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飄蓬客之絕密殺令 - 夜宴（二）

李老闆意味深長看著弟弟繼續說道：「慕枕你很能幹，也很能打，得到我刀法真傳的只有你，滬尾交給你我很放心，但是我們這種過刀尖舔血日子的人，不能只靠拳頭，永遠需要一個後盾、一個依靠，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朋友就是最大的後盾，越是真心越能依靠。」

「我知道錯在哪了……」

面對哥哥的說教，李慕枕始終低著頭。

李慕枕四十歲，比大哥李慕雲小了二十歲，因為是私生子小時候在李府幾乎沒什麼地位，只有大哥十分照顧他，還親自傳授他刀法。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vgN1xCAQ

憑著這套刀法讓他與南宮悔、高天傲、上官霜月等並列為閩幫四大高手，因此在李慕枕眼裡，大哥是如父親般的存在。

南宮悔靜靜的在門外等候，作為最早一批跟隨李老闆的閩幫成員，他很清楚李老闆的兄弟之情，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感。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hlWhAnC9

李老闆已有了年歲，還繼續過著這種風口浪尖的生活，隨時都可能離去，子嗣只留下了一對十七歲與七歲的姐弟，要是自己在兒子尚未成長前便離去，閩幫龍頭的重責大任就必須交給這個弟弟接掌，所以對他的要求自然嚴格。

見李慕枕走出來後，南宮悔走進包廂行禮道：「大當家。」

李老闆眼神閃爍著疲倦，臉上卻笑吟吟的面對南宮悔說道：「悔，忙了這麼久，辛苦了」

南宮悔笑著回應：「大當家哪裡話，閩幫好，大家才會好。」

「是啊……閩幫好，大家都好……」

李老闆淡淡的說：「剛剛發生的事，你都聽到了吧。」

南宮悔苦笑的說：「幫主不好當，家主更難當。」

李老闆點點頭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對阿枕太嚴苛了。」

南宮悔回應：「大當家會這麼做，總有自己的道理。」

李老闆閉上眼睛停止說話，南宮悔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打擾李老闆，李老闆非常重視沉思的時刻，因此整個包廂都陷入寂靜，寂靜的連燭火都受不了，在空氣中慢慢舞動，發出些微的聲音。

李老闆輕聲說道：「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多想，這時候如果有音樂聽聽，或許會好一些。」

南宮悔立刻遣人差來樂師。

李老闆問道：「曲姑娘還是不彈啊，這是第幾年了。」

南宮悔說道：「她只彈了半年，今年算起，該是一年半不願意奏樂了。」

吟松樓台最高樓閣，一名年約十八的姑娘坐在窗邊眺望著沐浴著餘暉的台北，她皮膚白皙，瓜子臉蛋，有著一對靈動的眸子，深邃的雙眼皮讓這對眸子的靈氣更加飄逸，與之不符的，便是她蒼老而無神的眼神，這是一種對於人生失望的眼神。

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生際遇才能造就這樣的眼神……

扣！扣！扣！

「進來吧。」

「曲玲音姑娘，李老闆想聽人彈琴……」

「不彈，找別人去。」

「好吧，不打擾了……」

台北的景色是昏黃時分朦朧的流光，不斷的在曲玲音的周圍閃爍著人生百態與市井風光的輪廓。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Ehhq93Aq

