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尤】鑽石星塵 - 鑽石星塵.04

飄浮著碎雲的藍天下，連綿的山脈與廣闊的草原串連而成一道如水彩畫般豐富的景色，在其中央一條小河流從山丘沿著石壁往前延伸，連向深邃的森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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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們的鳴叫聲與潺潺流水聲交織著優美的音色，還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吸引我往山的那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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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走下山，遠處的山丘已被一片墨綠色所掩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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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樹之間都長著至腰間的灌木叢，艱難地一邊將其撥開一邊繼續往深處走，隱約覺得說不出來的違和，就像我已走過無數次同樣的路，而它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十數公尺後，灌木叢逐漸變得稀少，繼而是一條以小石子組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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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往前走，流水聲不絕於耳，環觀四周卻不見河流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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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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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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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考慮過的念頭，漸漸如泡沫般不斷地從記憶深處中浮現，觸碰的那瞬間就溶解消失於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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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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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聽到那令我心醉不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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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哀傷的，很想要緊緊地擁抱住的，讓我魂牽夢縈的聲音在呼喚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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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的往前邁步，急切的想要早點到達那聲音的地方，我開始往前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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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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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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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跑、一直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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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似乎也隨著我的心情而變得開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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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我跑到多遠，四周依然是同樣的樹林，哪邊都看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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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沒有出口的迷宮，而我只在原地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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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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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擔憂地望著我，我搖了頭，重新握緊他的手，他亦用力地回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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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有點冷。」我縮進圍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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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快就到了。」他將我們牽著的手插進他大衣的衣袋，從手心傳來的溫度，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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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沿著雪白的道路往城鎮中央的商店大街走去，四周被雪舖上一屠雪白的大衣，經過的公園都沒孩子在玩，長椅上也沒有微笑著守護孩子的家長們。我在這條街道住了很多年，卻是第一次經過這裡。我的回憶裡只有平日往返學校的路、中途前往超市的路、偶爾繞遠點在河邊的路，於是當桐人今早問及我想去的地方時，我甚麼都沒能回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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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作的那個奇怪的夢，現在仍然很清晰地顯現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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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矗的山丘與清澈的河流，甚至是那座森林，都讓我覺得很懷念。仿如我就在那裡出生、成長一般，像是故鄉的地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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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望向那張空盪盪的長椅，在我小時候我的父母也有坐在上面，看著我跟其他孩子玩耍，在我摔倒時跑來安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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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地區，我父母的模樣，我以往的學校，一切都是空白的。無論怎麼用力地回想，最初的回憶便是在現在的公寓內獨自居住，然後遇見桐人與他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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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是被憑空地被扔在這個城市裡，直至跟桐人相遇後我的時間才開始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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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只是受到今早那個奇怪的夢境所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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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自己一個，不管怎麼走都沒法逃離那座森林的囚困的感覺讓我很不安，連帶現實中不知不覺地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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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將那份不安的感覺趕跑而向桐人湊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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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正興高采烈地跟我介紹著電視上推薦的美食或是攤檔，據他所說我們將要到的商店街正舉辦名為「聖誕節」的慶祝活動，雖然那已經變成現代商人們賺錢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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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亦因而有很多好玩的事，也有很多漂亮的燈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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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知道很多我都沒聽過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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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我經常在家裡看電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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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聊著的時候，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看來我們已經走到城鎮的中心，亦是桐人提議說要一起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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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想要跟你一起來這裡。」桐人仰望垂吊在大廈之間，閃爍著耀眼光芒的小燈泡。朝他的方向望去，燈飾在夜幕下宛同星河一般對我們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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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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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於這絢麗景色，回神的時候已發現自己向著那璀璨星河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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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卻有種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跟你一起看過相同的景象。