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 - 第十一盞

　　震驚之餘畫面已經轉換，場景被侵蝕一樣染成了黑色，只有腳下的夜石散發著微弱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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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的偽裝也被強行卸下，身體也回復成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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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整理衣領，把袖扣解開捲了兩圈便推了上去到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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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頸處露出一條細細的銀色長鍊，沒入衣內，沈知實挑出那條鍊子，下方掛著一面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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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好自己的狀態，沈知實直視前方閉上眼，用敏銳的聽覺、嗅覺來搜尋自己身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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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石道這一片荒蕪跟黑暗的地區，並不是沒有邊界的，只是它已經大到幾乎接近無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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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北三公里處一人、東南十公里處兩人、正西五公里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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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正快速辨別哪個是於秩，雖然於秩已經有了武器，但並不是物理功能，這會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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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皺起眉，東南有人接近，不到一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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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沈知實聞到了菸草的氣味，可又有些香料味道，混雜在一起分不出來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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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著身份牌，點點光芒項鍊變為長劍，劍鞘通體雪白，跟沈知實的光色一樣帶著溫暖的淺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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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睜開眼凝視著前方，右手搭在劍柄上，等待幾息後一個回身抽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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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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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擊在物體上的聲音從耳邊炸開，眼前的是一雙綠幽幽的眼眸，戲謔中帶著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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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默契似的同時退開，沈知實甩了一下長劍，手有些被震得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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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指粗的玉石竟然可以跟比它寬兩倍的長劍勢均力敵，眼看著許竹明轉了下手中長柄煙斗，煙嘴輕搭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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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看見沈領路人的真容，跟我想像的相差無幾啊。」許竹明瞇起眼笑得跟狐狸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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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精緻的臉配上那身民國時期的裝扮，沈知實看了都覺得異常和諧，不然在試煉看到的臉總感覺有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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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看迷了？」許竹明張嘴咬了煙口，故意露出一點舌尖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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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努力認人的沈知實瞬間雞皮疙瘩、頭皮發麻、腳趾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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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這樣看我的人可是都被我埋了呢，看我對你多好呀。」見沈知實認真打量的模樣，許竹明忍不住開口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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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離開了，我還不想躺下。」沈知實剛起了逃離的念頭，然後嘴巴就自己動了，說完自己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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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聽到直接笑出聲，「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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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更覺得對面這人怪了，不愧是被謠傳成不能接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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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是什麼不能接近，連看都不能看，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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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說你又要去找小新人了？」許竹明笑完眼神中多了些愉悅，直接看穿沈知實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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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也不想多說，只是點頭，便把長劍收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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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許竹明在試探，在了解沈知實這個人對許竹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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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很不幸地沈知實合他的口味，而且不是一般的合，是會主動去品嘗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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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送回去你就會跟我走了吧？」許竹明笑容變淺，這才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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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的東西不放在身邊時時逗著，任他亂跑不見蹤影幹嘛，討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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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輕咬下唇的內層肉，忍住開口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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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解，為什麼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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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不隨便殺人。」沈知實雙眼凝視對方講出這句話，直覺告訴他，許竹明是會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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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瞇起眼，陰影遮住眼中的危險，「只要他不惹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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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聽到這個回應，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詞，在他活著時常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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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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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死前的事都已經淡忘許多，但因為長期在軍隊中生活，任何動作都已經深深刻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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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親眼見證事實」這個理念也是因為習慣，他身處的那個時代太多混亂訊息，不親自確認清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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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找於秩吧。」沈知實停下這個話題，現在他能聽到於秩手錶的機械運轉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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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這個態度許竹明也不多說什麼，畢竟再說下去毀的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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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條夜石路，一白一紅、一前一後，逐漸靠近慢慢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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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靠近我！」