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餐館,二樓,月級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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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老主坐在席上,翹著腳,瞇著眼睛,緩緩的喝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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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他收到奪取行捎來的信,信中向他的近況提出關心,扯了幾句閒話,然後切入正題:他想要和莫家老主商討一下奪驍與莫零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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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這封信,莫家老主笑得合不攏嘴,立刻回信請對方到莫家餐館一敘,商量其中的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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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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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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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受到心情影響,老爺鐘枯燥的滴答聲變得如同仙音,漫長的等待變成了夏日中清涼的河水,連綿不絕,卻令人舒暢。口中清茶如同淨瓶甘露一般,彷彿能夠洗滌身軀,甚至就連空氣似乎也變得清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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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擦,包廂的門被服務生打開,奪取行穿著常服走了進來。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曈的最深處有著一抹戰士特有的光芒。他的雙肩厚實彷彿能夠撐住整個天地,但一身的鋒芒卻盡數藏於身軀之中,就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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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一別,甚久未見。」莫家老主站起身做請,待奪取行入坐,也坐回椅中。服務生為奪取行身前桌上的杯子注滿紅茶,茶色如同紅玉,冒著淡淡霧氣,奪取行端起杯子淺嚐一口,內斂的桂皮香與若有似無的薄荷涼氣淺淺的在口中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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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型紅玉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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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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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之間,第一道前菜已經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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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胃盤:煙燻靈魚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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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魚,盛產於大陸北方的大國—古特斯露那的西方的蓋夫特地區。該處海域蘊含著大量靈氣,生活在該處的魚種因肉質中富含元氣而在大補之餘肉質相當鮮美。雖然因為戰爭的緣故無法從古斯特直接進口,但在產卵季,某些種類的靈魚會向南方移動以便產卵,此時珩就會向大陸西方的一些部落進行交易。正因其季節性與採購的麻煩性,在珩,靈魚是一種極高級肉品。
盤中鋪有一層生菜,生菜上排著一圈切片的魚肉。魚肉色澤呈橘紅,晶瑩剔透。生菜之上還排上番茄、橄欖與洋蔥絲等爽口的佐菜。奪取行插起一片魚肉,伴著生菜放入口中。沙拉清甜的汁水與炭火的焦香挾著魚肉的肥美在舌頭上擴散。咀嚼片刻,吞入喉間,餘味仍在口腔內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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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取行閉上雙眼,仔細品味片刻,緩緩說道:「真是令人驚艷。更何況,這只是前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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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色的瓷碗,盛著淡黃的湯頭。作為湯底的牛奶與鮮奶油吸收了海鮮的鮮甜、培根的炭火與玉米的甜膩。湯面則灑上胡椒作為調味。香氣隨著熱霧被遞送出碗口,惹人大動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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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玉米濃湯,還有已經切成數段的長棍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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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塊麵包,沾了碗中的湯汁,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本來偏向無味且堅硬的麵包,在湯汁之下變得柔軟,層出不窮的味道變化似要在口中爭出高下,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著食客的味蕾。不過片刻,三段麵包便吃完了。
奪取行舉起銀匙,舀起一勺濃湯送入口中。濃稠的口感與灼熱的湯頭隨著食道而下,一陣暖意自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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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可以不懼滾燙的湯汁,感受其中的美好且不怕受傷。這也是修行的好處之一。」奪取行感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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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餐,是一頓飯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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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莫家老主準備的,是在牛群中相當罕見的…雷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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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牛的大腦與肝臟構造和尋常牛有所不同。正是這一特異之處,給了牠們吸收靈氣的能力。雖然效率遠遠低於哪怕資質最差的修行者,但是牠們卻能在食物、飲水乃至空氣中吸收靈氣。這種能力相當於坐臥境的修行者。換句話說,牠們就是天生的坐臥境。而這類動物並不僅限於牛,其他物種也有類似的存在。而個別動物的命名則是取自於牠們本能釋出的魔法類型。雷暴牛就是能夠用犄角放出雷電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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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牛的肉有一股暴戾的血腥味。雖說在尚為生肉時刺鼻難聞,但在經過特定手法的炙燒過後,卻會轉變為壯闊而肅殺的肉香。能夠把握此等炙燒手法的大廚少之又少,而莫家餐館的特聘大廚,正是少數掌握了這門技藝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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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咬下,香甜的肉汁在嘴中迸發,牛肉的肉絲似乎輕易的分裂,但卻又奇妙的保持著彈嫩。魔力帶來的些微好處,對於修行者更是無上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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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城第一名店的大廚,果然不一般。」奪取行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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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上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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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蛋糕,上頭包覆著一層巧克力脆皮,其中鑲有榛果。其結構為奶油、蛋糕、不停交替。蛋糕中,似乎隱藏了巧克力塊,增加口感的變化性。切下一塊遞入唇中,蓬鬆的、綿密的口感交互著呈現自己。,奪取行闔上雙眼,無數的變換彷彿帶來無限的時間,令人迷失在光陰之中。待口中蛋糕盡化,睜開眼睛,時間僅僅過去了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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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產品不含任何違禁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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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最後呈上的奶茶,除了牛奶的香味,其中還隱藏著誘人的花香。