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門人，外出時小心不知名物種［夜幕首部曲］（科幻懸疑） - 04/

目睹大嶼山的士由屯門公路墮下，兩名龍友反應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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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樣撞車撞到出橋呀，嘩⋯⋯架車仲反埋艇，入面啲人死緊！」那當然是暴龍友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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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講咩呀，救人先啦⋯⋯」速龍友較為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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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係咪有人嚟救我哋呢？」四眼男童所說的也是我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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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都冇用啦，架車都反轉咗。」黑瘦男童顯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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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速龍友所說的，亦是我們此刻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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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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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取出電筒，伏在地上，在的士車窗外左照右照，接著站起來道：「應該得個司機喺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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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放下身上的背包，再蹲下來，用手拉扯司機座位車門，但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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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暴龍友也上前：「開你條渠咩，車門鎖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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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暴龍友轉身問我：「你有冇啲乜嘢架生之類嘅嘢，例如螺絲批嗰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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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褲袋：「我得個瑞士軍力鎖匙扣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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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張開手掌：「攞出嚟呀，或者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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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褲袋取出鎖匙，再拆出瑞士軍刀，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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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沒有接過：「玩嘢呀！你係咪玩嘢呀，把刀細過手指尾點樣撬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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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惱羞成怒：「我以為你爆鎖嘛，點知你要撬門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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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繼續：「點樣爆呀？你估我撈偷車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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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一步：「我都講咗俾你知係鎖匙扣啦，係你要我攞出嚟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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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亮聲：「仲嘈乜鬼呀，過嚟幫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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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和他爭辯，走上前，嘗試拉開其他車門，但所有門均上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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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從他背包之中拿出一個黑色相機腳架，瞄準司機座後排車窗，用力地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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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玻璃窗應聲破裂，暴龍友用腳再踢在玻璃窗上，玻璃碎跌進車內，多了一個洞，接著暴龍友伸手進內，開啓車門鎖，打開後車門，之後他再探身進去，伸手再開了司機位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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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道：「你哋過嚟幫手頂住個車門先，我要慢慢扶條的士佬出嚟，否則佢個頭一落地就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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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用雙膝頂住車門，的士司機本身倚靠在車窗上，暴龍友緩緩打開車門，我立刻感到的士司機體重，故此改為轉側身子加上大腿頂著車門，免得他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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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嗱，你哋頂住呀，我要逗住佢個頭先至拖佢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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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男童上前協助，用手推著車門，而速龍友則用手抽著的士司機衣領，恐防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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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車身搖曳不定，五個人夾手夾腳，才把的士司機拉了出來，司機是位男性，他毫無反應，似乎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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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持電筒照射著躺在馬路上的司機，年約五十來歲，只見他前額滿是血，在濃密的髪根中，有約三厘米長的傷口，且仍在流血，再看他的臉色及雙眼通紅，不似是他原本的膚色，右手手腕骨折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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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一件藍色外衣、格仔恤衫、西褲、皮鞋，恤衫邊沿夾著兩個藍牙耳機，隨著他被拉出來的，一個像是通訊機的咪頭，被扯斷滾在地上，還有一塊透明膠版，膠版上夾有六部電話，均有不同情度的損壞，這是個典型的士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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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令人不安的，是他臉上除帶了一個手術口罩之外，內裡還有一個工業用口罩。這是個藍色立體三角形的口罩，掩蓋了他的整個鼻子，直到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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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兩龍友看了一眼，他們臉上同樣有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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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首先發揮民安隊精神，蹲下身來，正想檢查司機傷勢時，突然速龍友一聲喝止：「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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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回頭看他：「俾你嚇死呀，咩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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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煞有介事地道：「你睇下，車入面有個透明眼罩，仲有佢載咗手套，件事似乎唔係咁簡單，可能佢知道沿途入嚟有汚染，所以先上行保護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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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電筒照進車內，在車廂頂燈制附近，看見有一個工業用眼鏡型的硬膠眼罩，而這名的士司機，雙手套上了透明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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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佩服速龍友的觀察力，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之中，仍能巨細無遺地察覺到這些我完全沒有留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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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疑惑地問：「咁即係點樣呀，同唔同佢做CPR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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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男童用手拉扯我衣袖：「叔叔，CPR即係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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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諗係啲心外壓之類嘅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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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道：「如果屯門新墟以北係最高危險區域，咁荃灣方向嗰邊都有機會係最高危險區域，又或者係，成個香港都已經玩完，已經疏散咗嘅屯門居民，就係全港七百萬人剩番低嘅『死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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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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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港七百萬人死剩屯門人？