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永恆的夢魘 - 籠中鳥（24）下一站，【城邦】

「……真是超乎我的預料，悠夢同學。」

囊括所有元素的能量波浪，就像是七彩的玻璃雕塑，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是被術式禁錮住了嗎？

對於所有觀望的學生而言，這是最直白的答案。

但作為術者的講師知道不是。

不同於將自身意志體現於現實的「覆寫」，而是將自身與空間同化，從而支配空間的一切。

擁有如此境界的澄澈心靈，她又該如何使用術式呢？

講師對這位旁聽生的好奇只增不減。

目光中心的女孩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後就穿過了周圍定格的元素，回到了座位。

「還有同學要嘗試嗎？」

不少人紛紛舉起了手，講師便一個個的點上台。

大多都能如先前的雅菲絲一般，成功將元素波動覆寫為自己能力所能控制的元素。

可在精度方面，能順利攔下所有元素波動的學生，最終也只有兩位。

「一週就能有如此進步，各位表現的都很好。」

講師毫不吝惜給予讚賞。

「還沒成功的同學也不用著急，每堂課的內容都沒有關聯性。」

拿起粉筆，男人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

「這節課要教授的，是各位早有耳聞的『理論』。」

此話一出，新生們均是集中了精神。

「每一屆都這麼天真。」講師苦笑搖頭，「這堂課每年還都上一次，能真正完成理論的可是十年才有一人。」

若理論這麼簡單就能完成，學徒系早就凌駕其餘兩系之上了。

「今天要做的，只是協助各位理解『理論』的本質。」

講師畫出一條線，將黑板分作左右兩部分。

「區分能力的標準，是看待世界的方式，武卒系透過力量；靈媒系透過契約，學徒系則是透過『知識』。」

「那麼，什麼樣的知識才適合學徒呢，閻妮同學？」

灰髮少女摸了摸頭上的鬼角，思索半晌才開口，「能夠正確闡述能力的知識嗎？」

「這是其中一項答案。」講師點點頭，分別在左右兩部分寫下了「已知」以及「未知」。

「知識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幫助學徒去理解這個世界，從而建構出能夠適用於世界的『理論』。」

講師舉了個耳熟能詳的例子，「舉蘿卡首席為例，她擁有的理論為『燃素說』，規則也可簡化為『操縱引發燃燒現象的燃素』，各位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一名男學生立刻舉起手，有些大聲的開口道，「她的理論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沒有錯，燃燒本身是劇烈的氧化作用，這點在培訓時各位想必已經知曉。」講師先是認可了男學生的質疑，然後丟出了更大的問題，「那麼，如此漏洞百出的理論，為何連中年級生都少有人能與她正面抗衡？」

在已知的區域內，講師先是用粉筆寫下正確二字，而後將其劃上一個大叉。

「理論成立，需要的只有術者的『相信』而已，作為框架的知識，只要能解釋理論內容，無論是斷章取義還是憑空發想，旁人都無權置喙。」

停頓幾秒，待大多數人都消化完，講師走向黑板「未知」的部分。

「建構是一階段，精簡同樣也是。」

寫下完美二字，講師同樣把它劃掉。

「如果各位真能達到賢者甚至更高的境界，那麼自然可以追求完美的理論，但是作為一位學徒，過度的描述只會限制理論的功能。」

講到這裡，講師思索片刻，舉了一個不知道幾萬年前的例子。

「過去有位學生，以『撲克牌』的遊戲規則創立理論，結果在一張牌被偷走後，就再也無法展開理論。」

因為要開局，就必須有五十二張牌。

「他的下場並不是什麼聽了會舒服的故事，提到他也只是警告各位，盡可能不要透露自身的能力，我們教職員也不會透露學生的能力。」

......是誰剛才把蘿卡的能力昭告天下？

所有人不禁無語。

「喔，首席不在此限。」講師滿不在乎地說道，余光卻是快速掃了眾人一眼。

很好，雅菲絲不在。

講師不得不承認，他怕了這位年紀不到他零頭的議長。

有常識的學生都會討好教職員，但雅菲絲可沒有。

要是她真動用了議長的權力，偶爾會從學院外偷渡點好東西的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趁她不在，多動點手腳吧......

與悠夢對上視線，男人眼底浮現一縷笑意。

「那麼，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下次上課時間將會另行通知，請各位回去好好思索今日所教授的內容。」

當講師離開教室，數道視線便緩緩聚集在角落的悠夢身上。

奇怪的術式，驚天的美貌，甚至是開學初所引發的風波，都讓這位籠罩神秘面紗的少女引起不少注意。

當然，平常可沒人敢打焰璃會成員的主意。

但是此刻，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兩位都不在。

正當幾位頗有來頭的青年整理衣領，準備走向前去搭話時，一道灰色的影子卻是搶先一步。

「原來你也在呀，知道我的名字嗎？」

微微抬眸，閻妮頭上的長角清楚倒映在悠夢眼裡。

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遇見......

