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凰記 - 枯血藏鋒（18禁）

聯邦首府・權限審查廳外的高架資料區，午夜。

鋁質牆面映出兩人交錯的身影，主機艙內的光條如神經般閃爍，程熵伏身解析潛藏的監控指令。連曜立在他身側，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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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熵語氣平靜：”她出手太準了，像是知道我的每個預判。”

連曜斜睨他一眼，終究忍不住：”思緹到底為什麼——總感覺，她像是在針對你。”

程熵沉默片刻，指腹輕敲鍵盤，終於道：

“她是我幾年前的……前女友。”

這句話落下，聯網光軌微微震盪，彷彿也為這段過往驟然發出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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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權力的慾望很純粹。”程熵淡聲補了一句，”甚至純粹得……不惜拿感情當墊腳石。”

連曜皺眉：”但以她現在的影響力，要撼動審查系統不可能沒後台。”

程熵抬眼，眼底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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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曜語帶遲疑：”她背後，肯定不止她一個人。以她的位階，進不了核心監控系統。”

程熵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這麼想。”

他站起身，眼神落在審查廳通往地下層的暗軌上，聲音低而緩：

“我去查黑市。蝶隱核心流出的訊息，一定有人在底層動過手腳。”

連曜望向城市霓光彼端，目光如刀。

“我查聯邦內部——看是誰把門留給她開的。”

兩人對視一瞬，無需多言，便已心領神會。

數據串流聲依舊嗡鳴不止，像從遠處潛行而來的潮聲，提醒他們——這場棋局，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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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凰棲閣外風過松林，枝葉交擊如簫聲斷續。內殿燈火幽微，案上竹簡成疊，朱筆淺蘸，墨跡未乾。

沐曦斜倚在嬴政身側，披著他半搭的玄色披風，頭輕靠在他肩上。嬴政伏案批奏，一手執筆，一手自然攬著她腰際。火光映得他眉眼沉靜如雕刻，唯有髮尾垂落，落在她指尖。

她一時無聊，便順手繞起他的頭髮，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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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低聲道：”這一摞是兵部昨夜剛送上的，信陵侯又想請兵調令。”

“嗯。”她輕輕應了聲，眼神卻沒離開他髮絲。

她將他的一縷黑髮與自己垂落的髮尖拈起，悄悄打了個結，又纏繞在一處。

嬴政感覺到動作，垂眸看她：”在做什麼？”

沐曦頓了下，聲音輕得像自語：”……我夢見我們的頭髮，是這樣纏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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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筆停了，望向她的眼神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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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王上斷了一縷頭髮……我也一樣，然後……像這樣纏起來。”她抬起手掌，掌心是那一小撮交纏的髮絲，一黑一青，安靜地繞成一結，沒人教她怎麼打，卻熟悉得彷彿早已做過千百次。

他默然片刻，低聲問：”妳還記得多少？”

“……只是零碎的夢。像有人在腦海裡打碎一幅畫，我只能在夢裡，撿起幾片顏色。”

“聯邦洗了我的記憶……我不知道原因。”她眼神幽深，語氣卻克制如常，”可我始終不能釋懷。他們奪走的，不只是過去，還是我選擇記得與否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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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手，將兩人的髮絲又緊緊纏了兩圈，彷彿要從這靜靜的編織中，找回某段不屬於現在的時光。

嬴政望著她的動作，目光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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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夢，”他低聲說。

嬴政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將她掌心那纏結的髮絲取下，仔細看了一眼，卻沒有多問，只道：”明日，孤帶妳去個地方。也許……妳會記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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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平靜，卻像是一道門的鑰匙，悄然在她記憶的縫隙中嵌入轉動。

