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八點半，照理來說他應該要在學校圖書館或家裡讀書，但他們卻一群人聚集在系大樓後面，靠著距離地面三、四公尺的微弱路燈當作唯一光源，余哲凡完全不理解許書明為什麼叫自己留下，更不曉得為什麼當初要答應下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q303xPb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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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眼皮半撐著就要闔上，想著去晃幾下順便上個廁所再回來，沒想到的是回來時人還沒湊近，就斷斷續續聽見硬朗朝氣的笑聲，現在這個時間點還有哪群人會笑得這麼開？許書明朝廁所回來的余哲凡一個眼色，像在驗證自己可不是隨隨便便叫人留下來的。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MI2TGJ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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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最大聲就屬張家儀，哲凡打聽下才曉得現在他們已經驗到最後一部分，也就是第一天的破冰遊戲。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nJOafp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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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副召笑的正是那個帶遊戲的主持人。不是因為杜君旭遊戲帶太爛、也不是出了什麼太過荒唐的包，張家儀的笑點就那麼簡單的被戳到了──沒人想到杜君旭有那樣一面，就連他本人也沒發覺，還在嚴肅認真帶著遊戲。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TSlnJF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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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他們到底在笑什麼。」發覺不只張家儀一個人在笑，那麼顯然就不是個人笑點因素，倆人雙雙面著正不斷試圖安撫眾人並且把大家拉回遊戲現場的杜君旭，許書明好心實況轉播：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pGq22btT
「事件起因相當簡單，剛開始偉翰一直在狀況外，君旭說了好多遍遊戲規則他都沒聽懂，但因為講解也是有限時間的，所以他做了超絕的一招。」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xlP19B7w
「他做了什麼？」偉翰肯定是在亂，平常聊天最常拿杜君旭開玩笑的也是那傢伙。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3vkVjq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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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我沒料到、偉翰也沒料到，我永遠記得那個畫面，杜君旭他嘆了超重超重的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許書明清清喉嚨、裝模作樣：「我知道了黃偉翰，但因為時間有限，我也不曉得為什麼現場只有你一個人還不懂，所以待會試玩時我會指揮你，你得照著我的指揮走。」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1sIof9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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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令他？」余哲凡頗感訝異，看著眼前笑成一團的人居然也包含黃偉翰，杜君旭顯然完全不能明白他的好同學們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個個本來死氣沉沉輪到他就像喝高了一樣笑得東倒西歪。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sXbbVb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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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他沒命令他，你沒聽到嗎？他“指揮”他。」許書明又把自己惹笑，連余哲凡赤裸裸的鄙視也都沒在管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EEfs7h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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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超好笑，我之前就發現到杜君旭有這樣的才能──他可以很認真很嚴肅的說出別人不太敢當面說出來的話，不是說他不會看場合啦，但因為那些話和平常的他整個人氛圍差太多，所以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超好笑。」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HeX2dg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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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沒發覺自己眉頭只是越皺越深，盯著引起笑聲卻完全不曉得笑點在哪的當事者頗感悲涼，雖然他分辨得出那並不是惡意嘲笑，那群人真的完全戳到笑點笑開了，但明眼人也都知道杜君旭已經控制不住場面，遊戲這樣沒法進行，除非有其他人──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OiQcIZ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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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別再笑了！我們都還要回家，誰都不想留在這裡超過九點半吧！」救星終於登場，制止者不是誰，正是杜君旭本人。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UAskdZ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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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迎來一瞬安靜，最終卻在許書明的噗哧一笑下崩壞瓦解，杜君旭聞聲立刻轉頭過來認認真真凝視：「真的別笑了！最後一個遊戲了，我們趕緊進行趕緊結束吧！大家都累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iY1YzKDr
希望不是他的錯覺，余哲凡好像從話裡聽出了五成哀號以及四成杜君旭自己的心聲，最後一成留給對大家的信心喊話。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HbtLmR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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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是算成熟理智，雖然一觸即發的笑聲總是在整個空間漫遊，但杜君旭總歸靠自己能力把遊戲都帶完，一結束劉曉玟立刻拍手叫好，感動自己名師出高徒，黃偉翰也過去拍了好幾下杜君旭的肩，乍看下還以為他們已經好哥們一學期，一丁點都看不出前幾個禮拜還在拿對方開玩笑。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vI9FKV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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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除了驚嘆，也只有驚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DjykT3A2
然而真正讓他驚豔的並不是杜君旭，他老早就曉得那傢伙不能用正常角度去看待，話也直的跟什麼涉世未深的白痴一樣。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07tpmn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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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訝異原本像在調查野生怪人的張家儀突然能對著怪談本人開懷大笑、訝異那個凡事閃邊唯我獨尊的曉玟大小姐還真的願意放開心胸撥分時間私下教導，最重要的是許書明，許書明的樣子完全就是料到會有些好看的才讓他留下來，他顯然想要透過杜君旭告訴自己些什麼，然而看他下巴翹得老高得意洋洋的姿態余哲凡只想拎背包走人。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G0AItQ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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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真的這麼做，宿營總召臨陣脫逃唉唷唷難聽叫著跑了過來：「余哲凡你耐心就不能好點嗎？」他難得直呼其名，余哲凡瞥來一眼，很快又轉回來：「你不去總結？」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wzRC2iup
「啊那邊張家儀說得很開心啦⋯⋯不對這不是重點，是你到底最近在想什麼啦？為什麼好像一扯到杜君旭你人就不對勁？」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6DNiZFW9
「我沒說你管太多？」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jeklsI55
