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禮物 - 第三話人類第二道枷鎖-性別

「米……婭……」一個聲音虛弱地低喃著，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偏遠的小鎮上，正下著滂沱大雨。

一個小孩憑空出現在街道上，雨水努力沖刷他那染滿鮮血的衣物，卻依舊洗不淨那些斑斑污漬。

「米莉婭阿姨，那是什麼？」紅髮的小女孩在一旁好奇地問道。

她伸手指向雨中那道孤獨而狼狽的身影。

米莉婭順著她的指尖望去，透過雨幕，逐漸看清那模糊而嬌小的輪廓。

「諾……艾……爾……」她喃喃自語。

「米……婭……」諾艾爾輕聲喊著她的名字。

雨水流過他蒼白的臉頰，沒人知道那是否摻雜著淚水。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室內，米婭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諾艾爾身上殘留的雨水。

「諾艾爾，你怎麼會在這裡呢……」她一邊疑惑地問著，一邊不停地動作著。

諾艾爾沒有開口，仍是靜靜地站著。

「畢竟我家也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只能向莉莉借了些來。」

莉莉——當時是米婭身邊的小女孩。

「總之，先換上衣服吧，不然會感冒的……」米婭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乾淨的衣物。

——不過，諾艾爾會感冒嗎？

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動作卻沒有停下，幫他穿上新的衣服。

自從軍隊對那件事下達封口令後，她便退休了。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啊……

米婭心中泛起一陣回憶。

她拿起諾艾爾的舊衣服，仔細端詳。

——這衣服上的污漬……是血跡嗎？連雨水也洗不掉。

身為前軍醫的直覺與經驗令她內心沉了下來。

她將衣服丟進洗衣機，眉頭緊蹙。

——我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米莉婭阿姨，衣服可以嗎？」莉莉推開房門，探出頭來。