沐曦靜靜地望著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又不全然確定，只輕輕將頭靠回他肩上。她沒說話，卻又把他一縷髮絲繞上自己指間，纏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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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剛敲過第三聲，嬴政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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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的瞬間，沐曦正蜷在他臂彎裡，青絲鋪了滿枕。昨夜結髮時系的繩結還纏在她小指上，在晨光裡泛著淡淡的金。他凝視許久，才輕輕抽出手臂——玄色寢衣的袖口卻突然被攥住。

"天還沒亮。"沐曦閉著眼呢喃，指尖勾著他袖口的暗紋。

嬴政俯身在她耳垂咬了一記："偷來的時辰，總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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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燈亮起時，他已披好深玄大氅。沐曦望著那道背影——明明滅滅的燭火裡，他肩線如劍，仿佛昨夜那個為她梳髮的溫柔君王只是幻影。直到他轉身遞來一件素紗披風，袖口還沾著未乾的墨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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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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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落在耳畔，沐曦突然記起什麼似的顫了顫。嬴政敏銳地眯起眼，卻只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穿過三重機關時，他指尖在銅獸首的眼睛裡輕叩三下，沐曦恍惚覺得這節奏熟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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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扇石門轟然開啟的刹那，寒霧撲面而來。沐曦下意識往他懷裡躲，卻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怕了？"石室四壁嵌滿夜明珠，照得中央那方青玉匣瑩瑩生輝。匣上鳳麟紋在光暈裡竟似活物，每一片鱗羽都閃著冷光。

嬴政的手按在匣蓋時，沐曦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她聲音發顫，"這裡...是不是有..."

"機關？"他挑眉，突然抓著她的手一起掀開匣蓋，"對你，永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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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鏡靜靜躺在絳色錦緞上，鏡緣纏繞著兩縷髮絲——

一束如墨色玄鐵，一束似月華流銀，彼此交纏成永世不解的結。髮絲間還綴著幾點暗紅，是當年封存時未拭淨的血珠，如今已凝成相思子般的朱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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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指尖剛觸及鏡面，突然如遭雷殛。那些被時光碾碎的過往，此刻竟順著相纏的髮絲洶湧而來：

她看見咸陽初雪那夜，嬴政執起的髮與自己的並置劍刃之上。短刃寒光閃過時，他眼中映著的不是斷髮，而是她驚惶蹙起的眉尖。

又見封存血鼎那日，他將兩人髮結系上玉鏡，指腹摩挲過的鏡緣留下淡淡血痕。

他不曾多言，只將玉鏡遞予她手中，聲音低沉：

“結髮為妻，與子偕老。”

“此物為信。”

“自今而後，妳為我嬴政唯一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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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落地無聲，卻如山河為證，震動了她心中某道沉睡的門扉。

沐曦指尖顫抖地接過玉鏡。鏡面冰涼，卻在翻轉時忽見底部一方殷紅小印「政曦永契」，那篆刻筆鋒如嬴政執劍的手勢，三分霸道七分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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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熟悉的暖意自掌心浮起——下一刻，一道道記憶閃回而至：

——幽夜燭火下，贏政親手將二人斷髮繫上玉鏡。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6ufOQkjI
——他以玉鏡為誓，將二人的血封於鼎中，說此誓不立於祖宗，不告天地，只許於她一人。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6d2lYqZo
——她那時眼中有光，信他、念他、許諾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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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不住，眼眶驟紅，淚珠無聲墜下，滴落在纏有二人斷髮的玉鏡之上，瞬間驅散了那層積塵似的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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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夢見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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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微弱、顫抖，卻飽含情感的真實重量。

嬴政望著她，不言不語，唯有掌心覆上她手背。這一刻，他不問她是否全記得，不求她馬上回來，只以靜默為她守住這段曾經不為人知的永恆。

而她緊緊握住玉鏡，像抓住一線穿越時光的真相，也握住了曾經屬於她自己的情感選擇。

——是的，無人能奪走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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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貪戀一個人的體溫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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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靠在他懷裡睡著時，長髮散落在他臂彎，呼吸輕緩，指尖無意識地攥著他的衣角。他本該批閱奏簡，卻盯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久到燭火將熄，才驚覺自己竟浪費了整整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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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費時間。