沈知實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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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正要搭上沈知實肩膀的手顯得有些無措，明明就還沒碰到，人反應那麼大，他搖搖頭無奈地笑著把手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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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對方在笑什麼的沈知實，默默往前快走幾步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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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子，真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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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閉上眼仔細聆聽，野獸的腳步聲混著鐘錶的運轉聲，也包括急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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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皺了一下眉，於秩很有可能在漆黑野獸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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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東北六百尺內，沈知實頭轉向並睜眼，黑暗的遠處有著暗淡的黃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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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左手握緊長劍，快速向東北方前進，腳步輕盈卻不失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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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前面人提速，許竹明順勢也跟著，只是他的模樣更加的輕快，一手插著口袋，煙斗已經收了回去，取代而之的是一把白色扇骨的黑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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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也顧不得細細觀賞，殊不知那把折扇之後會頻繁跟他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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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到於秩的所在，漆黑野獸正慢慢顯現身形，沈知實經過拔劍斬落，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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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掉劍身上的黑濃黏液，終於看到正想從野獸中間爬走的於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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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附近的野獸都被他自己的武器給暫緩時間，沒有武器也只能一直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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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展示火光，能取得你的光媒介。」沈知實慢慢走向於秩，順便對他周圍的野獸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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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啊好。」於秩看到沈知實大喜，本來要衝過去，但看到他後面跟著的人，瞬間乖巧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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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了眉心，黃銅色的火光凝聚在他手中，光點集合變為一盞精緻的西式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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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愣住，怎麼會是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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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錶配燭台，古歐風。」許竹明低頭看著於秩手中的帶著微弱火光的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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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直徑三公分長度十公分的大型白色蠟燭，但因為不是真正的火，所以不會熄滅跟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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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辦法換嗎？」於秩發出疑問，這麼不方便的媒介，長長一根說不定還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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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不懂這有什麼好嫌棄，「沒辦法，光媒介跟武器是配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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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也點了額中，米色的白光顯形，是一盞煤氣燈，更通俗點講是露營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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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燈，許竹明震驚地睜大雙眼，「你為什麼會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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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已經知道沈知實的武器是帶鞘的長劍，不管是西方劍還是東方劍，配的光媒介也不應該是那麼現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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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知道，當初我拿出這燈，老師也很疑惑。」沈知實如實交代，已經有將近半數看過他燈的人都非常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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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摸了摸下巴，這問題應該還沒有解，國境目前還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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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卻可以一一打破，本以為國境是個無聊的地方，每天進副本玩弄那些人已經是他這幾十年的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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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在內心早就賴上沈知實，可自己卻沒有意識到他的路越走越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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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探究了，快出去吧。」沈知實收回媒介，長劍也變回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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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視線掃過周圍，往左轉了一點，右腳用力往前踏，米色的夜石慢慢浮上，形成一長條兩手張開寬度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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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沈知實不多說，自顧自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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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折扇貼臉，還在思考剛剛的問題，可腳也沒閒著跟著人走，而他走過的地方把米白的夜石染成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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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點點頭緊身上去，他怎麼可能會獨自一人落單呢，這不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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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走多少路，白橡木製的門框出現在三人眼前，沈知實打了個響指，米白的火光快速飛向門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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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中間浸染，顯現這扇門該有的花紋跟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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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的材質為白玉，右上有著淺藍天空，米白彎月跟潔白雲朵的浮雕，左下有淺綠色的湖泊，及白色葉片上的露珠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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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中間有個突兀的橢圓留白，隨後等沈知實靠近，曾在晨曦山境隨處可見的山景旗幟圖案出現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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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美……」站的有些遠的許竹明下意識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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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同意地點頭，也不知道他自己的門是什麼樣的，希望也是這樣迷幻又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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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你先回晨曦，記得找江大哥，他會帶你去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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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沈知實推開那扇精緻的門，於秩這才發現，這門沒有門把，只能說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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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後的畫面正是晨曦山境經典的街道，這時候的街上已經開始有人，根本看不出是之前了無人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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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沈哥你呢？」於秩湊近那扇門，轉頭看向高自己一顆頭的沈知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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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沈知實撇了一眼手插口袋的許竹明，回應於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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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沈知實瞪後面的眼神，於秩不敢多說，他們大佬的私事還是別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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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回去了。」