一道波紋在腦海蕩漾開來，悠夢面無表情地答道，「閻妮，焰璃會的同盟之一，我知道你。」

「輔佐官讓我去『沃爾文平原』的據點，我沒有去過，可以帶我去嗎？」

「我知道了。」她沒有理由拒絕。

「謝謝你！」，閻妮雙眼彎成月牙，率先往門口走去。

在後頭不遠不近的跟著，悠夢清楚感受到「方位」的偏移。

好似一艘駛入漩渦的小船，漸漸被那無所不在且不可掙脫的引力，往某處拉去。

比預期中快呢......下一個「章節」。

眼裡不知看見了什麼，少女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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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其實不用這麼快趕來也沒關係......」招呼打到一半，書珞這才發現閻妮身後的悠夢，「你也來了，那正好。」

據點相比之前已多了不少硬體設施，諸如高聳的城牆、堅固的堡壘以及外圍的偵查點。

許多佩帶武器的學生們在偵查點駐守著，從制服上的書本徽章可以判斷是書珞的部下們。

而設施的建造者，毫無疑問就是正在一旁廣場，指導那些部下的洛克。

看見了悠夢，洛克沒了先前的氣勢，打了招呼後便躲的遠遠的。

「征服了秘境，本來應該給你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休息，但是......」書珞有些頭痛的遞給了悠夢一份文件。

「你是應該知道學院有個規定，就是學生每隔一段時間必須接受委託。」

悠夢點點頭，「我知道，但照理來說不應該是以幾百年為單位嗎？」

「平均而言確實如此，派發委託給入學不到一個月的新生也確實罕見，但不是沒有。」語氣滿是無奈，書珞心中卻是在暗罵某位講師。

X的，幸虧她沒去上那老頭的課，不然今天她鐵定翻桌。

趁著雅菲絲跟蘿卡不在，居然來陰的。

「焰璃會目前就只有倉禾有空，原本想讓倉禾跟你去，但現在我聯絡不上她，所以只能找同盟的。」書珞解釋著選擇閻妮的原因，「棘幽說她這段時間都要好好陪她的花，所以選擇只有一個。」

書珞倒是不覺得棘幽在找藉口，能力者的樣態本就千百種。

只是對花情有獨鍾的那可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沒關係。」

得到悠夢的同意，書珞轉頭看向閻妮，「再確認一次，酬勞會先支付給你一半，如果你們都平安回來會再支付剩下的，可以吧？」

閻妮點點頭，「我們的約定是這麼寫的。」

書珞接著說道，「龍辰也被派發了相同的委託，你們應該免不了得合作......你好像不怎麼驚訝？」

「已經合作過一次，再一次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箇中原因悠夢心知肚明。

她現在可是女主角，在她沒有拒絕前，與男主角綁定是必然的結果。

「你記得小心，再怎麼說他也是聖龍族的。」書珞悄聲提醒道，「那家族多的是底牌。」

悠夢點點頭，「我知道了，可以簡述任務內容嗎？」

書珞臉色有些凝重，「你們有聽說過【城邦】嗎？」

經過短暫思索，閻妮有些猶疑地說道，「聖鬥族統治的那個......？」

書珞表示肯定：「沒錯，那裡沒有法律，解決一切爭端的方式就是在競技場上決鬥。」

將弱肉強食體現到極致，烏托邦也時常將城邦作為反面教材進行宣揚。

書珞盡可能輕描淡寫地解釋，「你們將作為觀察員，參與即將到來的『鬥皇祭』。」

光從字面上判讀，就知道是規模頗大的盛事。

「......不會是要我們去拿冠軍吧？」閻妮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書珞索性不掩飾了，「這一屆的鬥皇祭，會公開處決一位大罪人，委託內容就是確保處刑成功執行。」

「是要處決誰啊？搞這麼大陣仗。」

書珞正欲開口，悠夢卻是先一步說出了答案，「【血修羅】，對吧？」

「你知道？」

書珞十分驚訝，連城邦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

悠夢在腦裡翻找著不知多久前的記憶：「曾經聽人說過，有位對戰鬥上癮的能力者，無法停止對鮮血與殺戮的飢渴，最終被聖鬥族組織討伐軍逮捕。」

能讓高高在上的聖族親自出手，這位血修羅的等級與先前皮斯村裡的罪魔可不是同一量級的存在。

能驚動聖族的，最少也得是偉人位階。

「據我所知，他的追隨者以及信徒，都已經在那場討伐戰中犧牲，誰會冒著與聖鬥族敵對的風險去救他？」

面對悠夢的疑問，書珞扯扯嘴角，「幕後主使八九不離十是烏托邦，他們巴不得城邦這種野蠻國家自取毀滅，但執行者是誰都有可能。」

兩人陷入一陣沈默，不管任務成敗與否，都會得罪一個大勢力。

「如果準備好了就來找我，我直接送你們去城邦。」

不同於座標未知的皮斯村，城邦的座標早已公開多年，只要透過傳送水晶就能完成傳送。

「我需要準備一下。」

說完，閻妮便往據點的傳送門走去，準備先回學院一趟。

當灰髮少女的身形消失後，書珞再度看向悠夢，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氣音說道，「雖然裡頭有規定你的行為準則，但是現在非常時期，我跟萊特必須確保你活著回來。」

單論征服斯諾克淺海，悠夢就擁有與他們輔佐官同等甚至更高的力量。

「在你們委託期間，烏托邦的外交使團一定會以各種方式阻撓你們，甚至暗中下手。」

羅織罪名也好，包庇犯人也罷，外交使團被賦予的特權使這些都變得可行。

好似早料到書珞會說這句話，悠夢對此回以一道淺淺的笑，「所以......」

書珞的眼鏡倒映出一道冰冷的光芒，「沒有必要迴避衝突，萊特會保住你。」

「我知道了。」

幾十分鐘後，閻妮扛著大包小包，再次從傳送門處閃現。

「都準備好了嗎？」

兩人點點頭，書珞拿出一顆閃耀璀璨色澤的水晶，將其往兩人的腳下一砸。

「目的地，【城邦】！」

伴隨水晶破裂所綻放的光華將兩人包覆，書珞最後的話語如同信標般，將兩人於紊亂的空間長河中拉向遙遠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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