清澈的夜空下，滿天的星星對著我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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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們以前真的有一起看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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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在開玩笑似的，桐人露出懷念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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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他拉住我往前跑，在那條光之隧道裡穿梭於人流中。偶爾回頭確認我還在好好的跟上，每次視線相對時他便會安心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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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被人流所分開，我用力地握緊他的手，他亦緊緊地回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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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停在熱鬧的街道前，兩旁的商店前方都擺放著木桌子拼湊而成的攤子，掛上七彩繽紛的掛布，以搶眼的字體寫著販售商品的名稱。綿延不絕如銀河的LED燈仍掛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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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已經雙眼發光地盯著稍遠處那寫著章魚燒的攤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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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吉歐想從哪邊開始逛﹖」他收回視線，按耐住他想要立刻衝到那檔的欲望，貼心地詢問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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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從其中一邊順序逛是個最恰當的做法，我抬起手指向那圓圓的啡色球體，說我想吃章魚燒。桐人便很高興地牽著我蹦蹦跳跳到前方。我覺得甚麼都不想就跟著桐人走也許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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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美食幾乎是毫無扺抗力的桐人實在是太容易被看穿，每當我們分享完攤上買回來的小食(基於桐人的要求全部都只買一人份量然後分著吃)，之後我總是準確的指向他緊接著想到的地方。幾次下來他也發現我在顧慮他的心情，強行閉著眼睛說讓我選好後他才跟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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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覺得到哪裡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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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就算是甚麼都好至少也由你來選一個﹗」忽然任性起來在大街中央摟著我不放手的桐人，跟平日我唸他長胖了明天必須跟我一起做運動時賴在我身上吵鬧著抗議的小胖貓一樣。不過這次順著他的意倒是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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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認真地四周望向形形色色的街道，找尋著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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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烤好的麵包香味混合著甜甜的蜜糖香味恰好地飄過來，我拖著桐人往回走，回到一處排著長長人龍的攤檔前，布條上印有可愛的蜜蜂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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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躊躇的期間，直到剛才還一直賴在我身上的桐人，牽著我走到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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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間我都覺得我能看出桐人的心思，然而有些時候我總看不透他的想法，就像現在。他笑著讚賞我眼光真好，不住地在跟我聊著他幻想的餡餅有多美味時，既沒有因等候時間很長而煩躁，也沒有因為被路過的人碰到而生氣，就是隱約察覺到他在焦慮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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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知道當我提起時他一定會笑著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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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你要不要站到我前面﹖」在他第三次被人碰到後，替他整理用以擋著耳朵的貝克帽的位置時忍不住問道。在我們並肩站著還很寬闊的街道，仍有不少冒失的人快步走過時撞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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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不痛，總比那些不長眼的傢伙碰到你好。」他摸著我的頭，我很喜歡被他如此珍惜地撫摸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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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兩個要不要買啊﹖」店主從攤店內伸出頭朝我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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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不小心陷進了二人世界時候連前方的人龍已散去都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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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邊道歉邊付了兩人的份量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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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我向他投去詢問似的目光，直到我們坐到在一旁的長椅上時，他才解釋道﹕「相信我吧。要是只買了一份的話待會你會忍不住求我陪你再多排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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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自信，不過從紙袋飄來的香味讓我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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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不及待地咬下去，香脆的外皮包裹住鬆軟的麵包，蜂蜜內餡甜得恰到好處。幾乎想連紙袋都吞下肚的我，終於明白桐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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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我充滿懷疑的眼神後，他慌張地問我發生甚麼事，這樣的他也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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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我沒忍全差點笑出來，可是這樣就破功了。我繼續裝出很嚴肅的模樣，「你是不是經常在我上學的時間偷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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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預期中的驚慌失措也並未裝模作樣地蒙混過去，他只是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對我說﹕「沒有，我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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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露出這個表情時，我心裡亦同樣地緊緊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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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貼在他臉頰上，「我也每天都只想要快點回家裡，跟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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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閉上眼點點頭，重複地說著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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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光是在路上牽手就已經很不好意思，可是現在很想要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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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總認為自己獨自一人也並沒有甚麼問題，即使回到家裡說我回來了也只有回音與空蕩蕩的房子迎接也沒問題。直至跟桐人相遇，我才知道有人在等待我，有想要回去的地方是如此的溫暖，我才第一次覺得那個小小的空間是家，每一個角落都充滿著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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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我仿佛心臟正缺少一塊拼圖，所以並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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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桐人替我填滿那塊缺失了的拼圖，完整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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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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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摟著我，以我最喜歡的方式摸著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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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開心。