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Ame】 - 暮夜鬼嚎殺人案下

肩上的創口不間歇地送來疼痛訊號，amelia只得進去臥室翻找醫療箱，對著鏡子檢視那如同被殭屍啃咬一口的傷痕。拿著繃帶纏繞固定住整個左肩傷口，憑藉著自己還算專業的醫學知識，勉強可以做些應急處理。她凝視著鏡中憔悴，邊做邊自嘲：瘋狂還會跟著病毒一樣傳染，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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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極度熟悉時間的旅行者，amelia深知時間並非不可改變的。如果瘋狂的成因是她沒能解決暮夜鬼嚎殺人事件，那就只要想辦法解決這起殺人案，想辦法揪出兇手，想辦法看透案件背後的本質。她不一定會走向瘋狂，儘管這些事情聽起來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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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發揮屬於偵探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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嚥下一口口水，直到左肩被繃緊的程度蓋過傷口疼痛，amelia在極度鎮定與疲軟下回到工作室，撈起書桌上的咖啡，一杯豪邁將她飲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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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振精神以後，她將懷表時間調回那個從前，那個她前往帕金斯的從前，沒有多想就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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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04/06，她比接下委託的自己提早了兩個小時到場，希望透過時間的助力觀察線索。Amelia憑著自己的記憶勘查了史特龍命案現場的相對位置，借助頭上別著的鏡片髮飾，能讓她看到時間旅行當中的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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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她會從這裏踩到自己的大衣滑倒，強光直射，是從教堂指引船隻的大燈射來白光。憑著身體記憶，amelia機警的往旁邊一跳，像是那個慌亂的夜，她被白光照著追趕，趕到墓園分隔的圍籬旁，鑽過矮叢小徑，直通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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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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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漁船回隊的聲音！整個帕金斯的村民鼓動起來，奔去港灣的雙腿掀起黃土，霎時間令帕金斯籠罩在一陣雀躍的迷霧裡。抓住這個荒如空城的機會，她矯健翻過圍籬，一溜煙就往教堂側邊的小門奔去，來到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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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大堂深藍空氣，如同於海洋底下張望著日頭明媚，有著穩定人心的力量，讓人感到祥和與喜悅。她喘了兩口呼吸，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計畫。沒有未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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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她會在這座教堂認識祭祀ina，查覺到她身上怪異力量，然後在燈塔樓頂被她陰險推落。落下的大衣便成了接下來算計自己的工具。按照常人思維，她應該試圖去避免這些事情發生。但是身為時間旅行者的慘痛教訓，要改變過去的時間需要極大精力與極大代價，她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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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來改變過去的，她要放眼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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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好自己的目標，amelia將自己的領帶拉得整齊嚴肅。首要調查清楚的，便是ina祭祀那股力量的來源——那本講經。貼著牆壁躡手躡腳探著暗門。她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摸清楚ina祈禱與命案的關聯，並且公諸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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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到牆土鬆弱，amelia推開暗門，轉身就要溜進ina曾經帶她走過的黃土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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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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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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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得急切，amelia迎頭撞上一個平版肉壁，眼冒昏星。還在猜想是不是進錯了門道，耳邊就傳來祭祀溫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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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真是不死心，盛名遠『洋』的偵探小姐。」她胸前抱著那本怪異講經，態度從容，Amelia還從沉澱紫色的眼眸裡，看出一點玩味，彷彿自己一直被她戲弄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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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個時間點她們本該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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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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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也是壞孩子的行為喔，偵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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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抬手擺開架式，amelia還沒看清楚她的動作，就感覺左手臂一陣爆痛！肌肉受到擠壓，這種感覺……又是一顆眼球破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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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僵停amelia任何動作，ina飄忽著身子就有一掌探進。Amelia看著她手臂縈繞著怪異氣息，周遭的空間恍同受到扭曲，然後拍上自己束起高格子裙的腹部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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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見。」那是amelia還有感知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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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只有一下子，那失重飛行的不耐卻又持續了好久，直到背部再度撞上厚重木板跪地，這次是她工作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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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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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自己左臂袖口確認，不出意外，第二顆眼睛已然睜開，像是尋找同伴似地朝著第一顆眼睛眨呀眨。她的腕間也生出一塊漆烏黑般，像是小小一圈的胎記，也像是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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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算什麼？生命計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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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笑過後竟是沉默，然後是被思緒激起的陣陣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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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一拳頭砸向地板，amelia咬著利齒氣憤，血液沸滿大腦，拿起懷表將時間調前一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壓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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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帕金斯悠閒海景，同樣清新十分的味道，同樣引人愜意悠哉舒服地陽光，Amelia卻無法從自然中讀到舒適，有個陰森氣場如同烏鴉嚎叫飛過，她的左眼眼皮跳動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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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動！」有誰人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後腦，接著皮手套的冰涼濕潤貼住後背，是ina玩笑般的言語。「抓到壞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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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嗎？」眼角餘光後掃，ina映著和煦笑容、抱著講經、祭祀的裝扮從沒變過。amelia每每接觸到這股奇怪力量，左臂就會開始疼痛，像是有人要把一顆棒球從斷掉的手腕塞進去那樣，膨脹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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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的感官已經要被逼到極限，只差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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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呢？盛名遠『洋』的偵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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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在這裡？」壓下心中躁火，她聽這一句介紹聽到真切厭煩！amelia背部沾滿黏液濕潤，有一種奇怪的感覺，ina的手就要伸進自己的身體裡面，蹂躪自己的所有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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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祭祀，我來為死者弔唁葬禮，很合理吧？偵、探、小、姊。」果凍般的聲線貼在耳畔，是挑釁。「你又怎麼出現在這裡？想拆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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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拆穿你，和你那個長得怪異醜陋的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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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氛圍瞬間凝結成嚴肅，彷彿周遭的液體在一瞬間要化為冰霜。身後那人散發著冷冽，語氣嚴肅。「……你不該在這裡，不要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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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早該知道，未來——」還沒來得及嘲諷完畢，amelia就像是個嵌在手上的砲彈，被ina一掌衝擊彈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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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他自己受著動能像前狂奔，而是所有場景像是列車經過山洞般在他身旁置換，一下子就讓他又換回時間旅行的現在世界。這次並沒有任何不適感，amelia穩當地站在客廳中央，一把扯斷總是繫在腰間的懷表，她直接將這沒有用的破銅爛鐵往地板一摔。「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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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還認識她，說明這不是最早的一次。她永遠會想再往前一天、尋找更早的時間，來旅行到ina完全不認識她的那天。但如果她繼續這個念頭，她將會永遠找不到她們的初見——因為總是會有未來的自己成就更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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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兩次了！她這才想通！第一個改變未來的契機是，她必須劃定時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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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那是在收到的信件上註明的最早日期。Amelia拾起懷表，在自己客廳中央跪下默禱，立下誓約。告誡所有「未來的自己」，不許再回到04/03的時間點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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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必定得是她與這位頑巧祭祀的第一次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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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座標，握緊那個就要被她摔爛的黃金懷表，Amelia將時間調整到04/03的午夜，那該是上一次命案的現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熟悉的重力將她吸入，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她又回到了已經厭煩無比的帕金斯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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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像個死後重生的人。她在心裡自嘲道，按住左手臂三顆浮腫的躁動圓球，警界瞭望四周。有水聲、濡聲、腥臭、腐臭，在帕金斯每晚的濃霧中，嗅覺被傳播的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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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在一片漆黑毛悚的世界裡，看到帕金斯陷入沉睡的矮房中點亮一團火光，就要朝著村莊門口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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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今夜待宰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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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ina每周禱告的時刻，時間不多，amelia不懷多少慈悲，直向墓園邊界奔去，卻在每每溜搭進去的矮叢小路旁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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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什麼矮叢小徑！shit！這條路是她自己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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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直覺伴隨著熱血沸騰湧入心臟，amelia就像剛灌滿媒材的動力火車，靠著自己健碩的身體直衝入草叢中，披荊斬棘地撞出一條不甚平整的小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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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微小的變動，更是一種證明，證明這確實是她最早到來帕金斯的時間線——ina可能還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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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叢中的尖刺劃傷她的肌膚，留下血痕。心跳鼓動，每當離教堂更靠近，她就感覺整座潔白的建築物散發出隱隱黑氣浮騰，看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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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銳利的樹枝穿破她的左臂襯衫，amelia不顧一切地將其拔出，卻從破洞中看到又新生出來歡騰著的第四顆眼睛，朝她鄙視笑眼。回頭遙望那團火光的位置。今日的羔羊已經出了村落，踏進墓園，如果再晚，就要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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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強忍住暈眩、耳鳴、嘔吐、腦門腫脹的身體不適衝破圍籬，直接探入教堂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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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小門擠進，一個恍眼，她就彷彿看見教堂內部變成一團肉脯，漆上白漆的黃土在月光照耀下變成爛皮，門上的玻璃裝飾都成了尖嘴利牙，纏繞梁柱的金屬觸鬚彷彿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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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鎮靜劑無用，amelia只是將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一鼓作氣推開曾經推開的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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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ina的默禱聲，她確實低沉祈禱著，如同第一次要揪住她犯案過程時。空間正在變換！室內隨著她的祈禱悠揚正再推擠，像是食道進入異物的肌肉緊縮，要將擅闖進來的人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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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要搧自己兩大八掌清醒，這才發現，她的手中都掌出利爪，有噁心的寒毛抑制不住的變長，那幾顆眼球依著祈禱聲音，像是吹氣球般不斷脹大，然後真的變成手臂上的突起如橘子大小的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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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是驚叫，但她喉嚨卻發不出聲音，熱流從脖子兩條動脈不斷加溫，順著血脈推送高熱上來，熱沉沉間還有一種蠕蟲爬動的感知再她血管裡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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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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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在她的碎聲祈禱下，是暮夜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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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時間的歷練，amelia很快冷靜下來，一腳踹開禱告室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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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兇手！停下你的舉動！amelia想要這樣叫喊出聲，到了嘴邊只剩下幾句咿咿啞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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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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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預料到有人闖入，ina的叫喊與她迅速收縮的瞳孔一般，是被人發現奧秘的神情。張在牆壁上的綠色大眼怒目直視，剛進門不到半秒，就股動龐大的風壓要將她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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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Ina神色驚慌，amelia卻更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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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ina不是那個令人感到和藹親切的祭司，她盛怒著顏面，身後有八隻粗壯觸手噁心纏住己身，黏膩、汁液、臭氣、坑疤，amelia還見到，每一隻觸手上都有不對稱十字的塗鴉，從她身後不曉得哪一柱脊椎延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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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朵不是耳朵，而是如同童話中精靈的尖耳，說起來夢幻，上面卻爬滿大大小小血管紋路細毛。她戴著兜帽，是為了掩蓋自己頭頂的軟觸皮辦，那根本不是人！是海神的蠕動觸鬚！在她腰椎背後還有兩條腫脹搖動，迎著燭光昏暗，amelia甚至看不清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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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生著一張人模人樣的臉，從頭到尾，這個祭祀身上纏繞著史特龍身上的觸手，有未來的自己那樣噁心。難以形容的巨大壓抑感正衝破胸口抑制，黛紫色如寶石般純淨的眼眸，如今都只剩灰黑脹氣，是要不滿探詢她秘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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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海神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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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曾經看過，在深海底，會有一種生物變化自己的肉根，捕食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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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她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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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傳遞的速度只要0.2秒，amelia卻沒來得及拔腿奔跑！ina身後的觸手用著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卷上amelia四肢，將她如同解剖檯上的青蛙般大字困死在木板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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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就有腹部重擊如火車衝撞，要讓她將內臟混著血液混著記憶全部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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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闔上書本的聲音，然後是衣料摩擦聲，腳步踏過木板，amelia能感覺到ina站在她面前，還有一股數百億計的炸藥能量熊熊匯聚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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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空閒地兩條觸手針對腦門拍擊，藉由疼痛，amelia壓下還不能理解的驚駭，稍稍恢復理智，暗中感謝來人放輕了力道沒將自己的頸椎一次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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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平常泰然自若的偽裝被人拆洩而下，此刻只有剝裂出來的憤怒，與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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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會感到驚慌嗎？」Amelia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纏身的觸鬚上，有點像是章魚吸盤，但噁心得多。這就是那所謂海神的肢體，這種力量、這種速度，憑藉著人身肉體確實無法抵抗。「這就是你推我下樓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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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蜷縛纏緊，那觸手噴出油滑黏液，像極運動過後揮灑出來的汗水，肌肉的力量可以直接把amelia的全身骨頭折斷。「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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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妳忘了嗎？我可是盛名遠『洋』的偵探！」amelia有咬住嘴唇的狂妄，卻在出口之後才回憶起——fuck！就是自己該死的多嘴！