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行 - 第三十二章.來不及的救援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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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十二章.來不及的救援

一顆貓吉子

Jul 8,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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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陽光依舊明媚，昨夜的雷震雨令空氣清涼了不少。

江璃月早早準備妥當，牽著青禾一步步往村頭的舊屋走去。

小女孩身子仍虛，但眼裡卻帶著光。她穿著江璃月親手縫補的衣裙，頭髮綁得整整齊齊，手裡提著一束乾花，是昨晚睡前一瓣一瓣撿起、藏在枕頭下的寶物。

「姐姐等會看到我太興奮，別笑我喔」青禾一臉羞赧。

江璃月撐起微笑：「不會的。她看到妳這麼有精神，一定會很高興」

到了舊屋門前，院落打掃得乾乾淨淨，門內隱約透出淡淡香火味。

青禾站住腳，輕聲問：「要是我突然跑進去把娘親嚇一跳怎麼辦？我沒跟她說要來呢」

江璃月低聲回：「她一直在等妳」

青禾點點頭，鼓起勇氣推開門。

屋內整潔安靜，婦人的遺體已由村中大娘妥善入殮，香案前點著一盞燈火，供著一碗白飯與一雙筷子。

青禾怔怔地站著，看著母親的遺容，像在等待她轉頭，笑著迎接她回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蹲下，把那束緊抓在手裡的野花放在枕邊。

「娘……我有乖乖吃藥，也沒鬧。妳看，我穿這件新衣服，姐姐說我像個大人……」她語氣輕輕的，像是怕吵醒母親。

江璃月靜靜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青禾說完，還輕手輕腳地替母親掖好被角，動作細緻得不像個年紀這麼小的孩子。

回程途中，兩人沉默無語。走到半路，青禾忽然停下腳步。

她低著頭，緊緊抓住江璃月的手，聲音沙啞：「姐姐……為什麼她都沒有看我一眼？」

江璃月一愣，轉頭看她，只見小女孩滿臉淚痕，嘴唇顫抖，努力咬住抽泣的聲音。

「我明明有好起來……我有聽她的話……可是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她連一眼都沒有看我……我……我還想讓她看看我今天穿得多好看……她從來都沒有看過……她……」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哭了出來，肩膀一抽一抽地顫抖。

江璃月終於蹲下身，抱住她，緊緊摟進懷裡，沒有說話，只讓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在江璃月的懷裡哭了許久，像是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與痛苦一併傾瀉出來。夜風透著雨後的涼意，江璃月將她衣襟裹緊輕聲哄著，然後背起她，一步一步走回隔離棚。

那晚，青禾的燒似乎退了些，甚至還睜開眼對她笑說：「姐姐，我夢見娘對我笑了」

江璃月以為這是轉好的開端，卻未曾想到，那只是最後一絲迴光返照。

深夜，帳內瀰漫出一股潮濕霉腐的氣息，青禾翻來覆去，額上滲著冷汗，呼吸愈發急促紊亂。江璃月緊握著她滾燙的手掌，胸口卻冷得發顫。

「沈玦！」她衝出帳外，聲音顫抖地喊著。

沈玦匆匆趕來，探脈後臉色沉下：「風寒入肺……來不及了」

江璃月緊搖著頭，把藥湯端至青禾唇邊，輕聲哄著：「再喝一口，好不好？妳不是說，要讓娘看到妳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嗎？」

可青禾已無力睜眼，那碗藥湯順著嘴角流下，在蒼白的臉上劃出一條熱痕。她眉頭微皺，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娘……娘……」

江璃月眼眶濕潤，視線早已模糊，卻仍握著她的手不肯放。

像是感受到她的觸碰，青禾費力地睜開眼一瞬，唇瓣輕輕張合，吐出最後一句話。那聲音太輕，她再也聽不清。

下一刻，她的呼吸緩緩停歇。

帳內一時寂靜，只剩下船員們的啜泣聲，一滴一滴的滴入江璃月的心裡，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子，蕩起了陣陣漣漪，最後石沉大海。

她的神情安詳，像是真的見到了夢裡的娘親。

江璃月顫著手替她掖好被角，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眼淚終於無聲滑落。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與一聲大喊：

「凌氏商隊來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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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第一章.錦門深鎖

#2 第二章.離巢

#3 第三章.海棠

#4 第四章.三日之約

#5 第五章.初試啼聲

#6 第六章.窮途末路

#7 第七章.茶煙未散

#8 第八章.迎風而上

#9 第九章.誰解紅塵困

#10 第十章.短暫的靠近

#11 第十一章.升艙

#12 第十二章.黑市

#13 第十三章.隱秘的心動

#14 第十四章.風起時

#15 第十五章.山隅來客

#16 第十六章.燈影入河心

#17 第十七章.第一位同盟

#18 第十八章.青圖展，藥途啟

#19 第十九章.我字為始，情深不悔

#20 第二十章.夢醒之樓

#21 第二十一章.無心之語，劍指巢穴

#22 第二十二章.暗影中的抉擇

#23 第二十三章.終知無力，仍行

#24 第二十四章.破繭

#25 第二十五章.陽光盡頭 · 烏雲將至

#26 第二十六章.泥土裡的米餅

#27 第二十七章.一勺粥，一寸心

#28 第二十八章.鍋中未冷，災已現形

#29 第二十九章.藥香與腐氣之間

#30 第三十章.溫柔的謊言

#31 第三十一章.明日

#32 第三十二章.來不及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