這對嬴政而言，本是絕不容許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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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卻甘願為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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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指腹輕輕撫過她的眉骨，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三年了，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以為那場天罰帶走了她的一切。可如今，她就躺在他身邊，溫熱、鮮活，連呼吸都帶著令他心顫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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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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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喚她，嗓音沈啞，像是怕驚醒她，又像是怕她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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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在睡夢中輕輕”嗯”了一聲，無意識地往他懷裡蹭了蹭。

嬴政閉了閉眼，喉結滾動，最終只是輕輕攏住她的肩，將她往懷裡帶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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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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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抱得太緊，她會疼；怕抱得太鬆，她又會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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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雖失憶，但對嬴政的感情卻純粹得近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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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為他擋下荊軻那一刀，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他取血救她時，心疼得幾乎窒息。她只知道——這個人，她不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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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嬴政深夜伏案批閱軍報，腕間傷口因運筆而滲血時，她會無聲地走過去，指尖輕輕按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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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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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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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抬眸，對上她微蹙的眉，忽然低笑：”怎麼？心疼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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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抿唇，沒回答，只是低頭替他重新包紮傷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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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靜靜看著她，眼底暗湧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

——她明明不記得過去，卻依然會為他心疼。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拉近，額頭抵著她的，嗓音低啞：

“曦，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孤會瘋的。”

沐曦怔了怔，隨即輕輕笑了：”那王上……瘋一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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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眸色驟暗，猛地將她按在案上，竹簡嘩啦散落一地。

“……這可是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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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親密，永遠伴隨著權謀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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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知道嬴政在演戲——他裝病重，是為了釣出燕丹的細作；他故意讓太醫院記錄”咯血”，是為了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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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將她壓在榻上，唇貼著她的耳畔低語”別出聲……”時，她會噙住他的肩膀，將所有的嗚咽都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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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嬴政卻惡劣地加重力道，逼得她眼角泛紅，才低笑著吻去她的淚：

“乖，忍一忍……等孤收拾完他們，再讓妳叫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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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氣得想咬他，卻又被他接下來的動作逼得渾身發軟。

——他就是這樣，連寵愛都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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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令首徐奉春提著藥箱穿過迴廊時，指尖不自覺地發顫。三更的露水浸透了他的官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自王上"病重"以來，這已是第七次夤夜傳召。

"徐太醫到——"

內侍的傳喚聲驚飛了簷下的夜鴉。徐奉春在殿門前整了整衣冠，忽聽得裡頭傳來玉簪落地的清脆聲響，接著是女子壓抑的輕呼。他白眉一抖，立刻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輕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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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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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聲音比平日沙啞，卻帶著不容錯辨的饜足。徐奉春低著頭碎步進殿，藥箱上的銅鎖叮噹作響。殿內龍涎香混著某種曖昧的溫熱，熏得他老臉發燙。

"王上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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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伏行禮時，餘光瞥見玄色帷帳下露出一截素白足踝——沐曦正慌亂地繫著腰間玉帶，指尖在燭光下泛著珍珠般的粉色。嬴政半倚在榻上，寢衣大敞，胸膛還殘留著幾道新鮮的抓痕。

窗外，值守的太醫屬官周晏渾然不知，仍盡職地記錄著"王上病重，徹夜難眠"的觀察記錄。他不會想到，竹簡上工整的篆字與殿內真實發生的"徹夜難眠"，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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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為王上請脈…。"

嬴政伸出左腕。徐奉春戰戰兢兢搭上三指，就險些被那蓬勃的脈象彈開——這哪是什麼病脈？分明是剛馴服了烈馬的將軍才有的氣血翻湧。他偷眼瞧去，只見沐曦頸側紅痕宛然，連唇上的口脂都暈到了腮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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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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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突然開口，驚得徐奉春險些跪倒。他急中生智："王上脈象虛浮，氣血兩虧..."話未說完，忽見嬴政喉結動了動——那分明是憋笑的徵兆。