才讓盛名遠「洋」這個煩躁的詞彙一直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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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ina湊近身體，像是要仔細觀察她身上的細微變化，amelia有一股超然直覺，這個動作跟她憑藉鏡片探查時間改變的痕跡有80%相似。「……妳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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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到了吧？怪物！我從未來來揭發妳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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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是嗎。」虎牙咬得緊切，眉頭皺緊得扭曲容顏，憤怒就要脹破她的血管。ina操控觸手，用那肉眼跟不上的一擊就朝amelia頭部揮去，那是能拍死螞蟻的絕對制宰力。「妳已經沒有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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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什麼東西盯了一口！ina吃痛將纏住她身軀的觸手退縮，收回一看，自己的觸手居然扎著一根針管。Amelia不知道什麼時候讓雙手混著黏液脫身，避開神速的觸手鞭笞，還能反咬自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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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差得遠了！」僥倖溜過死劫的amelia大口吸著混淆黏液惡臭味道的空氣，強撐起最後一點狂妄傲慢。只要有懷錶在手，她便無需懼怕來人強而猛烈的攻勢，直到把她所有犯下的惡行一點一點揭露出來。「checkmate！有本事妳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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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懷表，她已經探知了整起事件的真相。接下來只要回到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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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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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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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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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錶不能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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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按數次機械按紐的咯聲，amelia瞪視一眼看似未採取行動的ina，她的身體縈繞著一圈噁心綠光，姿勢就跟她在教堂廊道裡一掌將她拍回原本的時間線一樣蕭索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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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某種掌控時間的結界，huh？」瘋了似得撇撇嘴角，amelia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速，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推入生死懸崖的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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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果然能穿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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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對方動作，amelia就料事如神的雙臂抬起護住頭部。比觸手更快！以一隻左手骨折的代價硬扛下這發致命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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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飛在空中還沒落地，ina又一發觸手長鞭正面往她頭顱招呼，被右手肘的粗壯骨骼堅硬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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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明顯軟弱下來，amelia從死亡的懸崖底部抓獲一根救命稻草，即使身處劣勢，還是有幸運眷顧。「看來鎮靜劑對妳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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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就拐著全然沒有知覺的左手臂撞開禱告室的門板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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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長廊！而是某個黑色的陰暗空間，amelia沒有時間多想，只憑著記憶左轉狂奔。她腳剛踏上地面，隨即就陷入一層肉黏軟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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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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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地震！而是整個教堂有了心跳，順著每分鐘140下的速度急切跳動起來。恰恰與amelia現時的心跳速度完全相同，震盪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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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懷錶糾在胸口，又嘗試按了兩下，仍是無用，只得狼狽的攀爬起身繼續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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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長廊彷彿看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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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幻想，amelia悄悄回頭，一張屬於海神的血盆大口竟印在本是黃土的牆壁上，廊道變成祂的長舌，地上的濕潤是祂的口水，不跑就等著被蠶食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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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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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砰！」是梁柱折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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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無邊漆黑之中，amelia的理智隨著聽覺嗅覺加劇，一點點就要被剝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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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腳步，承受著每分鐘就要160下的心脈壓力，終於跑出她印象中只有兩步的距離，脫離暗門，幾乎是反射動作的，她手指又朝懷錶壓了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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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反應！媽的！fuck！去妳的！shit！去妳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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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那隻怪物沒有追出來，本該是萬幸。直到她定過神來看著寬敞的教堂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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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孔！嘴牙！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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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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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所有教堂內部可以填生的空間，全部塞滿了海神注視的雙眼；那六條梁柱上不知名的石材都化作觸手，流著噁心深藍的體液鋪滿地板；所有室內向外的道口，都長成了祂無邊大嘴，一旦靠近就會被舌頭捲入遭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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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海神不可名狀的模樣？是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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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困在海神體內！她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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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amelia身體不自覺顫抖著，她甚至不知道是誰在操控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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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看不清楚，她卻一頭栽進海神的空間，甚至不知道前方在哪裡。只有皮鞋濺過噁心黏液的聲音迴響四周，傳入她耳裡卻變成海神的碎語，要她永遠成為祂的一份子，接受這股力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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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自己撞上厚壁，被觸手捧著，暖暖的，熱呼呼的，就像她早前喝過的咖啡。教堂內部已經流滿黏液，像是對付老鼠的黏著劑，要懲罰她窺探ina奧秘的罪責。她被強行潛溺深海，就要窒息而亡，奇妙的是，她居然覺得這一切終於來臨，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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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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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祭祀大人——叩叩！祭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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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的女聲從正前方傳出，略顯慌張。門板叩響像是砸醒amelia的一把榔頭，只有那麼一瞬間，她看清楚自己被海神觸手纏繞吞噬，就像講堂後方那幅怪物的創世紀，她正在教堂中央被人獻祭成海神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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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要那麼一瞬間，她認明自己背後是莎莉的聲音，堅定生著的信念躁動掙扎，掙脫黏液濕潤的觸手束縛，頭也不回的朝寂靜消失的聲源方向飛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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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是金屬，是圓環，是那個門環與她同高的三米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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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勁吃奶的力氣一推，正巧莎莉一拉，amelia翻成圓球滾了好幾圈泥砂，一頭栽進對家種植的花圃裡，嚐進的泥土是海洋的死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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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什麼東西！」莎莉披著帽衣，黑夜之中看不清楚那團黑影，急事相報，未有多管的走進本該鬧鬼的教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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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呈現頭上腳下之姿，絕望地再按下沾滿髒污破損的懷錶。仍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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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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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有止不住的叫喊，整個身體都成了共鳴。她在樹叢裡亂捶亂抓，卻沒有辦法停止胸腔那股震顫鬱悶，這是要讓她癲狂成魔！她用力將腦袋垂擊地面，嗑得頭破血流，要是自己能死在這裡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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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鮮血流滿面旁，她才注意到，矮房旁邊的石燈散發著詭異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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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再次震動，amelia回頭張望，整座教堂竟變成了一大球有機體，在渾沌黑暗中掩蓋迷霧進發觸手活動起來——是那幅創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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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燈的海藍飄忽閃動，將周遭的空氣都點綴成海底光藍，似要將整個帕金斯沉入海底！amelia朝村莊裡的整排矮房探去，那一排排房門印著的不對稱十字記號，像是受到召喚發出螢光，全數冒出寄居於門中的詭異海神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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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籠罩在帕金斯詭異的夜，直到現在，amelia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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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帕金斯早就陷入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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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妳還好嗎？」低沉而溫柔的聲線拍打著。是莎莉，amelia卻想到深海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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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amelia摀著疼痛的左手顫抖，她失了魂，沉浸在自己過度驚駭的低語裡，剛見到莎莉靠近就要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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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莎莉略高的身形攔住amelia躁動，想將她搖醒。「嘿！村外不安全，才剛發生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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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矮房門板間爬出的觸手已經堆積到道路上，刻不容緩！amelia又壓了兩下懷錶，她媽的為什麼總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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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妳們不安全！我要離開這裡！我要趕緊離開這裡！我要趕緊她媽的離開的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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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w，好，別激動。」莎莉用力抓緊amelia雙臂，斷臂送來的強烈疼痛終於讓眼前幾乎瘋狂的人安靜點。看著她身上滿是破碎劃痕，衣衫破爛，沾滿泥土。臉面跟她展現出的癲狂同樣不堪，看著像個受過凌虐的奴隸。莎莉解下自己的暗紅帽衣替她圍上，並給她指了短路。「朝著這條路走，十分鐘可以出村，保護好自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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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沿著指頭望去，根本沒有什麼道路，只有如同屍體堆滿鄉村的橫亙觸手，交互噴液散發著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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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困難可以回來找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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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聽莎莉說了什麼，只是死命地向前狂奔。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最後一滴體力真的被榨乾，彷彿被觸手拌了一跤滿面鋪地，她也要一直爬一直爬一直爬一直爬地逃離這個怪異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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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按懷錶，幾乎就要失去意識，她甚至根本分不清楚懷錶到底有沒有運作。視線唯一存在的顏色只有漆黑，即使身上多了好幾顆眼睛她也什麼都看不到；心肺功能就像是被蠹蟲開了千百個瘡洞，只剩癱倒痙攣，無法呼吸；每一條肌肉神經當中都泡在腐蝕液體裡，那是海神吞噬後要把她溶解；她的意識被扭曲成搖曳的提燈，一晃而過還是個人，再晃而過卻變成了未來腐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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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正在被折疊，到最後會扁成一球，成為海神其中一個器官模樣。醜陋地、怨恨地、懷抱不滿地成為祂的一部分。Amelia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受害者都要一刀捅向自己心窩，如果不是身體已經透支，她現在也會選擇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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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平板觸覺佔入指尖，她摳摳本該是帕金斯黃土道路上的碎沙，只有指甲刮入木板的吱聲，意外悅耳……至少她逃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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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吧！逃吧！逃到沒有祂們存在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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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那本爛書寫著的爛詞，全然無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的抵抗只是螞蟻輕輕咬了人類一口，看似成功，卻不曉得自己將要面對怎麼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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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哪裡都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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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什麼案件要破，ina打從一開始就詛咒了所有帕金斯的人民，任憑她再怎麼努力揭穿她，只不過是小學生演出的一場警匪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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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地，amelia感覺到平穩。掛在客廳裡的壁鐘一分一秒地想著機械聲音，像是心跳撫慰。她想起小時候簡單的歡愉，數著單調擺盪的鐘錶聲音當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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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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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數到7653，她才閉嘴。因為疼痛覆上她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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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斷去的左臂，突然就有了知覺，像是要接上木材卡榫似地硬生生嵌入骨骼，近乎暴力地痛覺像是被有手臂大的蠕蟲啃噬鑽入。嘿！像寄宿在螳螂體內的鐵線蟲將要破生般地痛苦。Amelia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有閒情這般嘲弄，那些痛好像不是真的，如夢、似幻，她並未真切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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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動左手指尖，骨骼、肌肉、血管、神經，全數復原！她拆開自己肩上的繃帶，傷口早已消失無蹤。除了醜到難看的黑色印記蔓延，讓皮囊變得腐敗，她沒有什麼其他可抱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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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開手腕白袖，所有眼珠殷切地注視著自己，是關切主人般地憐愛。Amelia腦袋愚鈍，伸出右手手指挨個數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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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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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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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最後兩顆眼球未睜開，不知是幸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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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站起身來，將被披上的帽衣隨手丟在一旁沙發間，平靜地走進浴室，放滿水。平靜地沖泡舒舒服服地澡、平靜地替自己沖泡咖啡，然後平靜地凝望窗外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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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時間已然不重要，她只知道，她急需這樣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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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她會坐到書桌前，看著那被畫亂封面的「夜幕鬼嚎殺人案」。她想記錄點什麼，記憶卻總是跳過某些片段，徒剩空白。她的指尖也就只能依著思緒，不斷亂描出一團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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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渡過三天槁木死灰般的生活，嚇破的魂才尋回肉體，amelia有大夢初醒般，覺得這種生活或許也不錯。她曲手看了看臂彎，望向那六顆斗大得可愛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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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第八顆眼珠不睜開，她就永遠是清醒的，或許這才是改變未來時間線的方式，自己終究沉迷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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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渡過一個閒憩的周次，amelia很快從帕金森的事件中抽離，過她日常優渥的生活，吃她每日下午必備的點心，然後閱讀幾篇懸疑小說，觀賞幾部無聊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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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幾乎就要成為習慣。除了左手臂那肆意蔓延的黑斑印記，就像癌症無法阻止，一路從臂彎爬到整個肩膀，還散發著臭味噁心，其餘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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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02/14，它終究睜開眼了，第七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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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個夥伴，在感情柔軟的情人節裡，不想遲到這場盛宴般地歸來。