雖是朦朧卻非常美，或許正是朦朧才會顯得美……

光影在房間與曲玲音身上流動著，照耀了房間裡的每一件事物，唯有瑟縮在曲玲音身後陰影中的琴不在流動的暮色中。

世人多說曲玲音空靈飄逸，但真的空靈嗎？

空靈的人，總是透明，透明的像塊水晶，水晶雖然朦朧，卻能一眼看出朦朧。

但曲玲音並不透明，暮色無法流動到她身後的琴上。

琴永遠瑟縮在陰影之中。

那個名為金針武判的陰影……

本以為出了谷，多少可以迎來比較放鬆的人生。

誰承想只會彈琴，又必須肩負收集情報的任務，除了酒樓外，無處可待……

酒樓中的男人又以登徒子居多，每次表演都免不了遇上毛手毛腳的狀況，更可悲的是為了持續待在酒樓經營情報網，遇到這種事也只能陪笑面對。

雖然客人仍有些多情風流人，但都是過客……

這樣的生活，就算活著也等於失了靈魂，與行屍走肉有何不同？

既和行屍走肉相同，和待在閻君冥谷又有什麼不同？

待在閻君冥谷至少還有一點靈魂，因為還有那個人在……

扣！扣！扣！

「進來吧。」

「還是找不到姑娘所要尋的人。」

「尋不到很正常，不必特別來報。」

大師兄是閻君冥谷最優秀的殺手，也是最遵循師父命令的人，加上沒有露出過真容，單單瘦高身形這條線索，就算靠嚴密的情報網怕也是難找到人。

其實金針武判知道自己怎麼追尋都是徒勞，但人能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希望。

這希望，是金針武判現在所剩的靈魂。

金針武判坐在閣樓足足三個時辰，實在乏了，準備起身下樓走動走動。

酉時，人潮的尖峰時段……

「曲玲音姑娘！」

「曲姑娘！」

見到金針武判，群眾紛紛驚呼！

金針武判平時甚少在尖峰時刻出現，因為想一親芳澤的人實在太多，長期下來實在讓金針武判覺得困擾，她總覺得奇怪，這群男人不是都有妻小嗎？以前對待妻子時也是這樣嗎？為什麼男人總是喜歡把本來自己喜歡的女子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然後再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子，然後進入一種無盡的循環，這群男人所喜歡的真的是人嗎？還是他們享受的是求而難得的過程？

面對到眾人的呼喊，金針武判一一微笑行禮。

「呦！小音！難得啊。」高天傲領著閩幫的幹部與今天新加入的五人。

「高堂主見笑了，李老闆在包廂等著諸位了。」金針武判微蹲行禮道。

「啊呀！得趕快了。」

「欸！等一下！少了一個人，白展雲！」高天傲高喊。

白玉無常被兩個酒家女摟著要求喝酒，白玉無常雖是一貫的滿臉冷峻，但通紅的臉頰、結巴的聲音和欲拒還迎的雙手都凸顯了他慌張的內心。

「好了啦，有爽到，就好走了啦。」高天傲把白玉無常拉了過來。

看著害羞的白玉常，上官霜月咯咯的笑著。

金針武判看這這麼純情害羞的人，也覺得十分有趣。

只不過接觸女人就像酒癮一樣，久了便會放飛自我，類似的案例金針武判實在看過太多了，眼前的男人或許就是下一例。

金針武判離開閩幫一行人，和白玉無常擦肩而過……

白玉無常在應對酒家女這方面顯得格外笨拙，好不容易擺脫了酒家女，他趕緊跟上閩幫同夥，一進到包廂一座巨大屏風遮住宴席與東道主。

「歡迎。」

一踏進包廂白玉無常便起雞皮疙瘩……

這聲音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白玉無常擔任殺手四年，取走了五十餘條性命，也算是小有經歷的人，卻也沒見過幾個人有這樣的氣勢。

這並非單靠武藝便能培養出的氣勢，是一種經歷過無數風雨的銳利感。

屏風慢慢被推開。

豬肚鱉雞湯、佛跳牆、山海乾坤燒、醬香烤全豬、翠玉琉晶菜……，滿桌的美食的宴席令人咋舌。

但滿桌的菜餚的吸引力卻比不上李老闆的一雙眼睛。

那並不是殺氣，殺氣外露的人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殺氣便是心與意，殺氣無法控制的外露，表示心與意無法收放自如，連心都控制不住，何談大位？

那眼神是鋒芒，是歷練的風霜，是人情冷暖後的餘溫。1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LpoudmNj

寒中帶暖，暖中有寒，未經歷練的人是不可能定義這種感覺的。

「請坐。」李老闆示意大家入坐。

大家紛紛入席時，周無暇從白玉無常背後撞了一下，力道還不小，白玉無常轉頭看了一下，周無暇揮揮手，點頭致意一下。

白玉無常不以為意的入座。

李老闆手說道：「各位壯士辛苦了，在吃席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各位。」

李老闆手一揮，一位侍女端出了五杯酒上桌。

李老闆微微笑說道：「其實公告徵求五位武術教頭是假的，我只想徵求一位而已。」

看著桌上的五杯酒，五位奪魁者心一驚！

難道！

其中一位奪魁者本來癱在椅背上，見狀後彈了起來。

「諸位猜得沒錯，四杯酒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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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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