"開藥吧。"

"諾。"

徐奉春提筆的手抖得厲害。這哪是開藥方？簡直是在閻王簿上編戲文！他將"鹿茸三錢"寫得龍飛鳳舞，又在"安神靜氣"四字上重重頓筆。反正...反正這藥王上也不一定會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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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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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突然喚他。徐奉春抬頭，正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方才的慵懶盡褪，此刻竟銳利如出鞘的太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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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近日...很關心寡人的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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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箱"哐當"落地。徐奉春伏地叩首，額頭抵在冰冷的青磚上。原來王上早已知曉，那個每夜在窗外值守的脈案丞，可能是燕國安插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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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老臣確有發現。"他聲音發顫，"周晏不僅謄抄脈案，昨夜更將抄本藏進了送往蓟城的貢品箱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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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伏地的身子又壓低幾分，聲音細若游絲：”老臣……還有一事稟報。”

嬴政撫弄沐曦青絲的指尖一頓。

“說。”

"老臣...另發現昌平君府上的管家，近日頻繁出入太醫院。"

嬴政把玩沐曦髮梢的手突然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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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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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楚奴表面是取治痹症的膏藥..."徐奉春喉結滾動，"卻暗中抄錄王上每日用藥分量，尤其關注'七絕引解毒方'的配伍。"

沐曦指尖一顫，茶盞在案几上磕出輕響。昌平君——這位楚國公族出身的右丞相，果然也伸出了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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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嬴政突然低笑，從枕下抽出一枚玄鐵令牌扔到徐奉春面前，”持此物去見李斯，就說……”他掌心撫過沐曦後頸，語氣輕柔得像在說情話，”寡人要他查清楚，楚國的爪子，到底伸進秦國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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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突然安靜得可怕。徐奉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後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忽然，一隻纖纖玉手遞來茶盞——是沐曦。她指尖還帶著情事後的微紅，眼神卻清明如秋水。

"太醫末慌。"

她聲音很輕，卻讓徐奉春鼻尖一酸。凰女...竟在這種時候還知道他喉嚨發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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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讓周晏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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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撫摸著沐曦的髮梢，突然將人拽回懷裡，"就說寡人咯血三升，神智不清。"

沐曦輕呼一聲，臉頰頓時飛紅。徐奉春連忙低頭，卻聽見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王上竟當著他的面咬開了沐曦的衣帶！那截雪白的腰肢上，還留著昨夜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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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領杖？"

嬴政的嗓音已染上情慾的暗啞。徐奉春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直到夜風吹醒他顫抖的老臉，才發現藥箱還落在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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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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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殿內突然熄滅的燈火，聽著隱約傳來的喘息，突然很想辭官回鄉。

這哪是伺候君王？分明是在刀尖上...不，是在龍床上編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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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徐奉春頂著烏青的眼圈修改脈案時，周晏那張瘦長臉突然湊了過來。

"聽說王上昨夜吐血了？"

筆尖一頓，徐奉春眼前彷彿浮現出王上將凰女壓在奏簡上的畫面。那勁腰擺動的力道，怕是能當場絞殺一頭熊…...

"氣血逆亂，神昏譫語。"他面不改色地謅道，"還...還撕壞了兩床錦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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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眼睛一亮，記錄的模樣活像聞到腥味的狸奴。徐奉春突然有些同情這同僚——等王上收網那日，這支筆怕是要變成插進他喉嚨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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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周晏臨走前狀似無意地問："凰女近日...可還安好？"

徐奉春一口茶噴在竹簡上。安好？今早他親眼看見凰女扶著腰，連坐下時都咬著唇倒抽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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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女憂思過度，需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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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去鬍鬚上的水珠，在心中默默補上後半句：畢竟夜夜都要"照顧"個精力過剩的帝王，換誰都得靜養。