Amelia意外平靜，平靜到她不曉得自己這些日子裡說過多少平靜。她很快套上了僅有地襯衫，平靜地出了浴室，平靜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一樣平靜地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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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有幹掉她嗎……」她在筆記本上著魔般地肆意揮灑，咬著左手拇指，右手使出的力氣差點就能折斷鋼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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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半個月，她仍沒逃開自己走入癲狂的命運，即使是遙遠至五十年的未來，海神也有絕對的把控能力。時間線根本就沒修正過，沒有來自未來的答案，她做多少改變都是徒然，就像是被黑洞引力不可抗地向中心引去，時間也仍不可抗地將她帶往死亡，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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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不到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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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以待斃不會是她的選擇，從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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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懷錶被自己扯斷鍊子，安穩地平放在書桌上，沾滿曾經的泥土與擦痕破爛。Amelia細心將她擦拭乾淨，既然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開被妖魔化的命運，她只能背負著自己最後的性命轟轟烈烈地再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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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幹掉她，具體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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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有著超凡的力量，是海神賜予她的祝福。她速度超凡、力量超凡、擁有一整個村子的人力，還能在每一次的時間旅行當中知曉自己會出現的時間。Amelia沒有一項能力可以與之抗衡，甚至沒有幫手……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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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飄落到隨手堆放在沙發上十幾天的暗紅色帽衣，Amelia突然有了想法：除非有人不信仰那位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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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暗紅帽衣簡單偽裝，amelia將鐘錶時間調整至04/12的正午。如果說ina在04/03發生命案的後兩天主持了死著的葬禮，那麼04/10的後兩天，應該就是史特龍的葬禮。本該是簡單推裡就能得知的東西，卻在念完座標後，amelia第一次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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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詭計怎麼辦？如果ina早就看破了這層時間線，預先埋伏好怎麼辦？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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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油得出汗，就要握不穩懷錶，amelia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終有一天必須面對「未來」的迷茫。時間將她逼入絕境，然後她會如此懦弱且可笑地猶疑不定，跟個普通人似地，算不上什麼偵探。她真切地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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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果，只有爛命一條。」閉上眼睛，就看不見未來，看不清事實。她已經預見過最悽慘的樣子，她根本沒有必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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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折疊塌縮的感覺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熟悉。直到鳥鳴飛進，空氣中鹹味海風撲來，或許有光線迷離照射至海上，然後散盡粼粼如同天上星點。Amelia做好所有心理建設，再次面對這醜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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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背後是子彈上膛的聲音，然後是莎莉幹練的口令。「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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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乖乖舉起雙手，放棄掙扎地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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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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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地轉過身子，在她眼前顯現的，是一個紅髮女子，身材勻稱，年約四十七、八歲，身高比她高了十來公分。只是女子臉上的笑容不見，憔悴寫上，腳邊剛立好的墳墓蓋上看似剛填好的厚土與白色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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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果然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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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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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回來做什麼？妳已經是整個帕金斯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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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言萬語在那巧匠打造出來的腦袋裡運轉，卻沒有一條理由能用。Amelia在她的盯視脫下身上帽衣，披在手臂間展示。「我需要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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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莎莉只有不到兩秒地鬆懈，隨後又抬穩槍托洞指來人。「我憑什麼信任妳？可能是妳殺了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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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緩慢地將雙手靠攏，在莎莉的眼神授意下，她拉扯開自己白皙遮掩地左袖口，爛皮已經被侵蝕地開始腫脹生瘡，七顆眼球接收到光線地慌亂無措。「或是妳可以選擇相信那位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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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莎莉看著amelia水腫的皮膚，怪異錯生的眼球，沒有震驚，有得是心疼不忍地放下槍枝。「我能幫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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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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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園孤立的，是兩個孤單寂寞的靈魂，她失了丈夫、而她要失去自己。烈陽蒸散空氣，讓整座墓園的光影變得朦朧虛幻，好似一切只是光照出來的虛擬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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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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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拖著蹣跚腳步走過amelia身邊，取下那件紅色帽衣，替她穿上。「換個地方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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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04/10被ina設伏算計後，一切都照著她安排好的劇本走。帕金斯的村莊內部，貼滿了amelia穿著偵探正裝的肖像。她成了完美的替罪羔羊，在海神搞亂整個村莊之後，撒手就把罪責都扔到自己身上。Amelia將帽沿拉得更緊，帕金斯的居民溫順和善，現在卻全部都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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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是個精明的人。一到矮房，她就殷勤地取出自己的衣物讓amelia挑選套上，換下她那一身醒目的襯衫格裙。Amelia穿上莎莉的黑色吊帶褲、套進純白棉花做成的素色衣料，取下身上容易辨認的裝扮，這讓她在帕金斯的優閒情調中不會顯得如此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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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進入廚間繁忙，即使空氣中缺失一個人影，她仍然鬆煎香餅，溫熱紅茶，並沒有少掉一份。正如amelia剛見到她時那份待人接物的熱情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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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用。」本來洽好的室內，少了史特龍龐大的身型，頓時變得寬敞許多。Amelia雙手端起茶杯，她並沒有想喝的心情，卻低頭凝視著土根味重的紅茶茶面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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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溫暖讓她想嚎淘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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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他……沒有什麼仇人……」莎莉將鬆餅切分成小塊小塊，在一口叉起吞嚥，她強悍的程度並沒有因為失去史特龍而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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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呆呆地凝望著門板，好幾天前，她在這裡拚了命地逃出村莊，那些門板上的記號，門外的指引路線的石燈，全都是她擔憂戒備的目標。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生得觸手出來，將在場的兩人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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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沉默，莎莉直接出言刺探，一語中的絲毫不帶感情。「所以這起殺人案，果然是祭祀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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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什麼殺人案。有的是獻祭……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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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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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下來的言詞，聽著會有些奇怪，可能超出妳的認知，但是我希望妳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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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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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從換下的破舊衣服的口袋中取出金色懷表給莎莉展示。「我其實是個時間旅行者，我所生活的時間，是帕金斯的五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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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妳會憑空一下就在墓園出現。」莎莉接受地坦然，甚至沒有拖慢她吃鬆餅的節奏。「而且出現在所有屍體被發現的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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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次拜訪時就有預感，帕金斯的氛圍不尋常，這裡的一切擺設都給人怪異的不平衡感。刻有同樣標記的墓碑、做有同樣記號的門、大得不可思議地漁獲量、明明屢犯殺人案，卻仍舊沒有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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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狂熱……這都是那名祭祀接任後改變的事情，我也是因為這點才感覺到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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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宗教狂熱這麼簡單，妳們招惹到的是一個擁有強大能力的海神。即使我能夠在任意時間線穿梭，也對抗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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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穿梭……」莎莉雙手相疊，撐住下巴。她與「時間」這位老朋友也相處了近五十年，但鬱鬱寡歡的神情背後，是違背她經驗常理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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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來到帕金斯，就是被推下鐘樓墜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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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祭祀說明妳跨過圍欄失足，她來不及給予妳救援，卻在墜樓時望見妳憑空消失，不是人類，而是某種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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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嗎……」言詞聽著刺耳，amelia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怪物稱為怪物。「我當時只覺得有人從後方推了我一把，所幸在墜落的過程中按下了懷表上的機械按鈕，才讓我回到原來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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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時間線穿梭，是指妳可以自由來回地穿越所有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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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還是實際操作一次吧。」amelia警覺地朝門口望去，惦記著門板上的不對稱十字。不知道為什麼，這股平靜令她感覺到不安，好像有人在監視著自己。「請妳握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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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將疑，莎莉搭上amelia腐化朽敗地左手，泛老的皮層乾癟生澀，不只是看上去那樣可怕而已。是真實的腐朽，靠近接觸時還能聞到一股異味。指尖相接，amelia隨即按下右手的懷表機械，兩人之間彷彿有一根圖釘牢牢釘死，然後空間變換、摺疊、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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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映在莎莉眼前的，是一個凌亂未整理過的空間。她們對著厚重大門，左邊是整面落地櫥窗，有書櫃、有沙發，沙發上還堆著許多隨意扔棄的物品。右邊是一張書桌、一個大桌台，上頭擺滿各式各樣的書籍雜物，也是隨意堆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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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所生活的時間點，1959年。這是我的工作室，事發突然，沒有什麼東西招待，抱歉。」amelia隨意挑開沙發上的衣物，勉強挪開一個兩人能坐的空間。「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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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莎莉迅速地捏了一下自己的上臂，確保感知正常，並不是在睡夢中。她是真的跟著這位偵探跨越了五十年的時間，室內有一股酸澀霉味、聞起來像是孤單與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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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坐定，amelia再拿起機械鐘錶，調整裡面的時針、分針、秒針、日期、年分。「我可以藉由這個懷表旅行到任何一個時間點，再按一次便會回到出發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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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可疑。」莎莉的眼瞼低了半暮，翹起雙腿，挺直腰桿，神情突然變得冷酷起來。「那代表妳可以出現在任何時間，做任何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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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完。」amelia再次警覺地朝門口望去，即使回歸到五十年後的世界，那股被人注視的感覺並未消失。「04/06墜樓之後，我為了弄明白祭祀用什麼手法行兇、推我墜樓。在回到原本的時間線後，立刻調整懷表至04/10號進行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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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丈夫死亡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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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目睹了她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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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妳選擇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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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被人算計。預先在我時間線穿梭過後的座標擺放我的衣物，將我絆倒，要把兇手誣陷給我。」amelia語氣顫抖，空白過一陣不願回想起來的記憶，接著敘說：「我當時以為史特龍要攻擊我，只想要逃竄，她卻高舉秣刀刺入自己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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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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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懂！是獻祭！她身上爬滿了跟我一樣噁心的腐皮！有觸手纏繞！有膿胞流淌！有水腫身形！而那個時間！恰恰是村裡祭祀每周的禱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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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別激動……」莎莉隻手壓下amelia憤慨站立的身形，從腰間掏出自己的手記，翻找史特龍之前所有受害者的現場照片。「這確實可以解釋屍體水腫與心臟那一刀致命傷的緣由，可是妳怎麼確定是祭祀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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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也想確定，所以不顧一切地跑到了禱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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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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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知道我會來……她早就知道一切……她直接將我送回我原本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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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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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它就是發生了！那名祭祀也擁有著掌控時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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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莎莉在筆記本上畫了一條長直線條，標註節點，左手按著腦門苦惱。Amelia明白，她在嘗試梳理清楚自己所有的證詞，以一個普通人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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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吐兩口氣，amelia起身在木櫃與通往室內的走道角落翻找，拿出一本先前被自己隨意丟棄的破書。「因為那次挫敗，我去尋找了有關海神的資料，祂也有掌控時間的能力。或許不是像我一樣自如穿梭……但祂可以知曉未來關於我的行動，並提前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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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太陽穴疼痛，莎莉接過書籍翻閱，她看不懂書中的破碎敘述，只能試圖從自己過去解答謎團的困惑之中抽絲剝繭。「聽妳的敘述，如果未來所有行動都是決定好的，那妳為何不也去自己的未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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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過了，就在那天被ina送回原本的時間點後。」amelia將自己左手臂的袖子挽得老高，刻意凸顯自己左手臂的所有醜陋駭人。「我想找尋這樁案件的解答，於是我去了一個月後的時間節點……妳不會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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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只是雙目直視著amelia的水藍眼睛，看進那漂亮的天空顏色背後隱藏的堅毅，和這個人經歷過風霜的凌亂儀容。「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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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沒有答案……如同妳的丈夫，一個月後，我將會徹底發瘋、自殘、然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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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直接了當地闔上書本，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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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代表著，我戰勝不了ina，我沒能解決這樁案件，帕金斯的往後仍是會有受害者出現，直至覆滅。而且我會被當成兇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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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是命中註定，那我們還掙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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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命中註定。」換成amelia雙手抱著燥熱發燙的腦門，若要將整個時間線的運作解釋清楚，她那精密複雜的大腦也會因此短路燒壞。「現在的時間線只是一個結果，只是在沒有外力干涉下，自然而然形成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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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麼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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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amelia吞嚥一口口水。「我可以在任意時間穿梭，那代表著，我可以改變過去，也可以改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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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咬著鉛筆，重新檢視一遍自己畫出來的時間線。