而僥倖生存下來的居民，政府已經把他們疏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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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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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算是僥倖生存下來但錯過了疏散的「死剩種」，抑或是屯門以外已經玩完那七百萬人當中的「死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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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剩種？死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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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在想，父親在訊息內叫我下班後返回深水埗，那時才下午一時，難道下午一時過後，屯門以外的地方，包括元朗、九龍、香港島及大嶼山等也列為最高危險區域？那麼，父母不是也遭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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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嶼山？大嶼山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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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嶼山也列為最高危險區域的話，那麼，要逃生的話，駕車走北大嶼山公路出來是必然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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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還纏繞在死剩種和死唔去的分別之時，暴龍友亮聲道：「哎！痾血啦，唔好話CPR，嚟個AED都冇用啦，佢個瞳孔放到老練咁大，至少死咗八分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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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的士墜下至打開車門救人才不過五分鐘，若暴龍友所言屬實，的士司機可能在撞車意外前已死亡。我伸展雙手，手背推開兩男童道：「你哋兩個企開啲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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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道：「如果佢死咗，可能係因為撞車嘅時候撞親個頭，又可能係因為⋯⋯受到外來嘅物質感染⋯⋯例如係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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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聽後，雙手立刻在褲管上不停磨擦：「唔係呀，咁恐佈，咁要洗下對手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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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話後暴龍友立刻收拾背上裝備，接著便起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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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立刻緊隨其後：「喂！你跑去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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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頭也不回，高聲道：「三聖邨呀，公屋實有廁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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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這樣就向三聖邨跑去，現場剩下我、兩男童、的士司機屍體及四輪朝天的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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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勿論荃灣方向是否已屬最高危險區域，或的士及司機身上有否病毒，現在清潔雙手也是當然的事，萬一死者身上帶有病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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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想愈心寒，我立刻放下背包，找出一支消毒啫喱，把啫喱倒在兩男童及自己手上，我很認真地遵循衛生署宣傳海報的指示，由手指隙開始、手心、手背、手指甲一一細心清潔。兩男童還機智，把清水倒落地上，再踏進水漬上清洗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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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潔完後，突然想起兩位龍友去了廁所，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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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勁是，源自在蔡意橋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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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河道可能已被汚染，不可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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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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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水！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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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廁所！若果自來水已受汚染的話，那隻腦殘暴龍此刻正以身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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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向三聖邨奔跑，聽腳步聲知道兩男童在背後緊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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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沿青山公路跑到三聖邨，經過熟食中心看到兩位龍友，可能他們不熟路，這刻才由三聖商場跑向豐漁樓，而廁所正正在豐漁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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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帶有怨氣地邊跑邊道：「揾咗兩棟樓都冇，剩番呢棟仲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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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距離廁所還有四十米，兩位龍友比我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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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啲水可能汚染咗㗎，唔好用呀⋯⋯」我盡量高聲喊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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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地暴龍友已到廁所入口：「下？你噏乜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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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未完，兩龍友已走進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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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亦走進廁所，看見暴龍友正在洗手盆前，右手正在轉動水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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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左手，只是按著洗手盆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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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頭，並沒自來水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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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嘢呀？