當夜，徐奉春在值房輾轉難眠時，忽聽窗外傳來三聲鴟梟叫。他推開窗，一截繫著絹帛的箭鏃正釘在窗框上——帛上朱筆淋漓，竟是嬴政親書：

"明日脈案添一筆：寡人夢見斬白蛇而天下安。"

徐奉春手一抖，絹帛飄落燭台，瞬間燒成灰燼。他望著咸陽宮的方向苦笑，這哪是病重之人的夢境？分明是...分明是滅燕國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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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周晏仍在盡職記錄：""亥時三刻，王上寢殿燭火未熄，時有悶咳與氣促之聲..."

他不會知道，那此起彼落的喘息中，低啞的壓抑屬於帝王，而突然拔高的顫音卻來自凰女——此刻正被嬴政咬著唇瓣，將所有嗚咽都鎖在相貼的胸膛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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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捧著兩個藥箱站在殿外時，連指甲蓋都在發抖。紅木箱上雕著鳳紋，藍玉箱鑲著銀邊——這哪是藥箱？分明是兩口棺材，裝著他搖搖欲墜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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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嬴政的聲音隔著殿門傳來，嚇得他差點打翻藥箱。推門進去，只見王上斜倚在鎏金榻上，衣襟大敞。沐曦跪坐在一旁研墨，脖頸間的紅痕在素紗領口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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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微臣配好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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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的膝蓋磕在青磚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紅箱是凰女的，藍箱是..."

"說清楚。"

嬴政突然用竹簡挑起他的下巴，"寡人近日神思恍惚，聽不明白彎彎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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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的鬍子抖得像風中的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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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恍惚？他偷眼瞧去，正看見嬴政單手接住沐曦失手滑落的玉簪——那白玉簪在君王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準確無誤地插回沐曦鬆散的髮髻。這般身手，說是能百步穿楊都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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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箱是掩人耳目的假藥！"他閉著眼豁出去了。

"裡頭是黃連熬的咯血湯，加了苦參和酸棗仁，專治...呃...根本不存在的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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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徐奉春顫抖的聲音打破凝滯，他戰戰兢兢將紅木箱往前推了推，"黑綢包是給王上的補血湯，用當歸、黃芪、鹿茸，還有..."

"還有什麼？"沐曦突然抬頭，墨汁濺在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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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牡蠣粉、肉蓯蓉、海馬..."徐奉春的聲音越來越小，"助…陽益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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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的耳尖瞬間燒紅，嬴政卻低笑出聲，手指在案几上敲出危險的節奏："金色那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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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給凰女調理氣血的。"

老太醫的額頭滲出冷汗，"用四物東加味，活絡筋骨...畢竟...呃...夜間照料王上甚是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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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突然抵住他咽喉。嬴政俯身時，玄色衣袍上的龍紋仿佛要活過來咬人："徐奉春，你這腦袋倒是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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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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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得好。"嬴政甩袖坐回榻上，"即日起升任御前太醫，俸祿加三等。你那個在民間懸壺濟世的兒子，明日去黑冰台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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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直接癱坐在地。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連麻黃桂枝都分不清，如今竟要去黑冰台當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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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犬子愚鈍..."

"孤要的就是愚鈍的。"嬴政突然攬過沐曦的腰肢，指尖在她腰間玉帶上輕輕一勾，"太聰明的人..."玄色衣袖拂過案上藥包，"總想著告老還鄉。"

沐曦輕呼一聲，徐奉春立刻以頭搶地——完了，王上這是要他們徐家父子把命都拴在這出"病重"的戲碼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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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退下？"嬴政已經解開藥包，黑眸裡閃著危險的光，"寡人要親自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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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腳底抹油慌亂退出殿外時，聽見沐曦羞惱的抗議："王上明明答應..."