「那妳為何不改變04/06的墜樓，只要收起帽衣，就不會在04/10受人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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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那麼簡單的……改變過去的代價要比改變未來大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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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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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改變過去，我需要整理出所有觸發我墜樓的事件因果，把這些事情全部排除，自己嘗試創造出一條因果合理的時間線來替代原本的線路，被時間自然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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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有點像替換水管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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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改變未來，我只需要參考『現在』的處境，思索出足以顛覆這條未來時間線的關鍵點，並且堅信去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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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莎莉聽得腦袋發脹，對於時間的概念還很懵懂，但她能聽懂一件事情。「妳需要我幫妳找到可以破解這樁案件的關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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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解釋完畢，amelia喪氣般地躺入沙發，接續說著剛才被打斷的時間歷程。「那次窺伺未來後，我的身體就開始腐化、長出眼球。我急切地想要破案……又選了04/06早些，與04/05兩天策畫秘密調查那位祭祀的線索。沒想到都被她逮著正著，送回原本的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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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祂也能掌控時間。」莎莉回顧自己寫滿一頁的口供，推敲出答案。「但是為何，在04/12的墓園裡，她沒有出面阻止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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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猜，因為妳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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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回想起她第一次來到帕金斯村莊，也是有史特龍在場、引介。或許是因為這樣，那名凶狠地祭司才沒有把她一掌拍回原本的時間線，而是想盡辦法製造意外，用這種最不起眼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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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規定自己不能穿越到04/03以前，終於換得ina還不認識我的時間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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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到04/03以前……換得她還不認識妳……」因果邏輯像是長矛與堅盾，在莎莉腦袋裡撞成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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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趕在受害者死亡之前到了教堂，看見了正在禱告的，ina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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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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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穿著的罩紗底下，藏著不知道從哪裡長出來的八隻觸手。她高高戴起的僧帽，也是為了掩飾自己不屬於人類的突觸。她不是人類……她是海神的一部分……就像深海的兇猛怪獸，總會把自己的一部分變成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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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人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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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她想殺我。我瘋狂按著懷表按紐，懷表卻不能運作，我拚了命地逃，就如同那本書所寫，拼命地逃。好不容易逃到教堂大廳……這才發現，整座教堂都是海神的身體內部……」講到此處，amelia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那怪異的舉動差點把莎莉身體上的寒毛嚇得悚立。「多謝有妳敲門，我才得以逃出教堂……但直到那時，我才發現……整個帕金斯村莊，早就已經落入海神的掌控之中，就像沉入海底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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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04/03妳才急著想要離開。」莎莉的眼神有一絲明通，至少到這個時間點，與她曾經的經歷是有核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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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刻意避開與帕金斯的接觸，希望以此來逃避自己的瘋狂。但仍然無用……」肺部有敲動的鼓面震盪，那讓amelia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抽泣的哭腔，與肢體顫抖。她又推了推自己左臂上七顆眼球。「等到最後一顆眼珠張開，我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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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五十年後的現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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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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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祂可以掌控時間，想起來了。」莎莉騷著自己的紅髮，將梳成一球的髮圈解開，披落長肩。她四處瞻望amelia工作室內的各種物品，即使在五十年後，世界也沒發生什麼重大改變的感覺，那股濃濃地惆悵感可以跨越五十年，從帕金斯，到amelia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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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人，甚至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她所思考過的一切，都在amelia的腦裡以極快的速度運轉過了。她只能看著眼前人如凋零的花瓣，無法抵禦過寒冬，只有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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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amelia右手握拳，一拍送給左掌。駝背的儀態是被限縮的牢籠摺疊起來，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掙扎求生。「我才想著，大概只能與其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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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做？照妳的話來說，她擁有非人類的強悍身軀，還掌握了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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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如果不消滅這位海神，我的未來好像不會有任何一丁點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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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妳愈接近祂，就愈接近一個月後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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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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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衝動……這種時候更要冷靜下來。」莎莉再拿起筆記端詳，尋找突破口。「如果回到04/03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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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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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妳自己立下的原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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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時間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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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妳是時間穿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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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妳還不懂嗎？即使我回到了04/03之前，我也不能接近ina，不能有所接觸，全部只是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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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莎莉看著自己畫出的直線，在起始端點的04/03號與終結端點的04/12號游移。「如果在04/03以後帕金斯所有的『未來』都將被看破，那麼往04/03之前穿梭，趁著她還不認識妳的時候，看起來是唯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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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把時間概念混淆了！如果我打破過去的原則，前往04/03之前，那便是在改變我的過去！我不能想著改變過去，我沒有時間改變過去！換言之，如果現在改變了過去！我就得面臨全新的、被修正過後的時間線！我所有曾經的努力一切都化為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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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焦躁不安的大吼，解釋了半天，她們還是得重複在這些無意義的時間邏輯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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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嘯過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頹然的將臉埋入雙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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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應該責怪莎莉，只怪自己，只怪自己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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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明說得語言同樣，莎莉卻沒有聽懂半句，也只能喪氣的洩在沙發上。她想出聲安慰眼前年輕的女孩，但卻找不到任何有幫助的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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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分子在一瞬間的聚成灰塵，接著受到重力牽引，在木質地板上積滿厚厚一層。空白了一陣沉默孤寂，莎莉只是撐著腦袋想著，如果現在要問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她會回答：知道自己的死亡時間，卻拚了命也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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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念想，她們需要從悲傷絕望的洞穴中走出，這大概是自己被依托的唯一用處。「還沒完呢，我們還在奮鬥著。這不是一件簡單能處理的案件，她底下的水深暗流比想像中複雜許多……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在這裡繼續奮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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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什麼想法嗎……」amelia覺得自己老了二十歲，那些纏她身上的眼珠榨光了她身上的精氣，使她在乾枯的路上越走越遠。她已經是個皮囊包覆住的骨頭，剩下任人差遣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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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來，一切的著眼點都在祭祀身上。以妳對祭祀的觀察，有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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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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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帕金斯的時間來思考……她在04/03的時候被妳探查到了真身，在04/04受到我們委託轉交信件給妳，在04/05排除了妳的窺探調查，在04/06卻再一次將妳排除後，裝作與妳初見，接受妳的調查。這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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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掌控了時間，當時還有史特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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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陪妳演這場戲嗎？但如果早在04/03知道了妳是誰，她怎麼會選擇在04/04的時候替我們轉交信件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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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交……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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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嶄新的資訊流進amelia充滿水分的大腦，有些事情忽略的快，不知道是因為接近瘋狂，還是因為線索的不起眼。她竟忘了整件事情的起因！正是因為自己收到那一封怪異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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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封彷彿不受到時間，即使跨越五十年，仍舊完好如新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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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和我丈夫拖了幾個人調查，祭祀便說，她知曉一位盛名遠揚的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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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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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在所有靈魂被燃燒成一團灰燼之後，只需要有人送予一團花火，便能重燃爆焰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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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到了什麼嗎？」這一聲啊聽得舒爽暢快，amelia眼神輝亮的高光，像是給快要枯死的鬱金香澆灌，然後看著她們一瞬間恢復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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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需要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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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像是著了魔般地起身，在自己亂成一堆的工作室中尋找那封被遺留下來的信件。那是一封有著深黑紫色的蕾絲緞帶信封，鑲著燙金邊與貼紙，過了半個多月，終於沾染上俗塵凡事，被時間寫下老舊痕跡，與初見時的新穎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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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果然是某種穿越時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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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不像是有五十年的經歷。」莎莉在旁評判著，多給amelia客觀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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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應該還有什麼細節。Amelia跑到自己的工作台上翻找，接著翻開一本有字典那麼後的筆記。上頭寫滿了1959年來每一天的時間，唯獨停在01/23號的日期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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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之後都忘了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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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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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01/23那天，室內變得一團亂，然後我才整理到這封信件……我想起來了！那天大門莫名其妙就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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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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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證據！代表著一種可能……我的時間線被什麼人改變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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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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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上的灰塵，與當時敞開的大門說明著，這並不是我自己穿梭到某個時間點後帶回來的信件，也不是妳們寫完信件後放流了五十年才輾轉交到我的手裡。那一天有『什麼東西』闖入了我的工作室，將室內吹得一團亂，然後偷偷塞下這封信件，誘使我前往帕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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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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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像你說的，祂沒有這麼做的必要。祂甚至有一整個村莊的人供祂獻祭，沒必要刻意牽扯一名能夠時間旅行的偵探，揭發真相，增加自己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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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ina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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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拉開檯燈昏黃，amelia坐在工作台前，向莎莉要來她做的筆記，依著畫得筆直的時間點順序解釋。「但這可以很好的說明ina的矛盾行為。她向我展示她擁有的掌控時間能力，卻不直接抹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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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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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不是要攻擊我……而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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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妳？她為什麼要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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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為什麼呢？」amelia拆開那封燙著金邊的高級信件，取出其中寫給自己的邀請函，瞳孔中有暴雨之前的平靜。「不就是因為，我是個偵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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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ina輕喚的偵探小姐在腦門喊響，那一字一句備感防衛的言詞不斷提醒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只叫過兩次她的名字，一次是在勸說自己放棄這起案子，一次則是在惺惺作態推自己下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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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amelia呆立，莎莉也湊過去看信件內容，冀望在字裡行間找到什麼樣的訊息，無奈這封信件本就是她與史特龍所寫，甚至連字跡都沒變。「有什麼疑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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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樁案件根本不是什麼殺人案……」amelia拾起懷表，看著秒針一刻一刻過去。線索在腦海裡飛竄，就要拼湊出整個事件的全貌。「就像你說的！這起案件當中的水深暗流比想像中複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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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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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想，什麼情況，會有人找你幫忙，卻又將你一次次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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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情況……」莎莉搔著紅色髮絲，帕金斯比想像中太過和平，他自己似乎也沒遇到過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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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狀況，你會請我解決殺人案，卻又急著讓我不要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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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希望妳不要受到牽連，涉及生命危險。這樁案件本該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由我們自己應付……」莎莉看著amelia左臂上的眼珠心疼，挖掘真相後的詛咒毫不遮掩。「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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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難道說』。讓那位祭祀替妳們轉交信件給我，卻又頻頻阻止我調查與海神相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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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受著什麼無法對抗的力量纏身。」莎莉總算摸出一點肯定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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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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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電流酥麻的快感不斷在腦袋裡接通，amelia全身鼓起尖刺，這讓她找回那一份屬於偵探的狂傲自信。「她是在向我求援！