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分戀愛定律 - 膽小鬼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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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禹得到那年久失修的機器娃娃後高興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端放在置物架上，彷彿獲得寶藏。

機器娃娃沒有成為誘餌，但無疑是個破冰好幫手。

然而還以為經過一周，慕辰的心情也會稍稍沉澱過，但她就如她提前警告的一般「火力全開」，時常讓硯禹不知所措。

「那個......很多人在看。」硯禹面露困擾。

中午在餐廳遇上她後就被纏住，左臂被她抱著抽不開，她看準他脾氣溫和不會兇她，一路抱著他往實驗室走，分毫不在意走進工程大樓時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看。

她回頭看了一眼，蠻不在乎：「讓他們看啊！我准了。」

「......對妳名聲不好，會有人說妳閒話的。」

「誰管他們？這次是我好心提供八卦，他們還要感謝我呢！」

硯禹對她一番自我言論很是沒轍，「太顯眼了，妳先放開……」

「咦？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沒人在，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她抬頭，愉悅又無辜地反問。

「......」

他的擔憂被她扭曲得亂七八糟。硯禹顧慮著她一點就燃的脾氣與跳躍思維，判斷沉默是最好的對策。

近期蘇言很少出現在1606實驗室，而阿管學長之前的論文被教授電得七零八落，這兩週都窩在圖書館裡閉關。

因此慕辰在的日子，1606就成為硯禹的專屬「牢籠」。

走也不行，留也不是，但不是無腦糾纏，要責怪也沒個理由。

很會看眼色的慕辰懂得在他必須專心時退開，只在他專注區間的間隔裡發動攻勢。

她對他的任何實驗都好奇，時常專注區間結束抬起頭，她都在身邊。

「這裝置是做什麼的？」

回答她的問題時，硯禹能看出她聽不太懂，但還是會嘗試理解。偶爾還是不耐煩，但她會聽到結束才抱怨。

「怎麼有人能想出這些事？人的腦袋居然能差這麼多。」她哀嘆道。

他溫和笑著回答：「還好即使某側再不發達，功能依舊完整。好比強的右腦與弱的左腦，就像太極陰陽兩側一樣互相牽制調和，不同比例，造就不同性格跟才能的人。」

「是喔——那我有問題。」

看著他如常的面色，慕辰興起惡作劇的念頭。像個乖學生一樣舉起手，抿起狡黠笑意，她開口道：

「學長，你上次說山羊阿喜的心跳，每分鐘落在100以下都正常。」

硯禹不理解她問題核心，應和道：「嗯，怎麼了？」

「我聽說人安靜時的心跳是60到80下，凝視著喜歡的人時加到105下左右也是正常。求解，那我凝視學長時，學長的心跳也會增加嗎？」

語畢她把雙臂往後收、踮高腳尖笑吟吟地湊近他，午後踩入1606的陽光把嬌顏鍍上半圈金黃色的明亮輪廓，將他的呼吸也無形束縛。

「......妳......」硯禹語塞起來，而她近得幾乎要靠上他的肩膀。

面對他逐漸轉紅的耳根，慕辰得逞地嬌笑，眸裡有著不可捉摸的神采：

「嗯，我聽得見，好像真的加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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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雖然大學生的暑假長，只要一開學就忙得天翻地覆，慕辰無法天天來報到，僅能在教授應允下維持能力所及的程度。

難得寧靜午後時分，按下廚房計時器後，只見硯禹安靜地上下翻弄打量那隻玩偶，找到可以鬆動的螺絲拆解了起來。

慕辰說修不好也沒關係，大不了把零件塞回去繼續當擺設。

「天才果然跟我不一樣。我要是在安靜的環境下就沒辦法思考，學長倒厲害，找不到絕對安靜的環境就把自己關進真空裡。」

窗外的江允澔撐著臉頰，凝望著實驗室裡的硯禹喃喃自語。

「你來找慕辰嗎？」

蘇言剛離開圖書館回來工程大樓，還沒經過1606外的那棵大榕樹就認出江允澔的背影。

他聞聲回頭，跟蘇言學姐打了個招呼：「沒事，我是待會在工程學院上通識課，聽說娃娃在學長這邊了才好奇過來看看。」

「是嗎，你大概有得等了。那娃娃內部結構很複雜，夠他研究一陣子。」蘇言的慈祥笑意像在看個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揮了揮手逕自往前走。

