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天使 - 二部曲－黎明將至　第六回　飆風之夢

　　我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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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內心話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魏澄星忍不禁於心中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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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週末早晨，陽光燦爛，青年邁出停滿機車的中和民生路46巷紅磚人行道，於愛買永和店前頭打住了腳步，他望了眼對面那留下諸般美好回憶的秀山國小，再瞄向正勾著自己左臂彎，膚色黝黑的鳳眼少女，心思複雜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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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慧，該放開了吧？」魏澄星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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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讓我牽一下啦，很有安全感欸！」李雪慧放下女孩子家的矜持，厚著臉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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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澄星憶起不久前，李雪慧傳訊過來，說她人已經在公館一帶，過個新店溪，橋的另頭就是雙和了，想與青年見上一面。明明下午還要趕去台中，一同瞧瞧黎良書家閣樓適不適合作為夥伴們的秘密基地，可魏澄星也不知是中了哪個蠱，竟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李雪慧之邀，約在了秀朗橋及秀山公園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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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家附近的范厝公車站接到了李雪慧，對方吵著要魏澄星帶她去一些充滿著關於青年日常生活，或者童年回憶之場所，稱是意欲更加了解魏澄星。為盡地主之誼，青年雖感莫可奈何，終究還是順著李雪慧的意，領她四處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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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帶是中永和交界，雖然我家確切地址是劃歸中和，但生活圈卻偏向永和。」魏澄星伸手指了指，「前面這是秀山國小，我和我弟我妹以前都在這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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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不知道當時的小小澄星可不可愛？」李雪慧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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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可愛我不知道，很屁倒是真的。」魏澄星一邊說，一面與李雪慧穿過斑馬線，來到校園牆邊的多棵行道樹旁，他於棵枝葉最為茂盛的樹前停下，摸摸那稍顯斑駁的樹幹，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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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念起吳晴晴，兩人正是在秀山國小被分到同班而結緣，並在一起交往，共同經歷了小學、中學階段，兩人也時常回到這一帶散心。曾以為彼此能就這麼攜手走一輩子，直到高二那齣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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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棵樹對你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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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慧忽然問道，打斷了青年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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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澄星強壓下心傷，大略整理了下心情，拍了拍樹，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以前曾經與弟弟還有兩個表哥在這和我班上同學吵過架，吵到一半，對方就拿吸管吸起幾顆手搖杯的波霸珍珠，往我們這裡射，剛好射到這棵樹上，直接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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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噁唷！」李雪慧蹙起眉，嫌棄道，「不衛生又兼製造垃圾破壞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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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我記得那時候我二表哥看了很不爽，居然衝上去和對方扭打起來，那時候他才小五欸！」憶起這些往事，魏澄星笑得燦爛，「結果後來一個老頭散步過來，制止之後把我們幾個罵到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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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確實該罵！」李雪慧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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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欸我們其他人很無辜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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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無辜？你一定沒幫忙清理掉那些珍珠。」李雪慧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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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噁，我才不要咧，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我那同學興師問罪。」差點忘掉身旁這女孩生平最為重視的，便是環保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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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給我他的電話。」李雪慧微微仰頭，注視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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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再聯絡了啦！」魏澄星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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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可以變身，還可以開奇怪的通道變不見？」李雪慧於青年耳邊悄聲問道，露出了狡黠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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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故意在釣我嗎？」魏澄星嘴巴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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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呢？」李雪慧瞇眼大笑，露出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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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放開。」魏澄星佯裝發怒，作勢推開少女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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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欸修養這麼糟哇？」李雪慧歪頭，摟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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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修養糟，知道還惹我？」魏澄星無奈搖頭，心理怪奇著這女人總能牽動自己的心情波動，他肯定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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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說過了，我要定你了！」李雪慧用著誠懇的眼神，凝向青年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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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魏澄星含起眼，嘴唇稍稍蠕動，本欲說些什麼，卻是吐不出話來，腦海中盡是吳晴晴生前俏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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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回答，我可以當你默許了嗎？」李雪慧低下頭，有些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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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魏澄星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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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我又被你拒絕了呢，沒關係，我再接再厲就好。」嘴上雖鼓舞自身，神情卻轉趨落寞。李雪慧鬆開魏澄星的左臂，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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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妳不好，也不是妳沒有魅力，只是我……」魏澄星欲言又止，瞅眼前的少女可憐巴巴地盯著自己，他心微微一抽，吁了口氣，續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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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沒事？」李雪慧擔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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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只是我想我還沒準備好踏入下一段感情。」魏澄星歉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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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緊，我等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李雪慧悽然一笑，接著亦摸了摸令魏澄星懷念萬分的那棵樹，「你也不用勉強，就算你一輩子都不答應，我也一樣會過得好好的。」