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人 - 6.弟弟(1)－妳在那裡過得好嗎？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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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6.弟弟(1)－妳在那裡過得好嗎？

暮羽

Nov 19, 2021

261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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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在那裡過得好嗎？

　　有時穿過走廊仰頭看到一望無際的藍天時，他會在心裡喃喃問著。

　　妳在哪裡過得快樂嗎？

　　偶爾放學經過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小巷，雙腳踏在坑疤不平的路上時，他也會在心裡獨自問著。

　　妳在那裡，是不是過得比以前快樂呢？

　　模擬考時，在僅剩沙沙書寫聲的班上，看著讓人頭暈炫目的題目，他也不忘會問著已經不在自己身邊的妳。

　　妳是不是過得，比有我們在的時候還要快樂呢？

　　無論何時，他總是這樣問著。

　　那一天，他將早上去便利商店買來的柳橙汁倒在校舍後側的花圃裡，看著橙黃色的汁液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晶瑩透明，隨著傾倒的角度向下緩緩流進土壤裡，在這個短暫的時間中，一直喧囂不已的心卻難得有了片刻的寧靜。

　　「廖辰安，你在做什麼？」

　　瓶口還剩餘幾滴未傾倒乾淨的汁液，他將瓶子垂直倒下，用力搖晃瓶身。

　　「廖辰安！我在叫你你是沒聽到嗎？你到底在做什麼？」

　　「啊啦啦啦啦啦！有啦有啦我有聽到啦，是要幹嘛啦？很吵耶！」

　　難得的安寧被外人給打擾，當下的心情可說是相當不爽。

　　「我才好奇你在幹嘛呢？都已經上課了，為何在這裡要將柳橙汁倒掉啊？」

　　花了好幾個月，他才終於記得這個總是嘰嘰喳喳的班長名字，這位名叫連語彤的女生一手提著英文老師的手提袋，而她的身後還跟了班上另一個似乎跟她交情不錯的女同學。

　　「管我，我爽啊！」他將瓶蓋扭上，沒好氣地回應。

　　「不是啊，你不想喝飲料可以給別人啊，我知道吳翰森好像蠻愛柳橙汁的，看他每天都會去福利社買一瓶。」

　　「誰要給他喝啊，他要喝就自己去買啊。」走到校舍的走廊上後，因為不是很想跟這兩個女生，尤其是連語彤講話，於是直接走到她們前面，手插著口袋逕自往班上走去。

　　「語彤啊，就跟你說不要管他這麼多了，他真的很難搞。」

　　雖然有刻意壓低聲量，但廖辰安還是將後方兩名女同學的對話給聽得一清二楚。

　　「照顧班上所有同學是班長的職責啊。」

　　「不是啊……妳這樣根本就是熱臉貼冷屁股嘛，何必這樣辛苦自己呢？妳只是班長而已，這種事情小志他也會處理的。」

　　「但是小志也很忙啊。」連語彤回道：「聽說他還要花時間準備考試，你看他光教書跟管我們班就夠累了，如果身為學生的我們能幫班導分擔一些事情不也很好嗎？」

　　「同學之間也要互相關心吧，妳難過的時候應該也會希望有人陪妳吧！」

　　兩個走在後頭的女生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們的對話都被廖辰安給聽得一清二楚，還一連將許多班上同學的八卦都講出來，只是不擅記得同學的他都要花一段時間才能聯想到他們的長相。

　　不過在聽到連語彤的話後，他開始對這個總是嘰嘰喳喳又很雞婆的女生有些改觀。

　　自從姊姊去世後，他便有意無意地開始疏離以前跟自己很要好的朋友們，剛開始大家對他多多少少都還會有禮貌上的關心，但時間久了，他們也自討沒趣，彼此的關係也不像以前那麼親密了。

　　但廖辰安也不太在意這種事情，反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會長久，很多人一起走過許多年頭，但卻不知為何走著走著彼此的心卻越離越遠。