而後的話語被突然響起的金鈴截斷。老太醫望著自己官袍上蹭到的鹿茸粉，突然老淚縱橫：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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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轉角處，周晏鬼鬼祟祟地捧著偷來的藍箱藥包，指尖因興奮而微微發抖。徐奉春站在廊柱陰影處，慢條斯理地抹了把臉，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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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傳來瓷盞打翻的聲響，沐曦的驚叫混著嬴政的低笑穿透窗紗。徐奉春的腳步愈發輕快，甚至敢腹誹：這哪是試藥？分明是試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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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密報·狩獵前夜】

薊城·太子丹密室

銅燈幽暗，燭火在密不透風的石室內搖曳，映出案几上攤開的竹簡——細作剛從咸陽送回的密報，墨跡猶新。

“荊軻刺秦，未見秦王當場斃命，然凰女身中劇毒，秦王七日度血相救，自身落下枯血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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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指尖輕敲簡牘，唇角浮起一絲冷笑。

“枯血症……”

他低聲重複，眼中閃過精光，”氣血兩虧，神智昏聵，藥石難醫……呵，嬴政，你也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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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伏跪於地，聲音壓得極低：”咸陽宮內傳聞，秦王已數十日不早朝，政事皆由李斯、蒙毅代行。太醫脈案記載，其脈象虛浮散亂，藥膳食補皆為補血益氣之物，然……”

“然什麼？”太子丹挑眉。

“然細作觀察，秦王時而清醒，時而狂躁，曾在凰棲閣內摔碎玉器，怒斥宮人。凰女日夜守候，神色憔悴，似憂思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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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聞言，驟然大笑，笑聲在密室內迴盪，森冷如夜梟。

“好！好一個枯血症！”

他猛地拍案起身，”嬴政自恃體魄強健，卻不知『血枯則神衰』，七日度血救凰女？哈！他這是在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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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走向牆上懸掛的燕國地圖，指尖劃過邊境要塞，眼中野心熾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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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下去——”

他聲音低沉，卻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以『秋狩』之名，調薊城精銳三萬至易水邊境，另派死士混入咸陽，繼續監視嬴政與凰女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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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密探領命，卻又遲疑，”太子，若秦王枯血症是假……”

“假？”太子丹冷笑，”七日度血，乃醫家禁術，縱是鐵打的身軀也扛不住！更何況——”

他眼神陰鷙，”荊軻的匕首上淬的，可是『七絕引』，天下至毒，無藥可解。凰女能活下來，只因她本非凡人——，嬴政？呵，他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密探低頭不語，太子丹卻已拂袖轉身，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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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一倒，秦國必亂。”

他輕聲自語，彷彿已看見六國旌旗插上咸陽城頭的那一日，”而這一次……燕國，絕不會再錯失良機。”

【咸陽宮·暗潮】

凰棲閣內，燭火搖曳。

沐曦靜靜坐在床榻邊，指尖輕撫嬴政蒼白的臉龐。他閉目沉睡，呼吸微弱，唇色淡得幾乎透明，唯獨眉宇間那股鋒銳之氣仍未消散，彷彿即便在夢中，他仍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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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細作的身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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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眸色微冷，卻不動聲色地取過案上的藥碗，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涼。

“王上，該喝藥了……”她柔聲喚道，語氣憂切，彷彿真是一位心力交瘁的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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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緩緩睜眼，黑眸深處卻閃過一絲清明——哪有半分”神智昏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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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張唇，嚥下苦藥，指尖卻在錦被下悄然握住了沐曦的手，力道沉穩，毫無病弱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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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垂眸，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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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才剛演到最精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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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夜戲·聲色惑敵】

——凰棲閣內，燭火搖紅，暗香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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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的指尖攥緊了錦褥，喉間發緊。

“王上……”她聲音壓得極低，耳尖燒得通紅，”當真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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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斜倚在榻上，玄色寢衣半敞，燭光將他胸膛的線條鍍上一層蜜色。他神色慵懶，眼底卻藏著刀鋒般的銳利，指尖正漫不經心地繞著她一縷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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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的密探已到廊下。”