想嗰樣冇嗰樣，咁多賣魚佬嘅地方連水都冇滴，有冇搞錯呀，漁民唔洗手洗腳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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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水龍頭沒自來水和漁民洗不洗腳有什麼關係，但是，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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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取出消毒啫喱，強行把啫喱倒在暴龍友手心中：「快啲捽下對手，啲食水可能汚染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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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立刻捽手，我把消毒啫喱同樣倒在速龍友手心上，著他清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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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所有人離開廁所才道：「我唔記得之前有冇同你哋講過，蔡意橋嗰度有張告示，寫住河水已受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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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伸出右手推了我左胸膛一下：「你老母你唔好拜我山先講，你話條臭河之嘛，有講過水喉水呀。如果唔係廁所冇水，萬一真係受汚染，我一開水就放對手落去洗，『炸』一聲，啲病毒出晒白煙咁乸落我雙手度，乸到雙手剩番棚白骨，咁到時我真係紙紮賓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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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好奇問：「即係咩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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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瞪大雙眼：「唔死都冇啫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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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男童此時居然出聲：「咁你都唔洗打人㗎，如果架的士真係有病毒，你估得你一個瀨嘢呀，我哋都有幫手救人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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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你個小學雞呀，大人講嘢你出乜嘢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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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男童轉向站在身旁的黑瘦男童道：「你唔係唔幫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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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黑瘦男童居然抬頭向著暴龍友說：「雞你老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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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正想走前一步，立刻被速龍友制止：「夠啦！唔好再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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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亮聲道：「兩位大佬，當我講漏嘢唔啱啦，要怪就怪我，咪向的𡃁仔出氣好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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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道：「其實你係有提過蔡意穚張警告，而我亦都有諗係咪因為水塘或者濾水廠受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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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以手踭打了速龍友一下：「諗到你又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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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竟也暴躁起來：「你冷靜啲得唔得呀！成日喺度大嗌有用咩？河水汚染件事我都係啱啱先記起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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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顯得不悅，速龍友繼續：「如果最高危險區域範圍入面有水塘或者濾水廠，咁好大機會受汚染。雖然，我哋仲未知究竟呢個汚染係源於病毒抑或係核輻射，但係可以肯定一樣嘢係，必定係好嚴重，否則，的士司機唔會著咁多保護裝備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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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速龍友在我們也陷於失控狀態及打鬥之前，合理而且冷靜地分析形勢，絕對是現在我們當中的牽頭人。現下世界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還不曉得，實在不應該再作無謂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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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六神無主：「咁屙血啦，想搵啲水洗下面都冇，等化骨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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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嗰面有間超級市場，我哋可以去攞啲蒸餾水用，順便睇下有咩消毒火酒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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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說話，亦是行動，我們走到三聖商場地鋪的超市（當然已落閘），暴龍友再次取出他的攝影腳架，敲打了十來次，卒之把超市的櫥窗玻璃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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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暴龍友把那破爛的腳架掉在地上，我才發現那是名貴品牌的腳架。這種腳架連波頭最平也要三、四千元，貴則上五、六千元，難怪他説盡出家傳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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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家傳之寶已變成一堆廢鐵，而目的，可能是為了救一名不認識的受傷司機，甚至乎，只是為了一支瓶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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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700毫升的瓶裝水最平的四元有售，而現在，那隻滿口粗言躁狂症的暴龍竟以可能是六千元的價值，來換取一支四元的瓶裝水，我該說他愚蠢，抑或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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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一個因病毒感染而快將失明的人，為了節省六千元而不買水清洗雙眼，到頭來去到醫院時證實雙眼已經感染嚴重，沒法子醫治而失明，那他是否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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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若果他節省六千元不買水，而最後他雙眼感染不嚴重而且可醫治，可省回六千元之餘而又可以保存雙眼，耶麼，他是否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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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個人價值觀的問題，聰明或是愚蠢，從來只是看你站在什麼角度來觀看。而這位暴龍友，我肯定他是知道瓶裝水絕對不值六千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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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仍然堅決地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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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喇！啪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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櫥窗玻璃碎片散滿地上，我們用鞋底把破爛的玻璃口加闊，直至能使人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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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電筒四周圍搜索，卒之找到瓶裝水，雖然平常連水我也不喝多一口，但此刻，似乎是十分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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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奕奕把一個盛載冰淇淋的冰箱門打開，再扭開瓶裝水，任水沿我的脖子、後腦、頭頂及臉頰以致雙眼一一沖洗，沖洗後的水沿著我鼻尖及下巴流進冰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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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用了兩公升水，我認為已沖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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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看到兩道强光，把我身處的那一行貨架上上下下照得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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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支勁呀，可以篐喺個頭度⋯⋯」那是黑瘦男童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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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椂好大，又夠光，你屎急都唔洗驚廁所冇燈。」