要我幫助她脫離海神，這或許就是本次案件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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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她與海神並不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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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之前判斷下得魯莽……只要我們能從海神底下救出祭祀，或許未來並非不可改變的！」就是這股信念，不會錯！這種思緒暢通的快感，跟每一次解開所有案件的舒爽雷同，那種將纏亂的電線梳理清楚，然後接通的成就感！amelia甚至可以感知到，她已經將手放在修正未來的開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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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妳打算怎麼做？」莎莉拖著下巴思索著。Amelia的一切推論都還算合理，暫且找不到誤區，但那終究只存在於念想，實行起來又是一回事。「我不想潑妳冷水，但這不比妳先前說的消滅海神輕鬆。即使妳真的協助祭祀脫離海神，那帕金斯的人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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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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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案還是真實存在的，就算祭祀不在，也難保下一次不會有人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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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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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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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抱著的，那本講經，那是她進行獻祭的方式。」前後兩次的獻祭禱告，每一次將自己送回原本的時間線，她都抱著那部經典。或許那是她……不，那是海神施展力量的來源。「那本講經裡面，或許會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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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算怎麼弄到那本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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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看，不就知道了？」時隔半個月後，身為時間旅行者的傲氣終於回歸amelia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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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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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斯還需要妳。」amelia從工作台站起身子，填滿自信地朝她伸出左手，右手死死握著金黃懷表。「莎莉小姐，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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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莎莉直接讀懂了amelia言語中的意思。她一把握住amelia遞來的信任。「務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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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兩人一同出現在墓園，是在莎莉跟著amelia前往五十年後的時間填補這一段空卻。四處張望，確保沒有ina設伏的影子，才敢一前一後地向帕金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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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午後，海浪開始拍起濕氣厚重的濃霧，天色漸陰，帕金斯的村莊蓋上灰濛濛的色調，像是被異種寄宿、榨乾了生命力。一旦走入村莊，amelia就會想起她見到ina真身的那一晚，差點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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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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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自己可沒有資格評價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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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住左手七顆眼球的躁動，amelia的心跳跟著上下浮動，節奏是矜急的快板，這種隨時會被什麼人發現的感知，已經不知道是興奮使然，還是恐懼徒留。村莊內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多感變，耕農的人接續耕農，漁撈的人接續漁撈。史特龍的死亡彷彿成了一種習慣，人死之後，生活還是得照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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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缺乏一種生氣，湧入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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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隊長！我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情，節哀。」一位男性村民送來捧花，身高約在一米六五左右，膚色黝黑堆積起曬痕，應是一位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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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謹慎地抬手遮擋自己的容貌，深怕被人識破，握於右手的懷表務必能隨時應付突發狀況，立刻回程。誰知道那位海神還有什麼樣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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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偷！」一名女人在後方大叫，瞬間奪去村莊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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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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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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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閃電般的速度將amelia向前撞得狗吃屎，那兩道人影卻沒有因為碰撞減慢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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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披著綠色斗篷，一瘦一胖，身形不高。胖得那位斗篷鼓脹，不知道底下藏著什麼竊來的物品。急速的飛馳飆起陣陣黃沙，Amelia掙扎撐起身子，只在他們消失的街道前看到兩道身影轉彎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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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追！」莎莉立刻發號施令，動員村莊裡的人力圍堵。支走所有村民過後，這才攙扶起滿身黃灰的amelia。「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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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焦急的鋪地尋找，直到從陣陣黃土漂泊中摸到金屬硬物，是被撞飛的懷錶！接著翻開素色棉衣的袖口，檢查手臂上的眼珠——仍是七顆！amelia這才從驚駭之中撫平下來，歇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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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妳快去追！」心緒怪異，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在眼皮上亂竄。「我還記得，帕金斯沒有小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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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斯確實是沒有小偷，但帕金斯守望團隊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避免外地人盯上帕金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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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傻了嗎！在這個時間點！來的說不定是海神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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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那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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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問題！」amelia一個彈地起跳，穩妥地落定黃土地面。左手臂源源不絕湧現的力量熱流像是一劑強心針，供給她能與ina抗衡的力量。右手的懷錶在陰翳之下也能閃耀金黃，如她的髮絲閃耀。「不會花多少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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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妳。」莎莉只挑過一個煥發的神采，便往更前方的道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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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別。要不是失敗陷入瘋狂無以復加，走向死亡；要不就是成功以後各自過自己的日常生活，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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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要再回來這個早已重複無數遍探查的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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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莎莉輔佐身側，amelia周圍的氣場頓時陰森許多，她是獨自走入黑暗叢林的冒險者，是所有掠食者盯肆的那塊肥肉。在帕金斯形似悠閒愜意的鄉村矮房下，環伺著無數雙監視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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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比眼睛，她身上可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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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竄進一旁巷弄，緊挨著牆壁，有模有樣地做做樣子規避村民，遁入陰影。那兩名小偷很快吸引走人潮，又是一瞬間的功夫，原本還熱鬧的帕金斯竟然歸於寂靜，靜得能聽到amelia鞋底摩擦黃土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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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孤寂的壓力，像對著心窩吹氣球，氣室脹滿，接著就會爆裂。每當抬首確認教堂位置，amelia就會想起那個夜、那團混亂、那從中伸出的創世紀觸手。然後汗點就從衣服悄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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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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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風颳過，銳利得像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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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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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木桶傾倒，在她藏身的另外一邊巷口滾著空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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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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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方門板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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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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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某種重物壓落地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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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擋不住好奇心的驅使，amelia壓著厚重腳根平穩靠在矮房一側，拇指扣上懷表的機械按鈕，隔牆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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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兩道身影休憩在最偏遠的矮房陰影處，跟四處躲藏的自己同樣見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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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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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瞄來眼，個子稍高的那人就轉過警覺地望向自己躲藏的位置。嚇得amelia一個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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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兩名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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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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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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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人的聲音，兩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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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再貼牆側，看著兩人起身拐入一個彎，消失在自已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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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合理，這兩人本該是被帕金斯村民合圍夾擊，根本不可能脫身，除非有「什麼力量」協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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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下了決定，amelia一路維持兩個轉角的距離尾隨兩人。瘦的那名時時警戒，使她不敢冒進；胖得那名斗篷浮動詭異，那搖擺的姿態不是剛偷得的贓物，更像是底下藏著不可告人的觸手浮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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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熟悉帕金斯的街景，在外圍矮房兜兜轉轉，所幸兩方人馬都見不得光，繞來繞去都未見到半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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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才是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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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朝著教堂方向走去時，amelia徹底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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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陷阱？還是上天賜予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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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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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堂大門的圓環敲響。amelia拿定主意，在有五米遠的矮房雜物堆處潛下身形，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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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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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敞開，探出的人影是在教堂海藍光影之下，深伏黑暗的祭祀。那頂僧帽、那架紗袍、還有穿著木屐的鞋子墊高身形，都與記憶中的ina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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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閃而過的驚訝，被偵探之眼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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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遙遠，她聽不清楚她們的對話。瘦的那人上前與祭祀攀談，全然不怕這名目張膽地舉動匯聚目光。胖的那人則像個耐不住安分地小孩子，斗篷之下異型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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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amelia好似看到那胖斗篷底下好似露出一條不屬於人類的下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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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晃過眼，那條下肢是通藍色的，從形狀判斷像隻魚的尾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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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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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麼東西衝擊著amelia腦門。即使調查閱歷豐富，amelia也從未聽聞關於魚人的消息。他們就像被時空遺棄的族群，踏遍各處時間點都無法尋得存在；就像只存在於童話故事裡的傳說；就像她無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的亞特蘭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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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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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提斯原來是存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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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用大門門環初估來人身高，約只有一米四的矮小身形，斗篷間透漏著雪白髮絲與利牙，還有她不斷左右搖擺躁動的尾鰭，看起來是隻鯊魚女孩。她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名魚人的外形，那會是未來修正時間線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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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人則有更強的警戒心，斗篷完全遮住了她的臉面，amelia還來不及探查清楚她身上的魚人痕跡，就差點對上ina射向自己位置的陰勾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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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請。」假意笑容，比過同樣的欠身手勢。似是探查到自己的存在，ina引導兩人參觀教堂，掩上大門如蚌殼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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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還是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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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心濕滑擦在皮褲上，amelia看看懷表時間，時近五點，距離太陽下山還有約莫一個小時。教堂裡既存著海神的分身、祭祀、還有兩名身分未明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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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不應該冒險，但如果亞特蘭提斯真的存在，或許這是接近真相最好的契機。她可以藉由亞特蘭提斯的力量，一舉對抗海神，如果那本爛書所記載的文字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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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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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走出掩體，身後就有一陣強風颳亂她的頭髮。自己在離教堂遠處的對房，隔著一條黃土大道遙望，如此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出可不是個好選項，還得等她潛入側面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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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想從旁觀察，等待時機成熟。奈何這座海神寄住的教堂除去大廳的深海空洞，內部是完全照不進光線的。沒有聲音、也沒有震動，不管她貼緊如何近的牆壁，那黃土緊實就是最好的材料，阻卻所有可能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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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不得已，她又站上這曾經逃出生天的教堂側門，迅速朝講台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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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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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靠著牆壁蠕行，左臂開始發癢難耐，像是孩子回到自己家中的喜悅。Amelia只得靠在暗門門側等待，確認這陣搔癢並不是因為什麼人靠近而起。接著將暗門推開成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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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只有昏黃堆積起的長廊，沒有那抹黑色魘影，也沒有那兩位魚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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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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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擠入細小的門板，悄悄蓋上暗門，不發一響。長廊的昏黃燈泡不知名地閃爍節奏，一明一暗間，她可以看見長廊最底那張大嘴，磨利牙齒待她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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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不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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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射性地一推，告解室的木門因為老舊發出偌大嘎響，反倒令amelia捏住一把冷汗。室內沒有祈聲也沒有人影，走廊也沒有躁動。