她望著此時身穿自己衣服的諾艾爾，眼睛閃閃發亮。

「他長得真漂亮呀！果然是女生吧。」她興奮地在諾艾爾周圍來回打量。

「要不要我拿裙子來？一定會很適合的！」

諾艾爾嚇得連忙躲到米婭身後。

「好了，嚇到它就不好了……」米婭無奈地嘆了口氣。

「米莉婭阿姨，妳說話的語氣……感覺好像他不是人一樣耶？」莉莉一臉疑惑地問道。

米婭一驚，趕緊捂住嘴。

——軍隊裡的習慣……下意識的反應。

「總之……謝謝妳的衣服啦。」米婭急忙轉移話題

「我洗乾淨再拿去還妳。」

她暗自思索著：現在得先想辦法讓莉莉離開……得去買一些諾艾爾能穿的衣服才行。

——不過，它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滿腹疑問地望著身邊的諾艾爾。

「內內，你叫什麼名字呀？」莉莉天真地走向諾艾爾。

諾艾爾下意識地緊抓著衣角，手指微微發抖。

「剛剛聽米莉婭阿姨說……叫，諾……」莉莉喃喃回憶著。

——糟了！萬一她知道諾艾爾的真名會有麻煩的！

「他叫諾爾！」米婭突然提高音量，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慌。

「可是我剛剛好像聽到不是這個……」莉莉滿臉困惑。

「妳記錯了，我剛剛叫的就是這個名字！」米婭連忙掩飾，語速加快。

——軍中和現實生活中的名字必須分開！這可是基本常識！

雖然自己早已離開軍隊……但那份警覺仍深植在她心中。

諾艾爾忽然微微點頭，晃動著身體。

「你怎麼了！」米婭見狀，急忙扶住他的身體。

——在軍隊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

她緊張地盯著諾艾爾。

「不是困了嗎？」莉莉天真地說。

「不，它……」米婭低聲喃喃，語氣微顫。

——在軍隊裡，諾艾爾從不需要睡覺的……

「還是發燒了？」莉莉猜測著。

——這在軍隊也沒發生過！不會吧！不會吧！

突如其來的異常，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

諾艾爾靜靜地躺在床上。

「真的睡著了……」米婭難以置信地望著它，眼中滿是錯愕與不解。

（真的嗎？）她的內心浮現無數疑問。

這個諾艾爾，跟她記憶中的那個「它」完全不同！

「她果然是困了嘛～」莉莉蹲在床邊，興味盎然地觀察著這位突如其來的訪客。

「除了頭髮，連眼睫毛都是白的耶……」她越湊越近，幾乎快要貼上諾艾爾的臉龐。

「這個我知道，好像叫做什麼白化病之類的，對吧……」她喃喃說著，眼中滿是讚嘆。

「真好看呀……」

突然，一雙手從背後將她整個人抱起。

「好了，總之今天你先回家去吧。」米婭語氣溫和卻不容抗拒。

「不要！不要！」莉莉在米婭懷中拚命掙扎，四肢揮舞不停。

「我要在這裡等諾爾醒來，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

米婭把她抱到門口，將傘塞進她懷裡。

「總之，明天再說吧。」她輕聲說。

今天的事件太多、太突然，讓她幾乎無法冷靜思考。

「切……」莉莉嘟著嘴，一個人撐起傘走回家，也就在隔壁而已。

門關上，屋內再次恢復寧靜。

窗外的暴雨依舊猛烈拍打著玻璃。

米婭站在窗邊，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最近是梅雨季呀……衣服不知道能不能乾。」她自語著，順手拿起那件諾艾爾一直穿著的衣服。

「還有這件衣服上的血跡……」她皺起眉頭，目光銳利地盯著深紅色的污漬。

她順勢地拿出不知哪裡來的雙氧水。

洗衣機發出低沉的運轉聲，米婭則悄悄步入諾艾爾熟睡的房間。

「還是該來面對現實了啊……」她低聲喃喃，語氣中帶著無奈。

米婭‧哈珀，那是她在軍隊裡用的名字。現在，她叫做米莉婭‧米切爾。

（雖然不重要啦）她這麼想著，嘴角略微上揚。

（真正重要的是……）她目光轉向床上那安靜躺著的身影。

——我該不該通知軍方？

目前，見到諾艾爾的只有我和莉莉。

莉莉還只是個小孩，什麼都不知道。她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但我就不一樣了……

看來，我是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裡了，名字恐怕也得再換一個。

（但從諾艾爾是單獨找到我來看，這背後恐怕比我想得還要複雜……）

她瞥了一眼角落的那件衣服，神情愈加凝重。

軍方不可能會讓諾艾爾離開設施。這是絕對的。

（也就是說……）她輕輕拿起諾艾爾脖子上的項鍊。

（這個東西，我從幫它擦頭髮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是定位器？監控裝置？還是其他用途？

這是在我離開之後，軍方給諾艾爾戴的嗎？

（這樣的話，軍方找上門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盯著項鍊，思緒翻湧。

總之，到時候再說吧。

她突然覺得心情平靜許多。畢竟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搬家了。

（反正我也沒家人也沒小孩，要搬家也很輕鬆……）

只是——

還是得先跟莉莉說一聲呢。

天氣放晴，小鎮在雨後顯得格外清新，陽光從濕潤的葉面折射出微光。諾艾爾第一次離開那間房，緩緩睜開眼睛，注視著這陌生的空間。

以及——

「米……婭……」諾艾爾望著熟睡在一旁的米婭。

和五年前見到時不同了，但他知道，那就是米婭。

諾艾爾抱住她，窩進她的懷裡。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床邊有了他人的存在。

「早上了……」米婭睜開朦朧的雙眼，緩緩坐起身。

「米……婭……」諾艾爾依舊躺著，直直地望著她。

「諾艾爾……」她迷迷糊糊地望向他。

「早上好，諾艾爾。」米婭輕撫他的頭髮，隨後準備下床。

……不對！

米婭猛然轉頭，滿臉驚恐地望向諾艾爾。

它正從床上坐起身來。

（諾艾爾還在！？）

她等待了整整一晚，軍方卻遲遲未現身，最後竟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廚房裡，米婭拿著鍋鏟，做著早餐。

諾艾爾坐在餐桌前，鼻尖抽動，興奮地等待著。

「這……什麼！？」

「培根煎蛋。」米婭回頭說道。

（不過，我記得諾艾爾應該不用進食才對……）

她一邊打蛋，一邊陷入思索。

（不過它都會睡覺了，也許也需要吃東西……）

現在的它，已經和她所認識的那個諾艾爾不同了。

總之，在軍方找上門前，怎麼能讓它餓著肚子？

打蛋聲清脆響起——

「我要開動了。」米婭合起雙手，閉著雙眼，虔誠地說道。

諾艾爾疑惑地看著她。

「我要……開動……」它笨拙地模仿著她的樣子。

（諾艾爾以前說話可沒這麼卡……）

五年過去了，在軍隊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敢問，也不該問。

她已經退休了，還是不要插手軍方的事情為好。

米婭舉起叉子，開始用餐。

「諾爾，醒了嗎！」門外傳來稚嫩的聲音。

「一起來玩吧！」

莉莉站在門前。

諾艾爾顯得手足無措，不斷望向米婭。她則默默收起他吃完的餐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居然忘了……」

