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今天又被鬼纏了 - 第十七章

事情發生在一年前的春天，那段時間公司在做人事調整。

據說是上層打算精簡部門，有不少人面臨裁撤。

我只是個資料小員工，沒有裁員權，卻被無意中牽扯進了一場權鬥裡。

我發現主管陳莉在改動離職資料。

她偷偷刪除了一些員工的投訴紀錄，還把某些主管親戚的資料提前套進空缺崗位裡。

我在做備份時發現檔案有不一致的版本，本來只打算悄悄留個底，以防出事時我能自保。

結果她發現了。

她笑著請我去喝咖啡，輕描淡寫地問我最近工作忙不忙，有沒有留什麼「不該留」的東西。

我說沒有。

她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第二天，我調崗了，被換到地下文印室，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房間。

她說我做事仔細，讓我專門負責歸檔。

可那其實就是變相的邊緣化，讓我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慢慢被遺忘。

我沒抗議，我知道在這種地方反抗沒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活著，哪怕是一天也好。

但我沒想到我連那一天也撐不過去。

那天下午，我在文印室翻找舊資料，想找出去年那批文件的備份。

結果天花板的老電扇突然鬆動，整個墜落下來。

我沒來得及反應，只聽見「哐」的一聲巨響，然後是強烈的痛。

我被壓住了。

整個胸腔像被大錘砸開，氣體倒灌進喉嚨，想喊卻發不出聲。

我努力伸出手去抓手機，但指尖剛碰到螢幕，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我死了。

那個房間隔音很差，平常樓上只要有人走動都能聽見。

可那天沒人發現我出事，直到隔天早上打掃的阿姨開門，我的屍體已經冰冷發硬。

公司報告寫的是意外。

意外墜物，意外死亡。

整份通報只有兩百字，還打錯了我的年齡。

陳莉在追悼會上哭得很傷心，還握著我媽媽的手說我「是個好孩子，是部門的遺憾」。

我媽媽哭得站不住，可沒人知道，陳莉連我的辦公桌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我在旁邊站著，看著那些人來來去去，哀悼、慰問、遺忘，像是一場劇，劇終時觀眾散去，沒人關心舞台上還有誰。

我變成了鬼。

在那間沒有窗的文印室裡，日復一日地飄著，像一張被遺忘的報表。

沒有目標，沒有聲音，沒有重量。

我曾試圖離開，但一旦出了那扇門，我就像被什麼東西拽住似的，魂魄顫抖，痛到無法呼吸。

我明白了，我死得不甘，所以魂魄受困。

有時候會有新人被派來那裡暫時辦公，沒人願意久留。

他們說那裡太陰、太冷、太悶，偶爾還能聽見紙張無風自動，像是有誰在夜裡翻看檔案。

那是我。

我還記得自己在找什麼。

我一直在找那份我備份過的員工名單，想留下證據。

可那些資料不是被刪了，就是被鎖進了公司的主機裡，我進不去。

我一次次地失敗，又一次次地重來。

像是困在一場永不醒來的夢。

直到有一天，我看見有人推門走進文印室。

他穿著黑衣，臉色清冷，腰間掛著一把劍。

他沒開燈，只看了一眼四周，然後直直走向我。

我感覺到自己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從來沒有人能這樣準確地看見我。

他說他叫牧雲野，是來渡魂的。

我沒有立刻相信他，但我沒有跑。

因為他的眼睛裡沒有厭惡、沒有驚懼，只有一種安靜的光，像是能聽懂沉默。

我把事情告訴了他。

他聽完，只說了一句：「我會處理。」

我本來以為只是客套話。

可那位總裁就來了。

陸景行，電梯裡的人都說他是「冰山」、「怪人」、「控制狂」。

他走進文印室時，皺了一下眉，說這裡「味道不好聞」，然後拿出手機，開始調資料。

那天，他當著所有人面命令資訊部恢復去年人事部的操作記錄，還要求查文印室的天花板維修紀錄。

我看著那個總是被人說沒人性的男人，一條條念出我生前也想說的證據。

我知道，他替我說話了。

資料還原出來了，陳莉被調查了，那些偷偷塞進名單裡的「關係戶」全被撤銷。

我以為我會高興。

可當真相一條條浮出水面時，我只覺得累。

太累了。

我終於不用再記得那台壞掉的吊扇，不用再反覆翻閱那些灰白的資料頁，不用再半夜守著那間冷到結霜的房間。

我坐在牆角，看著牧雲野為我點燃最後一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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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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