四眼男童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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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強光來自他們手上的電筒，黑瘦男童額頭還戴上一副像路軌維修工人用的照明燈。此外，二人肩膀上各有一個超市商家的環保購物袋（當然那物料一點也不環保，仍是塑膠），手上還拿著最大包裝的朱古力在嘴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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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在清洗期間，二人裝備好自己之餘，還搜羅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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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瘦男童道：「叔叔，你係咪會幫我哋俾住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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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錢？我錢包裡只剩下八百元，可以付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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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不付，有誰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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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八百元，可能還有用呢，可能還有的士在行走呢，誰知道！又或許，那大嶼山的士司機，是應召而來屯門接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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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打破人家玻璃窗而進來，這已是刑事毀壞，若再取去貨品，而不付款的話，那我們豈非再干犯了偷竊？那當初在油站向兩男童說的什麼通緝犯一事，是基於什麼立場？那時候我還在向著監視鏡頭做的行為，是為了什麼？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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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所堅守的信念，就這刻蕩然無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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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黑瘦男童的問題，實際上也不知怎樣回答，兩男童繼續在店內隨意取物，而我，也開始在店內，把有用的物品如手電筒的電池、毛巾、口罩、手套、瓶裝水及保礦力等放進背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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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正想找回其他人時，已見到他們四人圍在其中一個收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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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前，看見他們把不同款式的罐頭食物，一一放在收銀處峽窄的金屬枱面上，速龍友將一塊沾有腐乳的方包給我：「試下呀，我細個時阿嫲教我咁食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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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過，速龍友竟把四四方方的腐乳當成菓醬般塗在在方包上，還完美的塗滿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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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乳，加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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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你唔死嘅，你睇下嗰兩條小學雞食得幾開心。」暴龍友也在推薦，我看看兩男童，他們還把整條豆豉鯪魚夾在方包中央，正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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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開嘴巴，咬了一口所謂腐乳方包。接著，我多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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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味道！可能是洗了臉靜下來後，飢餓的感覺來了之故，總之，這樣我從來沒有想像過的腐乳加方包組合，就是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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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超市吃飽一大餐，已接近深夜一時，相討過後，仍決定沿海線的青山公路離開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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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龍友甚至取了兩部超市的手推車，把背包等裝備放置車中，還「選購」了不少食物及飲品，二人各自推著手推車，就像剛逛完超市一樣，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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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男童同樣取了一部手推車，四眼男童屈膝坐在裡頭，黑瘦男童則一人推著，似乎二人決定輪班推車，爭取時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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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仿效他們，只是取了一些如螺絲批等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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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青山灣燒烤場，繼續向荃灣方向步行，當走到入境事務學院時，我漸漸看到，沿途有零星的汽車停泊，均沒有人。去到黃金海岸商場，有一輛九巴停靠在商場入口，顯示著「暫停載客」，玻璃被撃碎，散滿一地，車子四週，留下大量血跡及紗布繃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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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約三十分鐘，我們走到黃金海岸第六座前的一條小橋，便再不能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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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青山公路掃管笏段，介乎油站及黃金海岸第六座之間的一小段路橋，橋下面便是遊艇會旁穿過橋底的內河，橋與河形成個十字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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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沿河邊的欄杆及剛過了油站後的橋面，沿掛了些我不想看到的東西，因為這東西的出現，即代表了最壞情況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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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掛著的東西，是警察封鎖帶！範圍是整段橋面再繞過油站背面轉向掃管笏路，印有「警察封鎖線，不得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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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封鎖帶之間，亦同樣有A4紙寫著一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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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危險區域，不可進入，如誤闖此區者，立刻到消防處設立的沖身設施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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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字下面是英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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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秀街那邊一様，有用A4紙影印的黑白地圖，同樣表示出（+）最高危險區域範圍及（\\\\）臨時沖身設施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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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時沖身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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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危險區域（包括屯門公路、掃管笏村路、大㰖涌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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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臨時沖身設施地點則設在油站外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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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欄杆，亦由警察封鎖帶封鎖，並貼上和蔡意橋相同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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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河道可能已被汚染，不可進入」中文字下面是英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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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大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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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我頂呀，咁遠行到嚟呢度，又封埋，我唔信真係有輻射，啲警察玩我⋯⋯」暴龍友撕斷警察封鎖帶，踏了進所謂的最高危險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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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上前拉扯著他手臂：「喂！