（但不讓諾艾爾出門，反而更容易引起懷疑吧……）

命運的選擇題就這樣擺在面前。

「總之，聽好了，諾艾爾！」米婭緊張地抓住他。

「在這裡你要叫諾爾，知道了嗎！」

「你是我遠方的親戚小孩，因為身體不好來這個小鎮休養，再過不久就會離開。」

「還有，不能提到房間裡的事，我跟你的事，還有不可以做出『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明白嗎！」

「我在這裡叫米莉婭，你要叫我米莉婭阿姨，知道了嗎！」

諾艾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諾爾，我們一起去玩吧！」莉莉興奮地拉著諾艾爾的手。

「下雨天過後有好多蝸牛可以抓喔！」

「蝸……牛……？」諾艾爾遲疑地重複著，跟著她離開。

「這樣應該沒問題吧……」米婭站在門口，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諾艾爾記憶力那麼好，應該會記得的吧……」

只是它現在說話有些遲緩，總讓人不安。

「我是不是該通知軍方來接它呀……」

「諾艾爾在這裡，軍方怎麼可能沒有行動……」

「它消失了，什麼意思？」

會議室內，一群國家高官齊聚，臉色鐵青。

「伊森上校。」

站在仿若審判台上的伊森，雙手被銬住，神色卻冷靜如常。

「如監視器所示，它毫無預兆地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你是在說笑嗎！」

「那可是非人類的存在，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

「它可是足以顛覆人類社會、甚至地球秩序的存在！」

眾人情緒激動。

「此外，路卡斯・海斯博士，機構的研究負責人，也在此次事故中殉職，享年三十七歲。」

「另有數名士兵死亡……」

伊森無視他們的情緒，冷冷地報告。

「那些都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馬上把它找出來！」

「目前植入它體內追蹤器已失去訊號，推測它處於訊號無法傳遞的區域。」

「若要找出來，恐怕得搜索整個大陸。」

「那還等什麼，派人去找！」

「找到之後怎麼處置？」

伊森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

「它已經會殺人了，屬下認為，最好的選擇是將它殺掉。」

台上一片沉默。

「但它的能力……」

「若我們能掌握它，帝國將擁有無限資源。」

「只是它現在不再聽命於我們了。」

「可若被其他國家奪去，後果不堪設想！」

「還是該殺掉它！」

「……殺得掉嗎？」

「都是那個海斯多嘴，才讓它逃出我們手中！」

「應該剝奪他的一切榮譽！」

伊森靜靜聽著，眼神冷淡。

（真無趣……）

而且，諾艾爾是否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沒人知道。

是瞬間移動？還是徹底消失？

（但說出真相，只會引來更多麻煩……還是別亂說話比較好。）

（復活死人的能力啊……）

伊森閉上眼，無人知曉他心中所想。

離開會議室，厚重的金屬門在背後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走廊的燈光冷白刺眼，映照在伊森的側臉上，讓那雙冰冷的眼睛更顯銳利。他低頭看了眼雙手，銬痕還未完全消退，手銬在剛才已被軍人解開，但那冰冷的觸感彷彿仍緊緊纏繞著。

「那樣東西交給實驗室了嗎？」伊森語氣低沉，頭也不回地朝身後的副官問道。

「是的，已派人送過去了。」副官立正回應，語氣帶著幾分顫抖。

「是嘛……」伊森淡淡地說了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裡卻沒有半分波瀾。

副官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上級怎麼說？」

「把諾艾爾抓回來，秘密行動。」伊森邊走邊拉了拉袖口，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場天氣。

「不論生死。」他腳步不停，語畢的瞬間彷彿空氣都為之一凍。

「內，諾爾，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呀？」莉莉蹲在路邊，一手捧起一隻蝸牛，目光晶亮地看向諾艾爾。