　　從後門踏進班上時，他立刻被這安靜肅殺的氛圍嚇到，升上高三後的大家似乎都不願意浪費一點時間，就連在老師來上課前的這短短五分鐘內，班上的同學都各自拿起還未寫完的參考書奮筆疾書。

　　安靜走回自己的座位，瞥了一眼右邊從來都不太認真讀書的同學此時卻拿起英文單字低頭猛背，才意識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同學都已經進入備戰狀態。

　　沒過多久英文老師便步入班上，一貫地先進行單字小考，廖辰安不耐煩地撐著一邊的頭旋轉原子筆，瞪著柳橙汁空瓶，接連老師講的幾個單字他都沒有聽進去，最後跟隔壁同學交換改成績後只得到二十分。

　　「不是吧廖辰安，這一點也不像你啊。」剛剛低頭猛背單字的男同學將考試本丟到他的桌上。

　　「你考這分數也很不像你啊，平常都沒看你在讀書的，剛剛走進來竟然看到你在背單字！」他在空白處上大大打了個九十分，以同樣的方式將考試本丟到對方桌上。

　　「唉，不是啊，英文不是你的強項嗎？這落差也太大了吧。」對方皺了眉頭看著他說：「我說你啊，還好吧？有事就要說啊，小志跟班上的同學們都會幫你的。」

　　「很好啊，你沒看到我好手好腳人還好端端的坐在這兒上課嗎？」他挺著胸得意地回答：「而且我這一個禮拜都還沒蹺過任何一次課喔。」

　　接下來的課堂裡，他一點都沒有將台上老師講課的內容聽進去，本來想著要來寫小志最近丟給自己的化學題目，但注意力最後還是被放在桌子邊角的那瓶柳橙汁給吸引過去。

　　看著仍有一點殘渣黏附在瓶壁上的空瓶，他想起那個生前總是喜歡去商店買這瓶飲料的身影。

　　今天是妳離開這個世界的第三百天。

　　他不知道要用什麼來紀念曾經待過這個人世間的妳，所以在早上上學前隨手去便利商店買了瓶柳橙汁，但當他將柳橙汁倒進花圃時，赫然想起之前就已經在冰箱看到無數瓶這個牌子的柳橙汁了。

　　應該是老媽買的。他在心中默默想著。

　　「辰安，你出來一下，老師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下課鐘聲響起，終於獲得一絲喘息的大家七嘴八舌聚在一起聊天，本來想趴下補眠的他卻忽然被英文老師叫住。

　　搔了搔後腦，他起身走到走廊。

　　「辰安，你知道你最近的成績下滑的很嚴重嗎？」

　　果不其然，英文老師一開口便是詢問成績的事情。

　　他用著極其含糊的聲音回應道，眼神也有意飄到他處，不願跟眼前的老師對視。

　　「辰安，雖然說成績不是一切，但你這陣子的表現讓我還是很擔心。」老師像是要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有任何困難都要跟老師說，跟你班導說也可以，我們都很願意協助你的。」

　　「嗯。」

　　接著，英文老師又嘆了好一大口氣。「辰安，我知道親人的驟逝對你一定打擊很大，因為幾年前老師的母親因病去世，我也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打起精神振作。」

　　「但你一定要慢慢走出傷痛，我想你那在天上的姊姊一定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

　　他現在……這樣？

　　他現在……怎麼了嗎？

　　回到教室後的廖辰安，呆呆望著窗外的藍天想著。

　　他現在這樣不好嗎？

　　然後在學校平凡無奇的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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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記者(1)－萬惡世界