奪取行喝了一口,說道:「莫老先生,感謝您的這頓晚餐。接下來,讓我們談談正事吧。」放下精美的瓷杯,與瓷盤輕碰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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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前日信中所說,今日一敘,是想要對犬子與令孫女的婚事做進一步的討論。聽聞前日,他倆在山中遊玩之時,有刺客向犬子發動襲擊,險些波及令孫女。在此,奪某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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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客氣了。 小孫與令郎無事,才是最重要的。」莫家老主帶著難以捉摸的笑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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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取行輕輕點頭,說道:「犬子對令孫女追求已久。經此一事,犬子似乎為當時無法保護她感到相當愧疚,自事發後次日起發憤圖強,努力不輟。我認為,此次意外雖是劫數,卻也說兩人的一段姻緣。我想以此事為橋,正式向莫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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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與奪家的優秀公子修成正果,是小孫的福氣。」莫家老主滿臉喜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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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們就果斷一些吧。戰事相當忙碌,我大概也就是最近有時間了。」說罷,拍了拍手,包廂的門響起輕輕的敲擊聲,一名親兵捧著禮單,另一名親兵推著一台雕飾華美的推車,上方載著各種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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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提親的一點禮物,不成敬意。」奪取行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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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老主樂得快要上天了,待幾名莫家工作人員將禮物收了下去,雙方開始商議婚禮的詳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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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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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商議之下,雙方決定在三個月後,舉辦婚禮。奪取行在確定以後,便吿事務忙碌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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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原地,莫老家主美滋滋的整理了今天的結果。和奪家結親,對莫言的仕途有莫大好處。通過前些天皇上封給奪取行私兵的賞賜,就可以確認皇上對奪取行的絕對信任。在這種情況下,姻親的關係不只不會造成阻礙,反而可以給莫家人在官場上一層保障。莫家老主也在先前有過暗示,會在結親之後加大對前線支援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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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完這些,老主從椅子上站起身,準備回到莫家。就在起身的瞬間,莫家老主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聲不斷響起,持續片刻才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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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去看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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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奪驍坐在房中,在冥想的期間,突然有一種玄妙的感覺,意識朦朧,下意識想要融入靈氣之間。靈氣的吸收也和平時不同,並非被轉換後流入氣海,而是一點一滴的慢慢傳入經脈五臟,對他的身體進行著微妙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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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奪驍身上流出顏色污黑的液體,就好像體內所藏的污穢被進出排出。然而淨與濁本就一體兩面,強烈的酸痛與刺痛打破了奪驍的寧靜,不停刺激著他的肉體與靈魂。在這個過程中,奪驍沒有強行運氣,而是照著自己潛意識的想法令靈氣繼續刮弄這自己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靈氣不再繼續亂竄,重新回到靜脈路徑之中。奪驍睜開雙眼,知道自己的境界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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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就在坐臥的頂點,距離下一級門檻只有一道線。在這幾天的刺激之下,他成功的跨過障礙,進入了立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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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地境,立於大地而活,在這個階段,修行者對於食物的需求大大降低,以元氣為養分即可存活。 這也是在修行路上,初次的大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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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吾兒。」不知何時回來的奪取行,站在奪驍的房門前,默默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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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挫折,卻以此為助力,把自己的境界向上推進,可謂因禍得福。」奪取行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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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還有另一樁喜事。你可知今晚我是去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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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別賣關子了。」奪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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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莫家老主見了一面,今晚的宴席,我們確定了你和她們家那個小姑娘的婚事。今晚,可是雙喜臨門啊!」奪取行笑著說道,拍了拍愣住的奪驍的肩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交代到:「把地板清一下,然後去洗個澡。入立地境,身體的不少構造都會改變,不少污穢會被排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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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驍尚未回神,下意識應了一聲,呆站了幾分鐘,才趕緊轉身去準備拖把等掃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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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的手腳相當俐落,收到命令後的執行力極強。打掃這種基本活,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手到擒來,更何況是一名優秀的大珩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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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證精確度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打掃,奪驍沒有花時間去感受境界突破帶來的不同,而是躺在床上,思考這父親為他帶來的震撼消息。 他確實追求莫零已久,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突然的到訂下婚事這種程度。照一般來想,他應該要欣喜甚至狂喜,平常也有過自己和莫零在一起的幻想。可這件事情現在發生了,他卻不怎麼開心,甚至有些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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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突然這樣?這是她的決定嗎?不太可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種發展是我要的嗎?」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他的腦袋裡不停打轉。奈何心理素質過強的他,沒那麼容易失眠,轉著轉著,奪驍反而莫名其妙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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