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狂魔·第九人格》 - 第十章是死亡的滋味

T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你可以陪我去廁所嗎？」我對上她的眼神，瞬間讀懂了她的意思。

我輕輕一笑：「嗯……好呀～」雖然T平時看起來勇敢堅強，我卻知道她其實是個膽小的女人。而且現在的情況——這場「遊戲」的主題，早就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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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起我的手，我們面無表情地緩緩朝角落那間昏黃燈光下的衛生間走去。頭頂的燈泡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響，看起来隨時會爆裂。一陣夾雜著血腥味的冷風從門縫裡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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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前，她原本緊握著我的手，悄悄換成了勾住我的手臂。她靠得更近了，呼吸淺淺地打在我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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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偏頭，看著她，低聲說：「不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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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裡走，空氣中血腥味愈發濃重。猶如鏽鐵浸泡在溫水裡，又像某個傷口腐爛後滲出的膿液，黏膩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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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咬牙，強迫自己一間接一間地推開門。

推開第四間時，我猛地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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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是一大片黑紅色的血跡，黏稠扭曲，邊緣還殘留著大片女人的頭髮，貼在瓷磚上，像潮濕的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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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屍體……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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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站在第二間門口，腳步定在原地。

她沒看到更深處的景象，但那股從裡頭飄出的血腥味早已鑽入鼻腔，混著發酸的臭氣，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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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迅速鑽進第二間廁格，反手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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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她拉下褲子的聲音，隨後是尿液急促地擊打水面的回響。動作飛快，沒有一絲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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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憋急了，但更像是藉這個動作逃避那團令人窒息的氣味和背後那無法解釋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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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外頭，目光落在地上的血痕上，視線順著磚縫一路延伸，落在那第四間門口。黑紅的血泊安靜地躺在地面，彷彿從未移動，卻始終在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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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死死壓住胃裡的翻湧，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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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很快從廁格裡出來，神情比進門時更僵。她避開我的視線，逕直走向洗手臺，打開水龍頭，把手反覆搓洗在冰冷的水流中，像是想洗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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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關上水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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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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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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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誰都沒再開口，步伐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

廁所門一推開，外頭的燈光瞬間亮起，聲音嘈雜又正常，竟有些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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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座位，彼此都沒再提起剛才的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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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视线转向主持人，他拿起水瓶喝了口水，隨手將瓶子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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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來觀眾都很滿意你的表演呢～」

主持人拖長了調子，聲音甜膩得像是裹著蜜的刀鋒。他環視全場，聚光燈掃過觀眾席，映出一張張興奮到扭曲的臉。有人緊抓扶手，指節發白；有人舔著嘴唇，瞳孔放大；還有人無意識地前傾身體，彷彿要鑽進箱子裡親眼見證這場折磨。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病態的期待，連呼吸都變得黏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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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隆重邀請我們的2號挑戰者，進入『親密接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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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猛地揮手，聚光燈「唰」地打在青蛙男身上。

青蛙男像是被推上絞刑台的囚犯，渾身僵硬地站了起來。他的喉結滾動，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在聚光燈下閃著細碎的光。觀眾席傳來壓抑的竊笑，有人低聲議論：

「你看他抖得多厲害……」觀眾a害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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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在尿褲子啊？」觀眾b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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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一定要撐不住，我想看更刺激的！」觀眾c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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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男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個木箱上——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箱子，而是一座腐爛的活體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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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壁佈滿黴斑，潮濕的木頭縫隙裡探出無數細長的黑色絨毛，像某種深海生物的觸鬚，隨著空氣微微顫動。木板的裂縫中，隱約可見蒼蠅的複眼閃爍，密密麻麻的黑色軀體擠在一起，翅膀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宛如低語。最可怕的是那股氣味——腐爛的肉、發酵的黏液、潮濕的黴菌混合在一起，隨著箱門的開啟猛地湧出，前排觀眾立刻摀住鼻子，有人乾嘔出聲，卻又忍不住興奮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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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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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面無表情地拉開箱門，聲音冷得像機器。

青蛙男的腳像是生了根，黏在地板上。他能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釘在他背上，像無數根針，刺得他皮膚發疼。觀眾席傳來不耐煩的噓聲：「快點啊！」「別浪費時間！」「是不是怕了？哈哈哈！」

（不能退縮……退縮就完了……）

他猛地閉上眼，一腳踏入箱內。

「砰！」

箱門關上的瞬間，觀眾席爆出一陣歡呼，有人甚至吹起口哨。透過箱壁的縫隙，青蛙男能看到無數雙發亮的眼睛，像餓狼盯著垂死的獵物。

「計時——開始！」

主持人高喊，全場瞬間安靜，只剩下此起彼落的急促呼吸聲。

然後——

「嗡————————！！」

箱內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振翅聲，像是千萬隻惡魔同時甦醒。蒼蠅群從箱壁的縫隙、角落、木板夾層中瘋狂湧出，黑壓壓的蟲潮瞬間淹沒了青蛙男的身影。觀眾席傳來驚呼，有人摀住嘴，有人瞪大雙眼，還有人興奮地站了起來——

「天啊！你們看！他的臉！」

蒼蠅像黑色的黏液，黏滿青蛙男的每一寸皮膚。它們鑽進他的袖口、領口，甚至從褲管爬進去。他的眼皮瘋狂顫抖，卻不敢睜開，生怕蒼蠅直接鑽進眼球。觀眾能清楚看到他的肌肉繃緊到極限，脖頸的青筋暴凸，像要炸裂一般。

「一分鐘了！」

主持人故意拉長音調，

「哎呀呀，才過了十分之一呢～」

觀眾席爆出哄笑，有人拍手叫好。青蛙男的胸口劇烈起伏，但依舊死死閉著嘴。蒼蠅已經爬滿他的鼻腔，有幾隻甚至從耳朵鑽了進去，細小的足肢刮擦著耳道，發出令人牙酸的窸窣聲。

「三分鐘！」

主持人突然提高音量，

「開玩笑的啦！其實才過兩分鐘！哈哈哈！」

觀眾笑得前仰後合，有人捶打座椅，有人擦著笑出的眼淚。而就在這時——

「咳！咳咳咳——」

青蛙男終於崩潰了。他猛地吸氣，瞬間，蒼蠅像找到了突破口，瘋狂湧入他的氣管、食道、肺部……

「嘔——！嘔——！」

他彎腰乾嘔，卻吐不出任何東西，只有更多蒼蠅趁機鑽進他的喉嚨。他的臉由紅轉紫，眼球佈滿血絲，雙手絕望地抓撓脖子，指甲刮出深深的血痕。

觀眾席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他緩緩跪倒，身體抽搐，最後「咚」地一聲，臉朝下砸在箱底。蒼蠅仍在他身上爬動，甚至有幾隻從他張開的嘴裡慢悠悠地飛了出來。

「這……這真是……」

主持人乾笑兩聲，聲音發虛，

「出乎意料的……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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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彷彿集體窒息。

空氣被壓縮到發出低鳴。

歡笑被活生生掐斷，只剩下靜，靜得讓人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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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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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是死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