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棋師 - 十九、鏡光降下兩顆流星，驚醒在場所有人

群眾一愣，弄不清楚身陷火海的他怎麼會這樣下，已經有一大塊棋子命在旦夕，面對這麼慘烈的失利，這是高段位棋士都無法解決的危機，連幫忙執棋的鏡光都懷疑佐為失常了，佐為冷冷地說：

「阿光，我沒下錯……這是白棋唯一能往下走的生機。」

鏡光提出質疑：「但眼看前就要少了十幾目的實地，為何不先自救。」

對方撚起黑子，重重鎮在白棋往中腹走的要道上，下意識地封堵鏡光右邊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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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為不為所動的繼續發落，對方圍堵右邊的白棋時突然停格。

在場圍觀群眾禁不住發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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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

「發生什麼事？」圍觀者不停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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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智三將怔怔然看著棋盤上的白棋，手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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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遲亮的綠眼有波光不斷閃動：「兩手，就兩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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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的生機和反擊點就在這裡，鏡光降下兩顆流星，驚醒在場所有人，大家忙亂地回顧它怎麼發生的。沒有人看到下指令的佐為，只看到坐在三將位置上的鏡光，鏡光也還在沈澱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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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為摺扇指著剛剛落下的第二顆白子解釋：「黑棋若早一步看到，此處就是戰爭的地點了。」

鏡光點頭，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頻頻點頭。

「這樣就結束了，阿光。」佐為淡然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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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蹟式逆轉活生生上演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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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智三將像做夢一樣醒來，不甘心的吐出：「我輸了！」

「多謝指教！」鏡光。

「這棋譜裡有你的功勞，別灰心。」佐為肯定這個對手的，但沒人聽到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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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冠智的尹老師拍著三將的肩膀肯定：「你下得很好。」

三將轉頭看到鼓舞的笑容，反而繃不住了，雙肩啜泣。

鏡光現在可以直視在眼前這兩行淚了，他知道這是什麼，他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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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為看著鏡光：「如果你看到我怎麼下的，代表你已覺醒。」

鏡光表情異常的嚴肅，他知道佐為要他體會什麼了，單一的符號並不能發動什麼，但⋯⋯從開局到終盤的符號串連，通篇行文體現的就是貫徹意志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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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眼等同啟蒙，鏡光的位置是命定的，只因他可以聽到另一主體的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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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柏翰看著不可思議的隊友，做出不可思議的事。這些都發生在他在鏡光耳朵注入迷湯之後。這是他期待的，但戲劇化的程度讓他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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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鐘頭後，桌上棋具已被收走，前方擺放的三排座椅開始有來賓一一入座，頒獎典禮將於原地舉行。一排獎盃陳列在舞台上，牡丹菊、文心蘭、桔梗、伯利恆集結成澎湃的花海，遮住主持人半張臉，半隱花海的主席清嗓宣布：

「第六屆北區中學冬季圍棋聯賽正式結束，今日賽程出現了戲劇性發展，本屆冠軍隊伍為立人國中，亞軍隊伍為冠智國中⋯⋯，請受講者上台領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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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下看著台上的許可，立人國中第一次參賽就拿下冠軍，這個最不像樣的雜牌軍現在站在舞台上。許可眼鏡整個歪斜，表情既靦腆又興奮，我突然想到這兩個人在實驗室的胡言亂語：

「學校的第一面獎牌將由我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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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成真了。

不是來湊熱鬧的嗎？不是來觀摩嗎？

怎麼⋯⋯我們變成冠軍隊伍了。

我是帶著學生來見世面的，會場中的參賽隊伍都不弱，能出賽即是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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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看著許可雙手高捧獎盃，朝我的鏡頭比ye，手機螢幕上許可雙腳微張，鞋帶綑得緊緊的，彷彿在宣告所有的鋪陳就是為了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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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

對於比賽結果我還是遲疑，如果沒有佐為的介入，冠軍學校會是冠智，此時讓他們嘗到勝利的滋味好嗎？看到落地窗反射的佐為，若有所思的，他從後方探出身子叫喚：

「小光⋯⋯，小光剛剛那一局，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鏡光仰頭閉眼回顧，視網膜快速播放著動態棋圖，就像看到屏息的銀河。

「嗯，佐為，也許你真的是厲害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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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他全神領悟身旁這隻鬼怎麼行棋、怎麼連貫所有策略。重新睜開眼的鏡光，目光炯炯，彷彿前方出現旭日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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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佐為第一次聽到小光由衷的讚美。他突然意識到這次重生的意義，就在剛剛，他去觸碰了不確定性，一改穩健雄厚之棋風，他由衷感謝著重生。

這場合太特殊了，一前一後的師徒二人，在眾人面前又激出某種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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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亮！？」

鏡光現在才在人群中看到遲亮。

遲亮直接走到鏡光面前，沒想到他一開口這麼直白：

「真是漂亮的一局。很不甘心，和你對局的人不是我。」（他看到了，至少看到後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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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亮渴望自己夠格與鏡光較量，但聽到這話的鏡光像喝到了金桔烏龍，極酸苦。

兩人單獨走出會場，接近走廊盡頭時，遲亮突然抓住鏡光手臂，音量突兀：

「鏡光，我知道了。」「如果沒超越你，就不可能突破，我不會再逃避。」遲亮雙眼定定的鎖住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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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的參賽者陸陸續續從會場走出，但此刻，這兩人眼中只看得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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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不遠處，圍著一堆前來打聽成績的人，討論起賽事細節，隱約飄來交談內容。

「冠智和立人的決賽，破天荒的跌破眼鏡。」

「你一定要親眼看，那三將感覺有神明附身。」

「就是三將最後贏了，才會兩勝。」

「立人國中？從哪來的？他們有圍棋社？第一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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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鏡光內心呼喊「我也不想再逃避了」，嘴巴卻說：

「我不會再跟你對奕，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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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看到了自己的課題，但其中一人沒做好準備。

兩人站在賽事結束的走廊上，

在舉辦活動的大樓裡，

在主辦學校的校園當中，但⋯⋯這賽事突然變得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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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光你在這幹嘛，跑出來也不講一聲。」柏翰直接用大嗓門宣布：「許可要請客囉，我們兩個大功臣幫他圓了夢，今天一定要把他搾光。請客、請客⋯⋯。」

看到一旁的遲亮，打哈哈：「嘿嘿，我們贏了你們學校，要一起來嗎？」

遲亮表情扭曲，語塞。

「那我們走囉。」摟著許可的肩膀，「請客、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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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鏡光降下兩顆流星，驚醒在場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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