再三確定後她才脫下皮鞋，朝禱告室內部的暗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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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在禱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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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用來召喚海神的圖騰，正中圓圈只是一條豎線閉眼沉睡，左右燭台也是安詳地端立，沒有燭火點亮的室內黑得陰森，amelia馬上遏止自己想要再站其中試探一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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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穿穩鞋子，推離禱告室的房門。長廊深處地木門發出難聽的嘶嚎，Amelia急往下一扇門探去，貼在不怎麼嚴實的門邊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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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幫忙，這小傢伙可是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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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謝，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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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還想多了解一下大廳彩繪玻璃上的故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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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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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可是我想回家了！這裡好給人的感覺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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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帕金斯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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踅聲靠近，amelia這才往裡頭又縮了縮，看清楚這間小房擺滿了各種原木做成的書櫃，上面全是寫滿各種怪異文字的書籍，像是什麼魔法秘藏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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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不住地燥熱從左手蔓延而上，混著一股千針剮去地刺痛，amelia強咬住自己的唇角，抑制聲音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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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阿？」是稚嫩的女聲，憑藉著第一印象，amelia判斷這應該是那名矮小的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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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聲音？」是個子較高那位，她的聲音低沉且充滿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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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呢。」是ina的聲音，軟和又富有延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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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哺啾哺啾的，很像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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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大概是帕金斯的海浪聲吧！有這麼一座深海教堂，閉上眼都能聽到魚在吐泡泡呢！」那位低沉的聲音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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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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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座教堂裡溜進了一隻老鼠。」ina笑哼一聲，隻手放在書房的門板上就要推入，amelia心臟差點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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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大人真幽默！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老鼠？區區老鼠也比不上偉大的海神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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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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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息隨著三人漸遠的腳步聲歸於平穩，直到聽見門板推聲，所有聲響消失在廊道這一側，amelia才敢再站起身，靠著窗外斜映的燈光，開始翻查書櫃裡的每一本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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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什麼顏色，書皮繞有一圈一圈的白紋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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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閱過每一篇文章，amelia突然發現她看得懂這些怪異文字，其中記錄著不乏整個帕金斯村莊的歷史與重大事件，是有什麼人探查著這個村子的歷史並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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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尋不著那本講經的書影。Amelia又匆匆離開書房，確認廊道無人，再闖對面下一間門扉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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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衣間，掛滿一整列整齊的黑色罩衫與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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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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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廚房，放著簡單的食材與廚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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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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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衛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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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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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摸上木片門板，amelia就感覺手臂發燙。這是一間毫無光亮只有全數黑暗的室內，從推開門板就爆散而出不怎麼好聞的霉味。Amelia看了看懷錶，距離日落已經不剩十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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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一鼓作氣探進，但雙腿顫動並不聽從使喚，黑暗深處有一種怪異壓迫感，壓迫amelia能感知到血液脹動沸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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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浪費，amelia如逃跑般撞入另外一側最後的門板，是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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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整齊的床鋪，規矩豎立的木桌台，純樸素色的鋪木地板，與禱告室同樣狹小的空間。唯一不同的是，朝著鐘樓那一縷空隙開了一扇窗，總算透進這悶熱的教堂一點活水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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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的桌上擺放著兩本書籍，一本是打開的天主聖典，另一本則被壓於聖典下，是紫皮白紋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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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諷刺。」amelia左手隨意闔上天主聖典，卻在要翻開那本怪異講經時，被什麼東西電擊了一下。「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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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剮手鑽心的疼痛，來自數十個方向的力量要將她左手折成六段，許久不見的腫脹感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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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拉起棉袖，第八顆眼珠子還是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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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休，她再翻開那本怪異經文，卻有什麼東西嘶扯著她的手臂。那團腐爛肉塊迅速擴張，跨上臉面，近得amelia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噁心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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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頁，全是記載著對於海神的讚頌詞，神奇的是，amelia居然看得懂這些怪異扭曲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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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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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一頁，卻有整個左半身熱辣辣的疼痛，身體不斷湧出熱量朝臉面破開，噴出紫褐色的液體溫熱。Amelia第一反應朝自己臉上摸去，果真摸到自己眼瞼下方一整排的浮凸肉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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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人順著腫脹的腐肉攀爬，靠上她的腦袋，就要鑽入她的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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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像是有人要把第二個靈魂灌入自己！耳畔響起什麼人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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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攙扶靠牆，從不知道哪一隻眼睛瞄到立鏡中虛幻迷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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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眼球！是她在「未來」看過的噁心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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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正在被拉扯，她像是一隻被螳螂夾住的蟑螂，瘋狂蹬腿拼命反抗著。她越反抗，越抵不住祂如刀鋒般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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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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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板尖叫，是ina看透一切的清明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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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鐘整，ina的瀲色就像月影變化，從渾圓，轉成殘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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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嗨！」時間被拉長至體感兩秒鐘，amelia擠出一個生硬笑容。互瞪過眼，她一身撲襲到書桌旁，要搶上那本經書，沒有想像中那股不耐的痠麻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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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妳……骯髒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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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然後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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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竟能從放慢的時間中看清ina觸手進程，身體重得無法移動，只能架起左手爛肉格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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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兩隻、三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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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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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隻觸手佔入視角盲區，藏在第三根後頭重擊amelia胸腔，那力道本該直接挖穿她的胸膛，如今卻變成一顆籃球砸來那樣柔軟，柔軟到可以只噴一口血。amelia被拍飛到黃土壁上，懷中講經依著慣性被那人更多的觸手撈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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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撈空未得，再看右掌，懷表仍穩妥握在手心，只要ina沒來得及使用鎖住時空的結界，這張就是她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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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推開牆壁，憑藉著因高速而拖慢的時間看清楚ina所有觸手動作，共有八隻環身伏襲，從八個方向環身飛來，是章魚牢補獵物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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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小限度隔開前方四隻觸手向前奔馳，那柔弱不堪如果凍黏膩的軟觸真就被自己一手防下，ina環抱於胸的講經咫尺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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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海神的力量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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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還沒得意完全，竄進腦門的電流抽蓄一般，強行扭疼她伸出的左手收縮。接著ina的觸臂就像拍蒼蠅似地將她轟入側邊土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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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還未散去，amelia就在這麼一瞬間的時光，扭身用左臂護住身體接下來這枚衝擊。算無大礙，只是有什麼人不段念叨叨著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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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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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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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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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氣爆散，是神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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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短暫的交手，amelia摸清楚了自己能掌握的海神力量，她必須用僅存不多的清醒時刻，從ina手中尋得戰勝海神的方法，解開自己身上的病態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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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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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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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她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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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沒有半點懈怠，四根最長的章魚前臂循著聲線，就在煙塵之中鎖定音緣攻擊，接連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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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胸、臀、腿，amelia憑藉著高超反應在煙塵破碎的一秒鐘內，用左手拍開來自各方向的攻擊。她的速度明顯快上許多，然而以一敵八，終究敵不過ina如同千手連掌般細如密雨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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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右肩漏防，被人拍擊一下折骨脫臼，肉團差點就要黏成糨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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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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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左腰漏防，被人突入一下腰椎扭曲，內臟都要順著衝擊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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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妳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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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下揮面而來，amelia左手扛抬，卻沒擋住她力勢更大的攻擊，敲入一下頭昏眼花。脖頸歪折，然後右腦撞上堅硬的床柱，嗑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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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落灰掃出這間臥室，站在ina面前的，居然還是一個完整的amelia，只有留下的血漬證明她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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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果然已經被海神控制了。」ina有驚，但無疑。她高傲的翻起那本講經，室內亮起詭異的青螢，順著風拂就往她書頁中心匯聚而去。「我必須除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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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她媽才被海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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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爆喝的聲音打斷能量匯聚，瞬身來到ina眼前就要還她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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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melia˙watson，是個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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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腳還沒施展，就被緊急收縮的八爪章魚纏死左手衝擊，amelia邪眼一瞇，用異變之後突出的指甲挑飛她手中經書，握住懷表的右手拚死就要去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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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了海神的力量，amelia的動作慢了許多，她甚至沒看到ina的觸手將她纏住，整隻像揪著老鼠般拎起懸吊半空，將她掛成天主十字。七隻觸手爬滿她的身子，都是腐敗黏膩噁心與黑臭，是抓捕獵物的巨蟒，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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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餘力用一根觸手慢悠悠地接過挑空的講經，收入懷中，悠哉地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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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的祭祀，是獨一且唯一的。」順著唸過的字句，書頁再度匯聚起詭異的螢光。綠光在空氣之中匯聚成一個圖騰，是一個不對稱的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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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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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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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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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才不是什麼祭祀！我是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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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妳是帕金斯的罪人，我會赦免妳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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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愈發緊收，就要將amelia絞捆窒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她凝視著ina端持著書本的雙手。她不該死在這裡，因為一個月前的自己還未來訪，她命不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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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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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妳是不是忘了！」亮出右手從未放開的懷錶，左手反繞纏住ina的觸手，壓下懷錶。