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日常【咒迴】 - 和好

第二天醒來，清水雪音詭異的有種做了劇烈運動般的酸痛感，洗漱的時候發現大腿有塊好像被人捏出來的淤青。

只能回憶一下昨天到底幹了什麼。

咦，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事的既視感從哪裡來的？

最後的記憶是坐車回酒店，好像是路途中睡著了，之後是誰把她搬上來的吧？

雖然但是，他們不至於沒品到趁她睡著揍她吧？

她內心茫然的錘著肩膀走出房間。

「早上好！」夏油傑已經起床在吃早餐了，他一臉微笑的看著錘著肩一臉平靜的走出來的清水雪音。

不會吧！他想。

他笑瞇瞇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讓雪音有點心慌。

夏油傑看著禮貌的回了他早安的雪音，基本確認了她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了。

不然怎會這麼淡定，啊，難不成是面癱所以看不出她的情緒嗎？

夏油傑看了看雪音，心裡搖頭否定這個猜測。

「夏油君……」雪音面無表情的捏了捏肩膀，「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感到非常嚴重的酸痛，你們昨天做了什麼。」

這時五條悟低氣壓出場了。

然後就盯著清水雪音，一副你還不道歉的樣子。

跟在雪音後面出來的家入硝子淡定的喝了口果汁，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五條悟必輸。

清水雪音求助視線投向另外兩人：「發生什麼事？五條君也肌肉酸痛嗎？」

「哈？」五條悟瞪大眼睛，可沒想等到這樣的問題啊！

「奇怪了，我只是吃了幾天提神糖果，副作用只是會讓人累積的疲勞加劇而已，沒說過還會肌肉酸痛，以前喝的時候也沒出現這樣的症狀啊？」雪音打算回去後檢查糖果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

「你裝傻啊！」五條悟咬牙切齒的看著清水雪音，「你忘了昨天你幹了什麼嗎？」

「五條，她還真有可能不記得了，之前不也是這樣。」家入硝子提醒他道。

只見雪音的眼神突然奇怪起來。

「五條君，你昨天對我做了什麼？」

他不會真打我了吧？

「什……是你對我做了什麼才對吧？」五條悟快被氣爆，他大步走到少女面前捏起她的臉。

「我能……做什麼，難……不成……打你嗎？」雪音看著對方受害者的模樣，掙扎起來，「五條……君，放開……我，很……痛啊！」

「不放。」五條悟捏著捏著覺得手感頗好，遂不小心用力了點。

雪音正想用魔法把他拉開，夏油傑就上前分開兩人了。

「我又打不過你，別搞笑了」她迅速捂住臉說道，「我還要問你我大腿的淤青是不是你幹的。」

五條悟憋住了。

事實就是你昨天打他了啊！

但腿上的淤青還真是他幹的。

於是他指向了夏油傑。

「你不但打我，你還打了傑。」

無辜受害人夏油傑愣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解釋道：「對不起清水，昨天我想阻止悟捏你的臉，雖然意外被牽扯進去但我可沒有還手。」

「雪音，這是真的。」家入硝子搭話，「你昨天把夏油傑當工具人壓在五條悟身上，這是證據。」

沒錯，家入硝子拍下照片了，作為班上盡責的吃瓜群眾，她也是拍的一手好料啊！

雪音看向硝子手機上的的照片，雙眼逐漸失去高光。

為什麼她毫無記憶？

看來回去要檢查下糖果。

「清水？」夏油傑小聲呼喚道，捂著臉的雪音就想捧著雙頰的松鼠那樣可愛，他的手也不禁蠢蠢欲動。

但他還是按捺住了，為了她眼中靠譜穩重的形象。

「……夏油君，對不起。」她悶聲道。

面前的少女臉色低垂眼睫不敢看他，夏油傑很大度的擺了擺手：「沒事。」

這樣他的事就可以翻篇了。

「為甚麼五條君要捏我的臉。」很好，她發現了最根本的問題。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記得啊。」夏油傑幸災樂禍的瞧了僵住的五條悟一眼，「悟要拍你的黑歷史照片，結果湊近你的時候被來了個過肩摔。」

「之後悟不甘心，想捏你的臉報復回來，我上前阻止，就變成照片的那個樣子。」

「……五條君，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雪音反問五條悟，「夏油君說的沒錯的話，那就全都是你自找的，難不成你還要我道歉嗎？」