諾艾爾好奇地湊過去，雙眼緊盯著她掌中的小生物，彷彿第一次見到似的。

「蝸……牛……」他喃喃地重複，眼神裡盡是新奇。

「我不是問蝸牛啦。」莉莉一臉無奈地將蝸牛移到一旁，直視諾艾爾的眼睛。

「問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呀？」她再次認真地發問。

諾艾爾困惑地望著她，眉頭輕輕皺起。

「甚麼……意思？」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彷彿語言對他來說仍不太熟悉。

（這年紀不是也該知道自己是男生還是女生嗎……）

莉莉歪了歪頭，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下意識往諾艾爾的身下瞄了一眼。

（乾脆直接看……不過諾爾不知道會不會生氣……）這張臉生氣起來也感覺蠻有趣的。

她的嘴角悄悄上揚，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

（我聽爸爸媽媽說過，小女孩很容易被壞人抓走，要我不能太晚回家……）這是今天出門前他們說的。

莉莉的目光再次落在諾艾爾的臉上，堅定地點點頭。

（諾爾是因為太漂亮才要喬裝成男孩的模樣吧！）一定是這樣！

她靠近他，盯著那張精緻到不像話的臉龐。

（不過這張臉不論是男是女，感覺都會被抓走……）

「沒事的，諾爾，我會保護你的！」莉莉突然站起身，雙手叉腰，自信滿滿地宣布。

「畢竟我比諾爾大，可以叫我姐姐！」莉莉姐姐！

以身高高諾艾爾半顆頭來判斷，她自認是理所當然的長輩。

「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的！」她挺胸保證，像是個小小的守護者。

諾艾爾依舊一臉迷惑地看著她，不明白這些話代表什麼。

「恩。」他微微一笑，平靜地應了一聲。

莉莉看著那張宛如精雕細琢般的臉孔，不禁怔住了。

「內，諾爾……」

（這……這種事還是快點知道比較好吧！）

莉莉的內心開始騷動，忍不住想要解開謎團。

「你上廁所的時候，是站著還是坐著的……」她努力尋找一個委婉的方式提問。

諾艾爾再度困惑地看著她，彷彿聽不懂她的意思。

「你不會……不上廁所……？」莉莉瞪大眼睛，滿臉困惑。

諾艾爾點了點頭。

（天使嗎！）莉莉內心震驚得幾乎炸裂。

「ㄚㄚㄚ！」她突然朝天空吶喊，不明所以地抓頭。

請不要在意。

（男生？女生？）

（站著？坐著？）

諾艾爾腦中一片混亂，試圖從這些關鍵字中理出個頭緒，卻徒勞無功。

「你……」他緩緩開口，想要問點什麼。

「啊，我忘記自我介紹了！」莉莉突然回過神來。

「我叫莉莉・柯林斯，叫我莉莉就可以……」

「不對，要叫我莉莉姐姐，諾爾！」

「莉莉……姐姐？」諾艾爾一字一句地說出口，像是在學習一門全新的語言。

「恩！」莉莉笑得燦爛。

「我一直想要個妹妹，但是爸爸媽媽就是不再生一個呀！」她激動地揮著手。

被說：「沒想到一個就挺吵了……」所以才不想有第二個。

「竟然嫌我吵，不是說小孩子活潑點比較好嗎！」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揮手，似乎在與誰爭辯。

「男生？女生？」諾艾爾看著她問著。

莉莉看向他，微笑著說：「我是女生喔。」

諾艾爾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雖然比不上諾爾這樣漂亮就是了……」莉莉一臉羨慕地說。

「不過不都說女大十八變嗎！」

那時候就會自動變成漂亮的女人了！

我是……甚麼……男生……女生……

莉莉看著諾艾爾低下頭，似乎陷入了思考。

「這……我個人想的呀……」莉莉臉頰泛紅，小聲地說著。

「諾爾如果是男生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生小孩了！

（既然爸爸媽媽不生，我就自己生！）

「當然諾爾是女生的話，也很好！」她慌張地補上一句。

「我可以拿一堆裙子給諾爾穿喔。」

諾爾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男生……」諾艾爾小聲地說著。

突然，他的左手微微泛起光芒。諾艾爾緩緩抬起左手。

「什麼？什麼？怎麼了？」莉莉湊近看著。

就在那一瞬間，一條銀色的手鍊憑空出現在諾艾爾的手腕上，緊緊地貼合著肌膚，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你戴手鍊呀？」莉莉瞪大眼睛看著那條閃亮的飾品。

「真漂亮的手鍊呢。」銀色的光澤與諾艾爾的氣質意外地契合……

（不對，這是誰給他的？）她眉頭一皺，內心浮現出可怕的想法──該不會我有情敵了吧！？

諾艾爾的目光沉了下來，緊盯著手中那條憑空而現的手鍊，彷彿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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