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ddle of Love - （27）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身材比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走在人群裡完全不起眼，最難受的不是鏡子裡的自己，而是身邊的反應。

當她某次鼓起勇氣對朋友提起自己的夢想時，對方只是睜大眼，一臉驚訝地問：

「妳？想當模特兒？不會吧？」

從此她學會在話題轉向夢想時，立刻抓起雜誌驚呼：「這季的Dior馬鞍包超好看！」用對時尚的熱愛，掩飾對伸展台的渴望。

畢業後去了日本，當了翻譯員，做著安穩卻毫無光彩的工作。那段時間的她，像空氣一樣在人群中穿梭。

再後來，生活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才試著做直播，靠著聲音和人設賺取觀眾的注意力與禮物。

從小小的夢想，到現實的妥協。

而筱波確實算是「幸運」的——至少在那個現實世界裡，她成功在直播圈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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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月收20萬，平常月也有五六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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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風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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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花時間挑選能「顯瘦」又「不顯刻意」的服裝；得在鏡頭前維持「甜美但不高冷」的知性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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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筱波今天穿這樣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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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的讚美彈幕飛過，她笑著比心，同時無視掉夾雜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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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好像又胖了？」

「這套上週穿過了吧？」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BQDufKxV

沒關係……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IHe5X7GC

反正黑粉也是流量……

她是觀眾的娛樂製造機，是他們投射情感的容器。

一點也不輕鬆。

而酸民？哪裡都有。

有人嫌她講話嗲、有人嫌她裝、不夠正、不夠瘦、不夠有料。

但說到底，大部分時候是享受的。

喜歡那種在光圈裡展現自己的感覺，喜歡和觀眾互動時真心笑出來的時刻，喜歡那些「今天妳也很棒」的留言，哪怕只是片刻，也像是救命稻草般讓她繼續下去。

只是——

那些背後的疲憊與委屈，

她從來沒想過要讓誰看見。

因為這就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後一點點保留的信任。

偶爾，當她卸完妝，看著鏡中那個眼皮浮腫、嘴角下垂的自己時——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eENXWP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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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個，即使摔得滿腿瘀青，仍堅持踮腳練習貓步的女孩。

——————

回到宿舍，筱波癱在床上，腦中迴盪著伊萊亞斯的話。

「守護……這樣的我？」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雖然很感動…..但在現實世界，先餵飽自己才是真理啊。

窗邊傳來簌簌聲——是尼爾。那個總是優雅慵懶的惡魔，此刻正靜靜地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光。

筱波沒有對他笑，也沒有照慣例問一句「吃飽了嗎？」

這些天來，她總是忽視他，像是他只是一道窗外的影子，一抬頭就能看到，卻完全不必在意。

而尼爾也開始「吃不飽」了。

「伊莉絲小姐……妳的快樂情緒……好像變少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rEtYcNaR

他低聲開口，聲音中難得地帶著一絲困惑與……飢餓。

筱波轉過身，看向這個每次都帥得讓人嚇一跳的男人，表情卻淡淡的，像在看一張精緻的海報。

「怎麼了，尼爾？」她問得輕巧，像是在敷衍。

「最近……伊莉絲小姐心情不太好嗎？」

啊～原來如此。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d9nx4noY

她忽然聳聳肩，像是想通了什麼，語氣卻空洞得不像真的理解。

「我的快樂情緒啊……」

「那只是人設啦。」

假扮成『非現實的筱波』的人設。

說完，她直接翻身背對他，把臉埋進枕頭裡。

反正……

在這個世界，原本沒人知道真實的我。

直到伊萊亞斯那傢伙偷看我的記憶……

她才忽然失去了那份繼續「演下去」的力氣。

沒有了刻意的笑臉，沒有了誇張的肢體語言，沒有了那些為了取悅觀眾而製造的「快樂」

結果一卸下偽裝，連尼爾都吃不飽了。

這個世界居然也跟現實一樣，只要她不演快樂，就沒人需要她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不爽。

不是生氣尼爾，也不是生自己的氣，而是一種——

「沒想到連異世界，都有人只愛我的『人設』。」

「還當成糧食吃得津津有味。」

她低聲喃喃，佩服自己人設經營得太成功，連惡魔都被騙。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dCiKunpy

也是——沒想到哪裡都一樣的那種苦澀的領悟。

她莫名想笑。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帶著諷刺的、近乎自虐的笑意。

「反正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吧？」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TMroBrbd

筱波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像把鈍刀狠狠剮進尼爾的胸口。那張總是帶著營業式甜笑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片淡漠。

「快樂情緒……又不是只有我有。」

尼爾琥珀色的瞳孔縮成一道細線。

不對勁……

以前的伊莉絲小姐明明會——

記憶閃回那些溫暖的畫面：她踮著腳尖問「吃飽了嗎？」，甚至會偷偷藏起糖果塞給他……

而現在——

她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

「伊莉絲小姐……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惡魔難得顯露出慌亂，尾巴焦躁地拍打著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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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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