他俯身，唇幾乎貼上她耳垂，氣息灼熱，嗓音卻冷靜得可怕，”孤要他們聽見——秦王的瘋，與凰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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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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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明白他的謀算——太子丹若聽聞嬴政”枯血癲狂”，必會迫不及待發兵。可要她……要她刻意喊出那些羞人的聲音，甚至假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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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長睫輕顫，羞恥感如潮水漫上，連脖頸都泛起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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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忽然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抬頭。他的拇指摩挲過她咬緊的唇瓣，眼神深得令人心驚。

“你若不願，孤就不做。”

他聲音沉啞，指腹溫熱，”但曦……”他低笑一聲，”你演得越真，燕國的命數便會越早盡歸寡人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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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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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閉了閉眼，突然伸手拽住他衣襟，將人拉近。

“……王上可別後悔了。”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隨即猛地翻身，將嬴政按倒在榻上！

——戲，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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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耳中的風月殺局】

廊外陰影處，燕國密探屏息貼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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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只聽見瓷器碎裂的刺耳聲響，接著是嬴政沙啞的怒吼——

“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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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混著病態的喘息，彷彿壓抑著某種瘋癲的慾望。密探瞳孔一縮，連忙提筆在竹簡上記錄：”亥時三刻，秦王情緒暴烈，摔碎青玉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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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突然傳來女子驚惶的啜泣：”王上！您還病著……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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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戛然而止，化作一聲曖昧的嗚咽。

密探手一抖，墨汁濺在簡上。他聽見錦緞摩擦的窸窣聲、凰女壓抑的哭求，還有秦王粗重的喘息混著低笑：”病？孤看你才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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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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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巨響，似是案几被掀翻。凰女的哭聲陡然拔高：”王上……王上！求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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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嗓音破碎顫抖，彷彿承受著某種不堪的折磨。密探額角滲出冷汗——這哪是威震六國的秦王？分明是個被女色掏空身體的瘋子！

他顫抖著補上記錄：”秦王神智昏聵，強迫凰女侍寢，言行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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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嬴政正掐著沐曦的腰將人抵在屏風上，唇貼著她汗濕的頸側，嗓音暗啞：”繼續哭。”

沐曦眼角噙淚，咬唇嗚咽。

嬴政低笑，突然狠狠一頂！

“啊——！”

這聲驚呼半真半假，沐曦指尖在他背上抓出紅痕，羞惱交加地壓著嗓音：”王上……故意的！”

“噓……”他吻去她眼角的淚，動作卻越發兇狠，”細作還沒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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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棲閣·終幕戲碼】

晨光初透，徐奉春提著藥箱疾步穿過迴廊，身後跟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周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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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一開，濃重的藥味混著一絲腥甜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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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半倚在榻上，面色慘白如鬼，唇邊卻浮著一抹病態的潮紅。

他目光渙散地盯著虛空，嘴角扭曲地上揚，像個沉溺幻覺的癮君子——

直到瞥見沐曦頸間紅痕，瞳孔驟然收縮，喉結滾動間溢出沙啞的笑：”你這般模樣……咳、咳咳……倒是比平日更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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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跪坐在側，纖白的手指死死攥著染血的帕子，指尖不住發顫。素紗衣領鬆散，露出鎖骨上猙獰的紅痕，在燭火下泛著曖昧的紫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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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她聲音細若蚊吶，彷彿忍受著某種難以啟齒的痛楚，”該、該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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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徐奉春顫聲跪地，餘光卻掃到案几上翻倒的藥碗——碗底殘留的，分明是他昨日調配的含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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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嬴政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攥緊榻邊帷帳，青筋暴起。沐曦慌忙去扶，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力道大得她腕骨泛白。