「我還是個時間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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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力扭曲，是海神也無法抵抗的黑洞。剛匯聚而成的螢光點點又被打斷，消逝在新生成的黑洞裡面。時空扭曲、觸手扭曲、她默禱的臉跟著扭曲。Amelia享受起這暫止的一秒，這是她最後的手段，換得一次重生的機會，再次相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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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她與ina一同臥在工作室的木板上，憑藉著穿越熟悉，amelia很快掙脫了ina沒反應過來的觸手，搶到講經。顧不得所有便翻開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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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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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祭祀是海神於現世存在至高無上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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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每位海神的祭祀是獨一且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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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祭祀需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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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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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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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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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還沒找到關鍵訊息，又吃了一記生猛的觸手鞭笞，一頭撞在自己工作室的牆壁裡，掛框玻璃飛濺破碎，扎傷了她的背部，接著一隻框內蝴蝶標本落了下來，形似還栩生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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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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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室牆上根本沒有什麼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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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著急環顧四周，晃眼跨過幾年。除卻牆上掛著零星蝴蝶標本，這裡確實是她熟悉的場域。雜亂的工作台堆放的物件從沒少過，老舊的暖爐即使到了二月還是燃焰不息，飄散陣陣熟悉的柴火味道。客廳堆亂的沙發難得收拾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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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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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沙發從未乾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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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她的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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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還沒來得及細查，ina的觸手就已經來到眼前，她架起左手臂格檔拍開，將有她頭圍粗的觸手一掌推到自己的工作桌台上。有什麼書籍吸引了她的注意，從那強風掀起的幾頁，amelia看到整齊寫滿的文字，很快接續著後面幾頁胡亂化圈的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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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暮夜鬼嚎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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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被修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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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竄進，右側又捎來ina觸手萬鈞重擊，amelia剛轉身要擋，就被左方無聲的觸手再拍入工作室牆上。這是佯攻，amelia根本無法回擊招架，無論在什麼場域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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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她也無須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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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斯不尋常的轉變、穿越過後變形的室內、寫滿紀錄的《暮夜鬼嚎殺人案》、還有懷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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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看著右手中金光閃亮的懷錶，靈光的腦袋瞬間明白，這真是一個完美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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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亞特蘭提斯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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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四根觸手襲來，amelia縮在牆隅規避視線死角，滿到半邊臉面的眼睛觀察細緻，一隻左手全將他們擒下，扭曲再一起抓牢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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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吧，我們不需要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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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以為，穿越時間就能夠戰勝海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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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戰勝她了。」amelia擦掉嘴角上的紅漬，有舔血般的狂傲充盈水藍色的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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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戰勝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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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再發三下進攻，amelia只能用人類的右臂阻擋，片刻就被衝擊粉碎骨頭，卻也在片刻後，四散的骨頭強行腫脹復原，像拼起一片片破碎的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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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不理解嗎？妳已經成為海神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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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解的人是妳，在這個時間點海神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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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記觸手重擊，垂在胸口，將整個肋骨壓垮毀壞，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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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時間根本無法阻止海神……他是更高大而聖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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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amelia從劇痛中抽氣，然後她整個右半邊的身型膨脹成一團肉球，接著收縮，被攪成爛泥的整個右半身瞬間又恢復原狀。「我無知？妳以為我一直以來都是拚了命的在跟誰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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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勸妳不要再接近帕金斯了！為什麼妳總是不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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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沒有時間概念阿！」amelia宣洩洪水般地大吼，左手奮力抓緊四瓣觸手將她扯痛。「妳早就看過我的未來了吧！即使不接近帕金斯，我也會在最後成為海神的一部分！如果我不向海神奮戰，我永遠逃不開這個時間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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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看著眼前自己形塑出來的怪物無能掙扎，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她終究走到了這一步，被海神奴役，成為與自己同樣的怪物，同樣替海神幹著骯髒勾當。心眼一橫，ina翻著講經上的古文咒語，隻手放上。「amelia，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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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的頭槌撞擊，是她飄然的金色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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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搞不懂嗎？妳那無用的海神已經被我消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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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坐在木板上摀著鼻樑紅腫，血珠滴落掌間，嗅來陣陣腥鹹。「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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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amelia居高臨下的俯瞰，雙手張開成大字，全身都是破綻。「我沒時間跟傻子解釋這麼多，妳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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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半身多達百隻的眼睛，一副等待裁決的樣子。而她將信將疑的止住了鼻血，翻起講經念叨著經文，匯聚起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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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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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半圈服從於海神力量的光點都沒有匯聚，更別說那總是煩人在耳畔低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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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再翻過別的咒語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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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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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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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是海神於現世存在至高無上的代理人。沒有海神存在，妳充其量也只是一具空殼皮囊罷了。」意識到自己笑話有些嚴重，amelia再補上後半句。「就跟我們大多數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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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妳……妳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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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消滅……其實只是我帶著妳逃到沒有祂們存在的世界而已。」跟書籍記載的一模一樣。amelia擦乾自己身上的血汙，伸出滿是腐朽駭人的左手，直指倒地的ina送來友好。「現在這個時間點，是我拚了老命修正出來的，沒有海神存在的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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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海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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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腦門，amelia實在不想解釋這麼多。「坐下來談吧……未來的我應該早有準備招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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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起遞來的手，ina有些木然，呆立的靠在室內牆角。看著這個被她摧殘過一輪的室內，她心裡的疑問還是沒得到解答。望著窗外，堆雪正在消融，太陽曬得暖暖的，石頭鋪滿整座道路，街口還有一盞高高矗立的黑色燈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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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從室內餐廳裡摸到兩個花邊瓷杯，一個茶壺，一個放點心的小架子，早就準備好三層午後甜點擺放整齊。「那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貼心，她悠然笑到，自己的自誇能力還真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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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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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amelia將所有甜點都放到客廳桌上，饒有風範地朝ina行了個紳士禮儀。「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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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妳是時間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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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我生活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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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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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兩人坐在沙發上，amelia倒是毫不客氣的直接開動。這一整天的折騰活動真要把她累死。「這大概是未來的我，為了戰勝海神，終於想出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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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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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妳帶到這個已經沒有海神的時間線躲避。」有著亞特蘭提斯的世界，呵，未來的自己可真行。「祭祀是海神於現世存在的代理人，那應該代表著，沒有妳的存在，海神也將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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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合理……妳用已經暨成的結果來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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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來跟你討論時間問題的，接受就是了。」amelia聳聳肩，同樣的頭大不需要再來第二次。「簡單來說，因為一個簡單的念頭，促成未來的我努力尋求解答，最後找到了這樣的結果，才成功修正了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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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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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暮夜鬼嚎殺人案』，其實是妳的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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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偵探小姐……」ina端起茶杯，色澤淡紅通透，跟帕金斯的茶葉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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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過妳，我會調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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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卻害妳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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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說這個。」amelia看了看左手臂上的黑皮與八顆眼珠，少了那要強行塞入的靈魂與低語，這些眼球看起來怪可愛的。「妳在發現我之前，不是有接待兩名參訪者嗎？他們臉上可有這般駭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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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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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會復原的吧。」amelia鬆了一口氣，淺啜一口自己熟悉的溫潤紅茶。未來的自己過得生活品質是真不錯。「妳也會復原的，沒必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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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她折起好看的眉，扭成哀傷。八隻噁心觸手從背後的坐椅蔓延開來，她便將瓷器茶杯端放其上，抱起講經。「我本來就是個祭祀，所以……沒有什麼復原，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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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怪物。」有什麼東西直戳amelia心房，讓她搶著辯解。「只是人們還不理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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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麼確定嗎？」ina輕笑，又翻開古書，神叨叨的低吟咒語。一團白光往她手中央匯聚，閃爍成一顆紫色的完美球型，接著破碎爆散，球型中間是一把銀白亮晃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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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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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妳……」amelia強嚥下口水，卻仍蓋不住吃驚。她應該確實切斷了海神與她的連結。「難道是……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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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我有記憶開始……這本書便一直陪伴著我、與我對話。她是一個幼小的古什，小到還沒有如此龐大的能量……小到只能處處受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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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說，神祇之間也會彼此欺凌？而妳原先就是祭祀，只是妳祀奉的神祇遭受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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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很荒謬吧？讓妳費盡心神，沒想到救出來的人，也只不過是另外一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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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怪物！」amelia揪著心口，看著自己長得尖刺的指甲收攏、握緊拳頭。「我能知道……妳不是什麼怪物。至少在帕金斯的每一次，妳都對我留了後手，說明傷害人不是妳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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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的本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古神必須吸食人類的精神力，不管是獻祭，還是某種其他的手法。」ina將小刀遞給amelia，接著闔上書本，抱於胸前。「祭祀的戒條不允許我自傷，這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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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幹。」amelia接過小刀，隨即一把扔到身後。「妳要我殺一個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救出來的對象，這才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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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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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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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是接觸得還不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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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夠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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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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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太看得起那些神祇了，妳只是被嚇破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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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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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需要換個思路。」amelia拿出金燦燦的懷錶，看著機械秒針一格一格的跳動。「就像接水管一樣，即使目的相同，總會有不同的辦法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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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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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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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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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妳自己，妳會找到解答。