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有反駁，只是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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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完了？」訴說情感我從來就覺得不難，難的是後面提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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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他聲音如蚊，泛紅的臉頰可以看出他已經用盡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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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我討厭遠距離。」我聳肩道，我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逕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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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走沒幾步，只感受身後有人環抱，他的鼻尖靠在我的耳朵旁，我可以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還有顫抖的身子，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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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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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我聲音也開始哽咽，自從他幫我把小貓送到醫院那時候，我就確定他在我心中有一席之地，隨著相處，不斷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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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冷漠，我只是不想要正視這份情感，閒暇之餘他的身影總是在我腦海，我只是逼迫自己不去提起，高中時期的愛情純粹，卻很可怕，要不就是幸福，要不就是跌落萬丈深淵，所以我選擇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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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由於我抱著貓，我沒辦法掙脫，而他也不打算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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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我嗎？」他耳語，但聲音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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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我簡短的回答，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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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為了我嘗試嗎？」他的語氣充滿懇求，遠距離對我來說過於困難，因為我的個性很冷淡，所以比起愛情我更喜歡沉浸在書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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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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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話後，他才緩緩鬆手，我不敢回頭看他，我的淚腺早已潰堤，我強裝鎮定，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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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以為，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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