#2 0.記者(2)－謀殺

#3 1.哥哥(1)－妹妹死了

#4 1.哥哥(2)－踏上返家的路途

#5 1.哥哥(3)－不如別回家了吧？

#6 1.哥哥(4)－都好久沒跟你吃飯了

#7 1.哥哥(5)－妳還是這麼喜歡貓咪嗎，筠萱？

#8 1.哥哥(6)－眾人的飯後娛樂

#9 1.哥哥(7)－人們對於不關己的事總是很漠然

#10 2.弟弟(1)－你根本就是大災星

#11 2.弟弟(2)－那篇報導我無權去撤下

#12 2.弟弟(3)－麻雀變鳳凰的故事

#13 2.弟弟(4)－出殯

#14 2.弟弟(5)－不想去想那麼遙遠的事情

#15 2.弟弟(6)－原來我今天有來上課

#16 2.弟弟(7)－臭俗辣

#17 2.弟弟(8)－什麼事情都未發生

#18 3.哥哥(1)－都會挺過來的

#19 3.哥哥(2)－開庭

#20 3.哥哥(3)－偏離眾人所期望的道路上

#21 3.哥哥(4)－我無法想像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你們身上

#22 3.哥哥(5)－我好想死

#23 3.哥哥(6)－無聲求救

#24 4.父親(1)－女兒

#25 4.父親(2)－畢業快樂

#26 4.父親(3)－令她痛苦不已的這些年

#27 4.父親(4)－心中所期望的樣子

#28 4.父親(5)－不讓我們擔心的好女孩

#29 4.父親(6)－清白無辜

#30 4.父親(7)－你的女兒也有罪刑

#31 5.記者(1)－從哪裡就開始出錯了？

#32 5.記者(2)－不可能拋下我們

#33 5.記者(3)－恨我自己

#34 5.記者(4)－我也在等人

#35 5.記者(5)－羨慕我能做自己

#36 5.記者(6)－重擊

#37 5.記者(7)－是我讓她走上絕路的

#38 6.弟弟(1)－妳在那裡過得好嗎？

#39 6.弟弟(2)－來不及了

#40 6.弟弟(3)－你一定沒有煩惱對吧？

#41 6.弟弟(4)－解脫了

#42 6.弟弟(5)－活在我們的心裡

#43 6.弟弟(6)－像個小姑娘似的，噁心死了

#44 6.弟弟(7)－還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站在這裡呢？

#45 6.弟弟(8)－殺人犯的弟弟

#46 6.弟弟(9)－下墜

#47 6.弟弟(10)－那片一望無際的天空

#48 6.弟弟(11)－已經不在了

#49 7.母親(1)－犯下很嚴重的錯

#50 7.母親(2)－荒唐

#51 7.母親(3)－秘密基地

#52 7.母親(4)－主動找上門

#53 7.母親(5)－變成殺人兇手的人

#54 7.母親(6)－我們能比較的就只有孩子了嗎？

#55 7.母親(7)－成績

#56 7.母親(8)－不要再騙我了

#57 7.母親(9)－我殺了人

#58 7.母親(10)－花海

#59 7.母親(11)－真的就足夠了

#60 7.母親(12)－是否能知曉這一切的真相

#61 8.受刑人(1)－最出色的孩子

#62 8.受刑人(2)－活在他父親的控制下

#63 8.受刑人(3)－不斷失望

#64 8.受刑人(4)－我們兩個很相似呢

#65 8.受刑人(5)－你還真是沒用啊

#66 8.受刑人(6)－只是想被定罪呢？

#67 8.受刑人(7)－家人

#68 8.受刑人(8)－用數據分析出的那個他

#69 8.受刑人(9)－男朋友？

#70 8.受刑人(10)－連怎麼成為自己都忘卻了

#71 8.受刑人(11)－你要幫我嗎

#72 8.受刑人(12)－愛過我這個兒子

#73 8.受刑人(13)－深深的埋藏起來

#74 8.受刑人(14)－重新沐浴在陽光底下

#75 8.受刑人(15)－不會來的

#76 8.受刑人(16)－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77 8.受刑人(17)－盛開成屬於它們的樣貌

#78 8.受刑人(18)－波斯菊

#79 8.受刑人(19)－永遠快樂（終）

#80 9.後記-寫在結尾後的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