你仲乜嘢呀，封鎖咗緊有佢原因啦，想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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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是對的，因為我認為，的士司機的死，並非因為交通意外，而是受感染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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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深深不忿地道：「佢阿媽嗰邊唔行得，呢邊又唔行得，河水又話汚染，咁點樣呀？等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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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接不上口，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有和暴龍友相同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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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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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我唔信咁易死！」正當我在迷惘之際，暴龍友已甩開速龍友的手，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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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見阻不了他，高聲道：「係你都帶番個口罩呀，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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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沒有理會，我們四人，站在橋頭，看著他的背影離開，我們四支電筒同時亮著，大約直至看不清楚馬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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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十四分鐘，暴龍友慢慢踱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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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手術用口罩，全身濕透，由頭至腳的衣服，全是一灘一灘水跡。暴龍友走到我們面前仍沒停止，繼續走向三聖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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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見他垂頭喪氣，上前問道：「前面，發生咩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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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沒精打彩：「好多人死咗，全條路都係車，一地都係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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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他身後，看不出他表情，但從他顫抖的身軀可看出，剛才他所目睹的，似乎是很震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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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繼道：「大人、細路、阿婆、阿伯，總之有好多具屍體，成條路塞滿晒車，但全部溶溶爛爛，有啲冇咗車頂，有啲得番燒焦嘅屍體，四週圍都係血⋯⋯好似⋯⋯嗰齣鬼片⋯⋯《見鬼》最尾嗰幕咁⋯⋯冇啦，乜都冇啦，個世界已經⋯⋯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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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完喇！你仲唔認命！」耳邊突然出現這樣的一句說話，是誰？是誰在我耳邊幸災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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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速龍友？或是兩男童？但是他們四人正在我前方，那究竟是誰？是笠原中女嗎？在我浴室走出來了？抑或，是我自己？我自己是否仍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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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深呼吸，數1，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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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睛，真該死！他們四人仍在我前面，這是青山公路，左邊是黃金海岸酒店，前面是他們四個粉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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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世界，真係⋯⋯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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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我們進了屯門市廣場，也想不起是怎樣走進來的，應該是在華都那邊進入商場的吧，那是24小時沒鎖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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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重要了，先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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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手推車放置在商場入口處，走上兩層樓，去到吉之島UG層（AEON、永旺？我深信永遠改不了口），我們坐在麥當奴外一排排桌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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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默默無言，不知應該說什麼話，兩男童在長椅上睡覺，暴龍友坐在我對面的另一張長椅，背靠著桌子，把臉朝向天花板發呆。我雙手抬著頭，看著麥記的價目表，腦海裡完全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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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暴龍友身旁的速龍友，則雙手合什，視線看著外面青山公路，他雙眼中，除了帶著絶望之外，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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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速龍友，心想若不是遇到他，單靠我或那躁狂症暴龍，想要堅持到這刻肯定是不可能，不是互相廝殺，就是被他那麒麟臂箍死，想到這𥚃，我開始對速龍友加多一點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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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速龍友，他原本咬著唇的嘴巴，現已放鬆，且微微張開，原本皺起小虎眉的雙眼，開始睜大，漸漸地，樣子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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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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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速龍友變色一轉，我心跳自然地加速起來，他再挺直身子，雙眼睜得再大，我已經知道，事不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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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速龍友的視線緩緩轉身，向青山公路看去，在吉之島對面相隔一條青山公路的水務署，在其大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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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一個黑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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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緩⋯⋯慢⋯⋯地⋯⋯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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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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