江允澔追上來，他要去的教室在工程二館不知處，蘇言學姐就順勢帶他過去。

「有天才會被區區一個玩具耽誤的嗎？」

「硯禹不是天才。」蘇言淺笑，笑他用字浮誇，心有所慨：

「他只是比別人聰明一點，讀書以外的事頂多高中程度而已。好在最近的項目他很拿手，大概因此多很多時間。」

他看了眼蘇言淡然的側臉，雲淡風輕地提起她似乎有意撇開的話題。

「學姐，妳為什麼不告白啊？」

在九份時他就感覺蘇言學姐對學長有某種執著。聽說江慕辰告白的事以後，稍微對一下時間，似乎差不多是學姐在圖書館掉眼淚的日子。

她腳步微頓，愣了一下。非得被他這麼直球的問句給嚇住她才想起——他不愧是慕辰的弟弟呢！

蘇言不禁苦笑，她刻意不去實驗室，想不到還是會被提醒此事。

「連你都猜得出來，是我失戀沒藏好，還在圖書館讓你見笑了。」

「不是不是，」他於心不忍，不想提圖書館的事，硬是換了個方向：「藏不藏那種事無所謂吧？是因為學姐的癡情行為讓我想到我媽。」

啊？

「......什麼意思？」話風驟然一變，她成功被轉移注意力。

「我......要先聲明我不是媽寶喔！」學校八卦總是千變萬化，但總不離那幾種類別，媽寶就是其中一類。

通俗來說是指稱成年了還沒獨立的行為能力、總是什麼思維都與父母親連結的人。

看著蘇言學姐不離不棄的模樣就讓他想起南部的家——冰冷白牆，大理石地板時常一地空酒罐跟碎玻璃，像極了他心裡稱為「家」的意象。

「我爸是個悶葫蘆，什麼話都不說。我跟江慕辰從小為了阻止投資成癮的父親動手，也常常帶傷掛彩的。」

江允澔見學姐上鉤，悄悄鬆口氣繼續回憶：

「唉！我們都不能理解明明我爸什麼體貼事都沒做，為什麼我媽死心踏地地跟在身邊。江慕辰考上大學離家一年後，我也考了同一所學校，想說至少可以互相照顧。」

他輕鬆地聳聳肩，悠長地吐了口氣，也把長久沒機會對別人提起的過往梳理著緩緩道出。

江允澔還說，好在生了病體力下降，父親已經不會動粗，但江慕辰依舊不肯回家；而他，看不慣乖順的戀愛腦女孩，女友頻繁換人，回過神已落下了一身「渣男」的標籤。

看不出這對開朗、外向的姐弟是來自這麼沉重的家庭，蘇言聽著幾度皺眉。

家不是避風港，但好在他們還有彼此，否則......行為偏差恐怕在所難免。

難怪他們雖然總鬥嘴，但感情似乎很好。

蘇言聽完釐清道：「嗯，所以.…..你繞了一圈是要說，你會變渣男是因為你媽。」

「我才不是渣男。」江允澔悶悶地否定，接著停頓，困惑沉吟：

「而且明明很悲慘的故事，怎麼學姐說出來我好像媽寶一樣？」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哎，算了！」他放棄思考，聳聳肩笑道：「而且江慕辰還說妳協助她理清思緒耶！妳真的很帥氣。」

「我......其實很羨慕慕辰有說出來的勇氣。」

又來了，蘇言學姐臉上的傷楚果然與那天圖書館一樣。可惡，還是讓她難過了。

他默默看著她，聽她輕嘆一聲：「看到她，我就想起自己有多怯弱......我一直以為待在他身邊就夠了，想不到知道慕辰採取行動時還會受到影響，真是不成熟。」

江允澔片刻都不想讓她內耗，輕鬆又大方地笑開：

「亂說！誰規定感情一定要說出來？妳只是太了解學長了。有江慕辰那種不顧一切往槍口上撞的，就會有妳這種守候的人。明明喜歡，卻還能理性引導情敵思考的，我看只有妳了。」

她思緒停了一瞬，微微偏頭對上江允澔陽光般的笑臉。

「你......不覺得我很膽小嗎？」

「不會，看起來淡漠，但都是考量後勇敢做的決定。會讓人有想保護妳的衝動，我就蠻喜歡妳的啊！

「而且，這次選擇放手，下次就更有理由選擇把握了吧？」

蘇言愣愣地頓住，江允澔還在往前走，附近別系的人也是，只有她被他出其不意的話語砸中一般駐足原地。

江允澔轉過身向著她時背光了，但她還是能看見他臉上的明朗笑顏。不若平時活力四射那般耀眼，是個舒服的、彷彿只會給她看的專屬表情。

「別當學長的影子。學長沒看到的優點，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喔！」他信誓旦旦地宣告，走向還僵住的她，笑顏由意氣風發轉為柔和：

「學姐......我有點貪心，不想讓妳獨自當個遙遠的女神了。」

蘇言腦子還轉不過來，她剛剛是被告白了嗎......？

「......喔。」她也不知道她「喔」什麼，只覺得應該回些什麼，但大腦卻沒在思考。

「既然聽了妳的心事，我可以像朋友一樣叫妳『蘇言』嗎？『學姐』聽起來有夠不熟的。」

她回過神，慶幸自己沒被他趁亂干擾思緒，淡然笑道：「開什麼玩笑，當然還是不可以。」

不遠處經過了幾個學生，其中一個女孩走著走著一面睜大了眼眸，突然朝他們的方向大喊：

「江允澔！大渾蛋，你怎麼還敢來我們系？」

他們都愣住片刻，隨即蘇言學姐突然被江允澔拉住，他徒勞無功地閃躲了半晌，訥訥悶聲抱怨：

「為什麼女生的名字都取得那麼像啊？我只是跟她朋友講電話時叫錯名字而已......」

蘇言眼眸一閃，意會過來頓時哭笑不得，淡淡地好意提醒：「她要過來了。」

「完了，我死定了，她跑步超快的。學姐我先走了，她如果問起，妳就當作不認識我吧！」

誰知那學妹分毫沒有在蘇言身邊停留的打算，越過她，逕自朝著江允澔逃跑的背影追了過去。

看著他拼命逃跑的舉動引起沿路學生的目光關注，讓蘇言不禁一嘆：

「還說不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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ʕ •ᴥ•ʔ：這樣還不承認！啪啪打臉！XD 明天會加更哦~~ ꈍᴗ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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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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