「幹不就你叫我多留意劉曉玟？我這不就給你看現成的？現在又說我管太多我他媽做人這麼難！」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Y6hLpd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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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對方說的還真有點道理，他嘆口氣停下腳步，許書明同樣鬆懈傻笑出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vt99p3RV
但他的笑容只浮現短暫的兩三秒，也不再看向余哲凡，卸下了近些日子的好好說話先生：「我說真的，你過敏感了。」他話已經收斂許多，沒有讓自己說出幼稚那幾個字。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93rO8X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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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你，我不認為他有必要讓你陷入這種情緒。」跟在余哲凡身旁幾年，許書明還是知道對方不會沒有由來的做出這些行動及反應，他極想要去用另一方的視角進行體諒，但他也極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告訴對方事情沒那麼嚴重。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BvUhTW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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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嚴重、你想太多了、失控的是你。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MNhgz8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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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確信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自己相當理智，也能夠讀出許書明話裡及神情的意思。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WKAnyjrE
知道對方想對自己說的都說完了，因此他點點頭，口氣不再那樣惱怒，卻也只是揮揮手轉身說了再見。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tDzSSA3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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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余哲凡的背影，許書明重重嘆了口氣，心裡暗自算了算，大抵也知道剩下的的確不是他該管的地方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qy3zOd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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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時，盯著和大家逆向回來的宿營總召氣壓低沉，家儀收拾著東西無心詢問：「怎樣？被我說中了嗎？杜君旭真的是余哲凡的超級大雷點？」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Y5x2RwDK
「智障嗎，我怎麼可能這樣直接問。」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GmLSaz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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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書明頭都沒抬，只顧低頭把隨身小音響和其他雜物塞進包包，這個角度也正好讓張家儀手掌招呼對方腦袋：「靠好痛⋯⋯啊不然咧！但他的舉動也差不多了啦，我沒想到余哲凡真的這麼討厭他。」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yGUWIm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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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之前不是就有說？余哲凡就是和杜君旭的性格相差太遠了，他們倆肯定完全不瞭解對方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但我想余哲凡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和杜君旭槓上呢？顯然是他們曾經發生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所以造就如今的局面。」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E2bwqT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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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怎麼問余哲凡他都不肯告訴我。」收拾好東西倆人就邊聊邊往系辦走去，確定門上好鎖後倆人就在外頭的長椅坐著看月亮喝飲料聊八卦。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YilgZO2C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你，因為現在杜君旭是他的罩門，他不是那種簡簡單單就把自己的心結和別人說的人，或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幼稚。」張家儀說得頭頭是道，許書明不禁佩服感嘆女性不去心理系實在太可惜。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9eodkqV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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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不曉得他們究竟發生些什麼，但剛聽你說余哲凡在你說完話後有點冷卻對吧？我覺得他還是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和態度有點不理性的，但正因為這樣的不理性有可能造成他的行為更不理性──你懂我在說什麼嗎？因為他知道自己應該要是個理性的人，所以一旦他意識到自己這麼做不合常理時，他就對自己產生排斥，這樣子。」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vbR7oM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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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理解，但你繼續說。」許書明很是誠實，讓張家儀繼續演講，他也聽得很開心。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MNsVUfa5
「你真是笨到幾點，怎麼這點都不懂，簡單來說就是自己踩到自己雷點，所以余哲凡能怪誰？」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2aeMw75t
「呃、他自己？」許書明猶疑著眨眨眼，張家儀聞言立刻拍大腿連連點頭：「對，這就是我猜測余哲凡內心的掙扎。」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W3uQzUBC
「原來如此。」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BzI9F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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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書明又望回天空，女性大膽又具有建設性的猜測似乎到此為止，她也對自己的推論很是滿意，書明喝下最後一口檸檬紅，覺得有時裝傻帶過也不全是吃虧，不然張家儀又不曉得可以論文到哪個時辰了。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JHh1S0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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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余哲凡身旁也不是白白目目度日，應該說既然可以留在他身旁就不能是白癡，他得知道余哲凡這個人的一些基本配置，但又同時瞭解某些不變的核心價值。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Q1VlrZ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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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儀說得對，那倆人適性度零、個性天差地遠，不擅與對方相處也是、杜君旭是余哲凡雷點也是，接著某人還自己踩到自己雷點，那更是。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68RbzH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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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有一點張家儀不曉得的地方，也是許書明暗地裡的偷偷猜想：或許杜君旭和余哲凡的本質，並沒有那麼不一樣。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x5O36J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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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的，他現在腦袋裡就有一個畫面，是倆人互相吵鬧對嘴，但他們都更加是余哲凡，也更加是杜君旭。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k3Do81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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