接著她轉頭望向青年，現出了靈動的燦笑，「倒是你要是真的讓我等太久，說不定哪天我累了就不要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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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魏澄星心漏一拍，正待回覆，豈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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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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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似於鞭炮在耳邊炸開，緊接是聲響極大的長嘯，一台經改裝過的機車疾駛而過，恍若繁鬧的街道空無一人，當自己家那般橫行無阻。依魏澄星目測，時速或許接近不怕死的一百公里。然後那機車騎士又在紅燈前急煞，發出了長長的刺耳吱叫聲，嚇壞了周遭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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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人了！以為這裡是賽車場還是高速公路？在都是人車，馬路又不算寬敞的市區裡面騎這麼快，是不要命啦？自己不想活還想拉別人一起死喔？」李雪慧怒得飆喊，「一堆改管屁孩不知道在自以為什麼？這麼吵一點都不帥好嗎？」語畢，少女猶是氣不過，竟打算撇下魏澄星，追上去與之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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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慧妳幹嘛？」魏澄星於後叫道，並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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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教訓教訓他！讓他以後不敢那麼囂張！」李雪慧側身回來，氣鼓鼓地說，那紅撲撲的臉蛋，頓時使青年覺得有些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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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隨隨便便衝上去理論，不怕被人家打啊？等下人家拿球棒出來。」魏澄星瞅了瞅那身形魁梧的摩托騎士，對方似乎是聽到了李雪慧的叫囂，轉頭過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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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這裡人這麼多！更何況我做的是對的事！」李雪慧正色道，「難道你要放他走？你不是超級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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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小聲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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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澄星急忙呵叱，接著於少女耳畔細聲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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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燈亮起，那機車騎士立即催起油門，很快地便高速奔馳於道上，享受疾風拂過臉上的飆速快感。只看時速表從70衝到90，再從110上至140，由於隧道視線效應，兩側的視野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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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騎士開始感到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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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然放掉油門，速度卻是沒有絲毫停歇，反而愈來愈快，愈來愈快……直到視線所及，僅剩遠處一台白色賓士橫貫路口，此時他注意到儀表板上的數字，竟是停在444，並且不住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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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追悔莫及，可如今又能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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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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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來得及感覺到疼痛，車身當即解體，血濺如噴泉，右腿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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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燈亮起，那機車騎士猛然驚醒，意識回到了初始的機車等待區，他汗流浹背，氣喘如牛，彷彿剛從一場令他永生難忘的噩夢中逃脫出來。後方車輛短按了聲喇叭催促，他方才如夢初醒，催起油門前進，可這回他只敢慢慢地騎，再也不敢搶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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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那夢好可怕！就好像真的撞上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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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慧喘著氣，對著同樣躲在巷口，一身法師裝束的魏澄星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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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當時青年於李雪慧耳邊說的悄悄話是：「誰說我要放過他了？我們偷偷整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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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魏澄星拉著少女進附近僻靜小巷，他馬上變身，並施了個幻象咒，讓該摩托騎士與李雪慧共同體驗了下場夢，一場飆風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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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妳總該心滿意足了吧？」法師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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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景象真是……太過真實了！別說他以後不敢騎快，我想再來我連騎車都會怕了！」李雪慧仍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的頭殼，安慰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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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澄星心神一蕩，禁不住拍了下少女的頭，隨即意會到不妥，慌忙抽身，故作鎮定道：「好啦我該走了，有要事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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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老遠跑來找你欸，這麼快就要丟下我啦？」李雪慧暈紅著臉，「大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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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超級英雄嘛，」魏澄星笑了笑，「但我可以送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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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送？你要陪我坐車回家呀？」李雪慧抓了抓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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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妳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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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慧照實稟告，僅瞧法師掏出法術材料，喃喃幾句，便即開出了個閃著光焰的傳送通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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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去就到家了。」魏澄星比著傳送門，「妳不是一直很想試試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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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個，我比較想和你約會。」李雪慧垂頭，撇撇嘴，右腳尖輕輕踮地，接著凝向魏澄星，「好啦，那我先回去，不打擾你追捕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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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師淡淡一笑，彼此道別後，他目送著眼前的少女踏進通道，直至消逝無蹤，忽地內心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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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糟了，我忘了提醒她第一次傳送會不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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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中，尚未適應的李雪慧聆見震耳欲聾的電閃雷鳴，當下只覺頭疼欲裂，軀體彷彿遭莫可名狀的力量拉扯，於閃焰不停擺盪，不停擺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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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被傳送門給吐了出來，李雪慧滿面狼狽，髮絲散亂，她苦著張臉，憤而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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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接受我就算了！居然還這樣戲弄我？魏──澄──星──！我要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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