周晏眯眼觀察，只見嬴政喘息著抬頭，唇齒間突然溢出一線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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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沐曦驚呼，聲音裡三分驚慌七分委屈，指尖發顫地去擦他唇邊的血，卻被嬴政一把拽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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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都滾出去！”

他暴喝一聲，猛地扯開沐曦腰帶，玄色衣袖掃落滿案藥瓶。瓷瓶碎裂聲中，沐曦衣襟半敞，鎖骨上昨夜留下的咬痕赫然暴露在晨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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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伏地高喊”王上保重龍體”。

周晏倒退三步，竹簡”啪”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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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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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轟然關閉的瞬間，嬴政鬆開扣著沐曦腰肢的手，卻沒立即放開她，反而就著這個姿勢，用袖子輕輕擦去她眼角未乾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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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他低聲問，拇指摩挲她腕上被攥出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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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搖頭，趁勢將臉埋進他肩窩，聲音悶悶的：”王上剛才太兇了……”

嬴政低笑，胸腔震動：”不兇怎麼騙過那條老狐狸？”他低頭吻她髮頂，”回去給妳揉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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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奉春踉蹌著退出殿外，白鬚顫抖，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直到轉角處確認無人，老臉立刻垮下來，邊揉膝蓋邊嘀咕：

"老骨頭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他故意放慢腳步，果然聽見身後殿內傳來沐曦的輕笑和嬴政的溫言軟語，忍不住搖頭：

"陽氣如此旺盛... 演罷大戲還有精神弄絲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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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周晏正狂奔出宮，竹簡上墨蹟淋漓："秦王咯血暴怒，命在旦夕——燕國當速發兵！"

他不會知道，自己剛寫下的每個字，都將成為燕軍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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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軍議·暗流湧動】

薊城·將軍府議事廳

銅燈高懸，將十餘張冷硬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太子丹端坐主位，指尖摩挲著密報竹簡，目光掃過廳內眾將——有人躍躍欲試，有人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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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精銳已抵易水，只待太子一聲令下！”上將軍晏輝抱拳高喝，甲冑鏗然作響，”嬴政病重，此乃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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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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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沙啞的聲音截斷激昂。老將曲桓緩緩起身，枯瘦的手指點向案上地圖：”咸陽細作雖親見嬴政咯血，可曾驗過藥渣？枯血症……未免太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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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冷笑：”老將軍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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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怕的是——”曲桓鷹目如刀，”嬴政十三歲誅嫪毐，二十二歲平呂不韋，何曾露過半點破綻？如今突然『神智昏聵』，還偏偏讓燕國探子瞧見？”他猛地拍案，”此乃釣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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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驟然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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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輝額角青筋暴起：”將軍此言，是質疑太子決斷？”

“老臣質疑的是情報真偽。”曲桓從袖中甩出一枚箭簇，箭頭暗紅血漬已乾，”三日前，咸陽宮牆外拾得此箭——箭頭沾的是鹿血！太醫院若真需補血，何不用人參黃芪，偏用獵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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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士荻翁陰聲插話：”鹿血燥熱，正合枯血症溫補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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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呢？”曲桓又拋出一卷竹簡，”黑冰台暗樁傳訊，嬴政半月前密令蒙恬『秋獵演武』——北境三十萬鐵騎此刻正沿長城移動！”他冷笑，”一個咯血昏聵之人，還能佈局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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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指節泛白，突然一劍劈裂案几！

“夠了！”

碎木飛濺中，他劍尖抵住曲桓喉嚨：”老將軍，你當燕國還是父王那個畏秦如虎的燕國？”劍鋒壓出一線血珠，”縱是陷阱，本太子也要撕開咸陽的城門——讓天下看看，誰纔是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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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桓閉目長嘆，蒼老的臉上浮現死志。而廳外夜風驟急，捲起一片枯葉黏在染血的箭簇上，彷彿預兆著即將到來的殺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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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血藏鋒（18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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