謝謝你，帶我來這麼棒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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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而言聖誕節不是一個地方名，不過……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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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很狡猾，只有桐人知道這麼多的事，我也很想要帶桐人到四處好玩的地方，吃很多美味的食物。不過……」我停頓下來，猶豫著是否該對他說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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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只是耐心地等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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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跟你一起生活的記憶以外甚麼都不記得。說來也許很奇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只要你在我身邊，以前的事甚麼都沒能想起來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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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棒著我的臉，認真地望住我，「就像我的生活只有你，你的生命裡也只有我不是很好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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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你真的……很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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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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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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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以冰棺邊的男子，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在裡面的人的臉龐。像是在對待最珍貴的寶物，只要稍微多使點力便會將其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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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早上了喔，再不起來的話就趕不上吃完早餐後再去晨練的。」他溫柔地輕聲喚著，隨後無力地垂下肩膀，「為甚麼……總是沒法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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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瑩的淚水滴落在那人的臉，滑下在冰雕上形成一圈圈波紋，再慢慢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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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為甚麼想要再喚醒他呢﹖」在男子的背後，陌生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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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引起了他的警戒，雖說他剛才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之中，然而躲過外面的守衛與他的注意遛進來這件事也太不尋常。這個重要的地方，怎能讓別人肆意闖入。他拔出腿間的黑劍指向聲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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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桐人你怎麼可以一見面就以劍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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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劍指著的少女雙手叉腰，嘟起嘴生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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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桐人將劍收到劍鞘，上下打量眼前的人，毫無疑問都是他很熟悉卻很久沒見，也沒料到會再次相見的對象。於是他沒能製止他的好奇心問出﹕「為甚麼妳會在這裡﹖妳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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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微微一笑，然後她坐到冰棺的另一邊，愛憐地看著躺在裡面的少年，伸手摸著亞麻色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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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我了，你還未回答我呢。」少女抬頭望著桐人，眼神無比的認真，「為甚麼想要再喚醒尤吉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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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再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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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呢﹖只見完一面後，如果他就此消失不見你也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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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處塔的最高處，索魯斯的光芒正從打開的天窗灑在周邊，桐人卻感到被扔進深海裡，身體冰冷得想要發抖，快要遇溺般沒法順利呼吸空氣。他搖搖頭，深呼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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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跟他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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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起當初跟他分別的那幕，還有每次的失敗，他都感覺快喘不過氣來。然而，卻還是好好的呼吸著、生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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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他的頭。「沒事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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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無聲地哭泣著，怎麼可能沒事呢……可是他不願拆穿少女善意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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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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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見他。」仿佛聽到他的心聲，少女代替他說出來。「所以，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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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模糊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少女此刻的表情。少女則是很清楚少年臉上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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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將人偶捏得有多逼真，它始終只是泥土，不會是真正的尤吉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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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想要大聲更正，才不是它，也不只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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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辦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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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其中缺少了最重要的靈魂。尤吉歐已經死了，你知道的吧。」少女沒理會桐人的心聲，一直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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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他一直都拒絕使用這個詞彙，就好像只要不說出來，那麼他並沒有死去，只是普通地睡著，總會有醒來的一天。而心底深處，他知道，尤吉歐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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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最後一刻抱住他，看他化成光芒消失在這個房間內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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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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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尤吉歐才沒辦法醒來喔。」