於秩用力點頭，正要走進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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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沈知實突然想起一件事，於秩聽到停下動作，回頭等待沈知實說話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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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你沒通過初次試煉，這次你成功了……」沈知實離開門的範圍，退了兩步，神色正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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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的領路人──沈知實，誠摯歡迎你來到晨曦山境，在這裡燈火象徵希望及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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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聽完整句話，終於有種被認可的感覺，全身皮膚發麻，從內而外由衷地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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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你可以繼續向前行了。」沈知實再度退開，隨後門開始出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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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本想照著沈知實的話繼續往前走，可一轉頭看到這改變連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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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屬於沈知實的門正在旋轉中，最後被黃銅的色彩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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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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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大小齒輪旋轉著，中間空白處有個在左右搖晃的鐘擺，但搖了幾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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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左上伸出一條帶著綠葉的枝枒，然後一隻長尾巴的鳥跳出，啄了幾下旁邊有些跳針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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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齒輪們又順暢地在門上運轉，鐘擺又再度有規律地搖擺，長尾鳥轉頭用著晶亮的雙眼盯著於秩幾秒，便抬頭望向門框上的指針，擺著姿勢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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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我的門。」於秩伸手觸摸，冰涼的質感，卻帶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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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動的門可是很少見的喔。」許竹明展開折扇遮住半張臉，雖然他的門也會動，但這樣不斷轉動的門真的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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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回家吧。」沈知實微笑著，他真的為於秩的改變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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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聽到這句話咬緊牙，忍住起伏的情緒，看了眼鐘擺上的山景圖案，以後他也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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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開那屬於他自己的門，後面的地區卻不是剛剛的街道，而是一間兩層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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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棟房子的樣子更讓他情緒潰堤，真的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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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秩也不顧身後的兩人，快步衝進門內，隨即門狠狠地關起，上面的齒輪停止轉動，枝頭上的鳥恢復生命撲搧著翅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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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還沉浸在情緒中，然後感覺到什麼眨了兩下眼，看向許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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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對方直直盯著他，「孩子長大就是這個感覺啊。」許竹明賤兮兮地笑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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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不忍了，直接出拳打向許竹明，「哎，我又沒說什麼。」許竹明反應迅速往右躲過，用扇子遮著臉，而扇後的笑容無限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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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拳幾次加腿踢許竹明都能輕易閃過，沈知實真的心累，堂堂特種部隊，竟然連一個小白臉都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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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因為訓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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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走吧。」沈知實果斷認輸，打不過示弱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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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啦？」許竹明似乎玩得很開心，遮臉的折扇從沒拿下過一次，他的語氣略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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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用眼睛瞪著用扇子搧風的許竹明，一副民國時期的小少爺一樣，看起來文弱書生樣，卻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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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懷疑許竹明死前一定是一個身手不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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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鬧，我來開門。」許竹明一個響指，黑紅的門框出現在兩人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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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紅的火光飛入門框，瞬間煙霧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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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香的味道、菸草的味道、檀木的味道，還有燃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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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手中折扇一收，煙霧消散，露出一面雙門，門是跟門框一樣黑紅，窗紙為灰白，還隱隱可以看到竹葉的暗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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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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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看著這兩面門，中間菱形處是空白的，應該是暮靄的標誌處，那風聲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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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看向許竹明，見對方無聊地轉著手中的折扇，又回過頭看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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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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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才發現，窗紙上的竹葉並不是暗紋，而是影子，那聲音是竹葉互相磨擦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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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看沈知實知道他這扇門的祕密後，勾起嘴角，便走到門前用扇子輕點兩扇門著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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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景日落的圖樣出現在中間的菱形處，門慢慢從中打開，橙黃的光線照射進夜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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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跟著湊近，他已經很久沒去暮靄海境了，現在這個場景讓他有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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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黃藍紫，帶著一點海的水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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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我們走吧。」許竹明對他伸出手，沈知實也下意識地把手放到他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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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輕笑，抓了不放一把帶他進了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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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身影都沒入門中，兩面門眨眼間快速闔上，窗紙上的竹葉不再動作，氣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最後顏色融入黑暗中，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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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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