堅定信念，然後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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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淺海湛藍的眸子反射著光輝，就像海水那般清澈沉穩，散發柔和自信的力量。Ina突然想通了amelia話語埋藏的意義：因為一個念頭，才努力改變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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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永遠牢記這個念頭……並且鍥兒不捨的尋求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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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時間旅行者，是否也可以修正未來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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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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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的。」送來溫暖微笑，amelia的皓齒跟雪地一樣潔白，笑容就是冬陽。「只要生活在這個時間點，妳有大把大把時間決定自己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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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這個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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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讓妳回到帕金斯去，大概過沒多久又會被海神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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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合乎時間的戒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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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戒律。」amelia拿出最上層的水果塔，三兩下將櫻桃吸溜吃掉。「妳是自由的。不用獻祭、不用祈禱、不用聽命於誰。過妳想過的生活吧，然後好好教教那還幼小的古神，不要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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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胡來嗎……真是特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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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欺凌的古神才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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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amelia，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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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驚呼，amelia將手摸到自己臉上，突起的肉瘤正在退縮，腐爛的硬皮也漸漸長回嫩肉寒毛。沒有了外力持禱，殘存在她身上的海神力量終究會被時間回收、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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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ina，那觸手身上的坑疤也逐漸散去，蛻變成了深紫色的、彈性鬆軟的觸臂。身後兩條不明所以的肉團，原來是天使下凡的嘉勉，成了祝福的羽翼。耳朵裡的駭人青筋隱於細滑的皮膚之中。映著落地窗外的陽光，amelia雖不信神，但突然有一種看著仙女降世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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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抱於懷中的書彷彿重新竄入了生命力，居然脫出了ina的手懸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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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漂亮，也很善良，不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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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amelia，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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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過一個寧靜的下午，所有恩怨情仇都已結清，線索伏筆也都攤於陽光之下，漸漸融化。暮夜鬼嚎殺人案，終究在自己優秀的追查之下圓滿落幕。Amelia將ina送至工作室門口，兩人禮貌性的擁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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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觸手服貼的溫度，暖得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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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妳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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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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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過海神真面目的人很多，全都因為無法理解而變得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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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是因為時間旅行的混亂要比海神更加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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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a聽懂了她的幽默，跟著輕笑。「我大概會從附近的教堂開始……找尋能與古神相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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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需要再寫信回來，amelia偵探事務所可以替你解決一切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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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盛名遠洋的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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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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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這起案件，amelia心理的雀躍卻無法平復。她著手整理起凌亂的工作室，要將她恢復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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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這大概是第一次，自己這麼狼狽的處理一樁案件。遇到了無法戰勝的對手，只能逃避；遇到了無法作弊的情形，只能依靠偵探的判斷力。最後也不是靠著當下的自己解決案件，而是仰賴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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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雖然結束，但仍舊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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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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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迅速調整過鐘錶，調整到她與ina一起離開臥室時間點的十分鐘後。默念三聲早已熟記的帕金斯座標，接著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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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詭異的笑聲相迎，莫名的熟悉感讓amelia的眼皮如同暴風雨中的波濤，四處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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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細看，就有什麼人把她推擠擒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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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染成紅色，那人背後映著就要落入海平面的紅陽，披著綠色斗篷，影子蓋住了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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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妳會來！」她高舉右手，手中握著什麼東西，就要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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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尷尬……妳知道嗎？」amelia擺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確實愛搞這些古怪，但……因為知道，所以尷尬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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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還以為肯定能嚇到妳。」那人從amelia身上爬起，還伸出手撈了她一把。她的臉被夕陽曬得紅通通的，是一張跟amelia生得一模一樣的臉。「辛苦啦，終於破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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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得多謝妳的幫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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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妳怎麼這麼客氣呢？謝我就是謝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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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白過一眼，這就是她始終不想窺探未來自己的原因，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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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感覺還不賴吧？」未來的自己挑眉詢問，amelia不由自主的跟著牽動同樣的肌肉，眺望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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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還挺不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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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啊！都做了些什麼去了？」她伸懶腰，amelia這次決定不跟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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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應該最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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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墓園裡的土丘上，望著染成被天空染成紫色的海洋。帕金斯的鐘樓打響，是所有漁船收隊的信號，有一盞明燈照亮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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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徐徐吹，還是那陣濕鹹。Ina不在，海神縱有再強大的本領，也無法現世。她想起了莎莉，沒有古怪力量的帕金斯，接著會再莎莉的帶領下，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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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她之前還說過永遠不要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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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旁來自未來的amelia，她知道，她必定得食言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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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斗篷吹得瀟灑，從未來的自己手中丟來一個金黃閃爍的東西，amelia慌忙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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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懷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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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妳。」amelia依著樣子，也把自己地懷錶拋給未來。聰明的腦袋不禁憶起。「是入村時，妳撞了我一下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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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妳不是偵探嗎？」未來的自己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對著海風又聞進熟悉的濕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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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更遠的山上傳來萌音迴盪，amelia發現未來的自己對此聲呼喚有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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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她說。「有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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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的不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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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心情吧。」她撒了撒手，緩步就往更深裡面的山林走去。「偶爾來度假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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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終究沒耐住好奇心驅使，出口詢問。「那個亞特蘭提斯人……妳在哪裡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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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聽說，有些事情自己找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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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畢竟這是未來留給自己，不斷堅持下去的一個信念——找到亞特蘭提斯。「不知道亞特蘭提斯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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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未來的自己搖了搖手，接著回頭給去一個傲慢眼神。「接著努力破案吧，偵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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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回予同樣的眼神，amelia看著自己的懷錶，寫滿擦痕，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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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站著人的懸崖，如今只剩空氣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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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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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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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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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gura妳要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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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ame妳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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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辦點事……抱歉，g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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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不是說來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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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來玩的，怎麼樣？帕金斯這個地方不錯吧？有山、有海、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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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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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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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ame妳都只關心那個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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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這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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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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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之中，看著gura單純的眼眸，這個亞特蘭提斯人還不闇世事，這讓amelia不由得心生犯賤。「因為她是我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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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初戀！amelia妳果然被她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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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玩笑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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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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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gura！不要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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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什麼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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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們的世界再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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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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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鬧過後，amelia牽著gura回到屬於他們的時間線——1960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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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站定，就拿起大衣口袋裡的筆記本塗塗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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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提斯觀察紀錄401條：gura開不起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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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環顧四周，果真與她印象中的結果沒什麼變化。她坐到工作桌前，兀自翻起那本盛滿回憶過往的《暮夜鬼嚎殺人案》，從驕傲到瘋狂、再從瘋狂到解決案件。就好像驚心動魄的小說似地，荒誕、滑稽、不合理，卻又真實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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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ina幫她上了一課。她撫著左手臂彎，看著那曾經生滿八顆眼球的位置，記憶好像只是某種虛幻一樣，只是一場夢境。如果她不是個時間旅行者，她不會確定過去存在，存在在她腰間重新繫上的懷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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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ra！妳洗手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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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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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嗎？或許是玩笑話，但有些時候，玩笑話會包藏著某種真實，就連本人也拿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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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書籍放回兩排的大書櫃上，amelia瞄到工作桌上一點不協調的色塊反光。那是一個有黑曜石那樣高級的色澤，鑲著燙金邊的信封，如此突兀地就躺在《暮夜鬼嚎殺人案》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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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ame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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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鬼嚎殺人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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