她蹲到桐人面前，雙手棒住他的臉，「不過我來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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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樣……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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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回旁邊抬頭望著上空，不符合女神身份在晃動雙腳。因為天窗正開著，所以並未見到原來的畫像。「你還記得最高司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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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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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呢。」她微笑著，看上去卻很哀傷，「她給予每一位騎士各自不同的夢，讓大家忘記原來的身份與回憶，以為他們是從天界來的騎士。如果在之後另一個人，就當作是我了，給予她們另一個夢，將原來的回憶覆蓋整合騎士的記憶。那麼大家都能回復原來的身份，以此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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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所愛的人都不在了……她難過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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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你，還是尤吉歐都知道並相信他已經死掉。於是怎麼呼喚已逝去的靈魂都沒能作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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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露出絕望表情的桐人，少女朝他展露能讓人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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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成功，可是你願意跟我一起嘗試嗎﹖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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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伸出手握住向他遞來比他還小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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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能夠嘗試的方法，我都想要、不……是絕對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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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我認識的桐人呢。太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們三人來一起作戰會議﹗」少女才剛說完，羊皮紙便出現在她手裡，她不好意思地笑著吐出舌頭，「只是覺得這樣看起來好像有點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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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隨手將羊皮紙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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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以為人死後靈魂會回到天上變成星星守護著在地面他們所愛的人。最近我才發現並不是這回事，天國這地方說不定不存在的吧……而我們的靈魂也只是一種數據，雖然我不太懂原理，不過就始且別深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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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表示她果然還是不喜歡數據這組詞，所以接下來還是以靈魂作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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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如果能讓尤吉歐的靈魂作一個夢，讓他相信『他還活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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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緊閉雙眼皺著眉頭，「這麼簡單就可以了嗎，可是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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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用力地拍一下她扁平的胸口，一臉放心交給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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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就交給我吧，只是……」她靜下來凝視著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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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也回望著她，焦急緊張地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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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讓他知道他還活著是不足夠的，你必須要讓他想要活著，以及無論到哪裡都想要跟你一起的決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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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後退了一步，併出痛苦的呻吟，「我……我真的可以嗎﹖真的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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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往前一步，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充滿信心的說道﹕「一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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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一直看著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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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沉默著，過了半晌堅定的神色與充滿信心的笑容在桐人臉上浮現，他問道﹕「那之後該怎麼做﹖在終端機跟你說話就能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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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少女露出苦惱的神色，她歪著頭嘟嚷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後，「你有沒有試過從夢中突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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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思考一下後點頭道，「偶爾以為從高處墮下，結果醒來後只是個夢……啊﹗所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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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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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待我成功帶尤吉歐回來後，我們三人再一起開個盛大的歡迎會吧，不單是給尤吉歐，也是給妳的歡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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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救助了這個世界的英雄，可是卻只有你得不到救贖也太可憐。而且你們都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以前只能各自看著你們痛苦卻甚麼事都沒辦法做到，現在讓我來幫助你們了。」少女蹦跳到桐人的背後，將他往前推。「走吧，我跟尤吉歐都在等著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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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轉過頭看她一眼，隨後往前方的光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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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兩人一起回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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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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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小小的設定﹕

眾所皆知UW有三大女神，而「剛好」就是三個超級帳號……這麼說完以後就覺得這段傳說很多餘又超級不浪漫(幹)。而不單是太陽，月亮亦有其對應的神。露娜莉亞是UW的月亮之神。據第13卷11章所述，Underworld人民夜晚做什麼夢都是由月神依喜好決定(by 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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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以後愛麗絲便是家傳戶曉，拯救UW的英雄。於是也受到了眾人的頌讚與仰慕。回到第一篇提及到的概念，在超過二百年數代人的歌頒，以及悠久得能成為歷史的愛麗絲這個名字，幾乎已等於是與星王同級的守護世界的神明。遺留在愛麗絲‧滋貝魯庫的搖光，因為心意的力量而讓她得到神明的力量。就像是有些人相信言靈，即信者認為在言語中，有著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by wiki)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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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讓最溫柔善良又可愛的大姊姊愛麗絲來擔任這個最重要的角色了。而她是如此深愛著這個世界還有這個世界的人，UW大家每晚都一定能作著美好又幸福的夢。這次輪到她來幫助她其中最深愛的兩人了。一定要回來喔，她相信著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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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星塵.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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