五條悟哽住了，自閉了。

無敵的「六眼」神子慘遭擊敗，神情失落。

明明她才是那個受傷者，雪音心裡很是無語的看著整個黯淡下來的人。

……

「雪音。」硝子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拉……拉不動。

「雪音！」她語氣加重，不容置喙又輕柔的拉下好友的手。

雪音死死捂住不放手，此地無銀三百兩，所有人都知道她好像出了點什麼事。

死命捂著連硝子一時都拉不開。

五條悟抬起頭看了一眼，立刻皺著眉頭走過去，箍著她的手腕一把拉開。

嗬！

少女本來白皙的臉頰此時變得黑青紅腫，活像被人虐待了一樣。

白髮少年怔愣的看著他的「傑作」，閉口不言。

家入硝子推開這個毀人容的蠢蛋，小心翼翼的觸碰少女的臉頰施放反轉術式。

「我，沒有用力。」他難得不知所措的說道，眼神居然還帶著些許委屈。

夏油傑大概也沒想到，他拍拍好友肩膀以示同情。

清水雪音看五條悟現在真像一隻做錯事心虛怕被主人罵的貓。

啊這……

她難得的歎了口氣解釋道：「不關五條君的事，我的體質是比較容易受傷。」

家入硝子溫柔的摸摸雪音的頭冷笑一聲：「不用替人渣說話，毀女孩子容，天打雷劈。」

夏油傑點頭道：「你現在去打他也不會被反抗的，你可以試試。」

「不用。」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可惜的眼神，咬牙拖走了對方。

……

「傑，我要怎麼辦？」五條悟一把坐到椅子上，抓了抓頭髮，「道歉嗎？」

夏油傑給了個「要不然呢」的眼神。

「怎麼會這麼容易腫？」五條悟掐了自己一把，完全沒感到痛，更別說紅了。

「你真好意思拿自己皮糙肉厚的跟女孩子比。」夏油傑翻了白眼，「我覺得她也說得沒錯，明明是你先招惹她的。」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問道：「那她喜歡什麼？」

這種情況，單單一句抱歉不夠吧！

夏油傑聽出這話外之音還真是有點意外了，五條悟多麼自我的人，會認錯已經難得，居然還會想賠禮。

他想了想，看在是自己唯一的好友的份上，指了條明路給他。

「你可以問問硝子。」

……

接下來幾天，兩人的氣氛依舊沒有和緩。

雪音其實沒有想和五條悟吵架，其實他也只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子，自己卻把對方打了一頓是不是不太對。

生平第一次交朋友，雪音真是交際苦手。

也就是她太老實，要是換做硝子，她分分鐘把對方千刀萬剮。

她嘗試過找他說話，但五條悟每次都會上完課迅速逃離，連做任務都離她遠遠的，要不就是在和夏油傑說話，她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著實讓她抑鬱了幾天了。

不過清水雪音有單獨和五條悟一起出任務的行程，兩人不得不湊在一起。

她決定這次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了。

昏暗夜晚的和風建築走廊上，一個長著八條腿的異形和少女進行著追逐戰。

是少女追，異形跑。

這個咒靈實在很靈活，雪音的速度堪憂，能一直追著對方全靠咒靈留下的殘穢。

看不到咒靈就展開不了局部結界，所幸她施展了結界將整體建築包圍，咒靈跑不出這個範圍的。

雪音氣喘吁吁的繞著這個建築跑第五圈後終於看到了咒靈的身影，對方似乎知道雪音根本追不上它而減低了速度，嘲笑她的不中用。

然而就在確定了它身影的剎那，咒靈被固定在原位再也動不了。

「禁錮。」沒有鱗的輔助，這個技能需要用眼睛確定對方的坐標，對方在某個位置有一瞬間的靜止才能夠施展。

「哈呼哈呼……咳咳哈……」雪音慢慢走近咒靈，正要撥打電話呼叫隨同的五條悟過來。

「好慢。」抱怨著的來者擁有一頭柔軟如同最上等皮毛般的白色頭髮，他拉下墨鏡露出了寶石般的藍眼睛，看著疲累的黑髮少女拿著手機準備撥打他的電話。

「是呢。」雪音調整了呼吸，即便加大了體能訓練，但她仍然沒有很大起色。

五條悟揮了揮手，那個被束縛的咒靈一瞬間就被他祓除。

「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嗎？」少女喘著氣，眼中的少年桀驁不馴，有著像貓一樣的雞掰性格。

「才沒有。」五條悟瞪了她一眼，瞧到對方完好的臉頰，小聲的說道。

「對不起，之前又摔了你兩下。」雪音拉著他的衣袖，防止對方逃跑，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還是抓著保險點。

五條悟剛想說什麼，下一秒少女從寬大的校服外套口袋中拿出一大罐糖果遞到他面前。

透過往日對五條悟的觀察，他最明顯的喜好就是甜點，乾脆送他一罐糖果好了。

做朋友要學會寬容，有時也要像哄小孩那樣哄哄對方。

「好了。」雪音的聲音是前所未見的柔和，手中的圓滾滾的糖果撞擊著玻璃瓶發出清脆的聲響，「我也很抱歉這麼對你，這是道歉禮，我們和好吧！」

五條悟看得到，少女眼裡閃爍著忐忑的光。

她很認真的向他道歉，也很認真的等待他的道歉。

白髮少年的墨鏡半滑，露出那雙驚艷的藍眼睛，盯著少女沉默了半刻。

「太狡猾了。」他小聲說道。

「什麼。」雪音只看到他嘴唇動了幾下，沒有聽到。

「又不是你的錯有什麼可道歉的。」五條悟提起墨鏡大聲說道，「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找錯處？」

清水雪音迷茫的哈了一聲：「但是朋友間的玩笑卻變成弄得這麼僵，如果我沒有那麼容易受傷就好了。」

「不止，你對疼痛的感受也比普通人還要敏感。」雖然少女想隱瞞但沒有五條悟看不出來的事。

他只是平時不想管，不代表他看不出來。

「是我的錯，如果是打架我不會留手，但是那個時候你是真的很痛吧！」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少年抿著唇生澀的道歉，「對不起。」

她錯愕的眨了下眼，鼻子突然有點酸。

世界上有很多做錯了事情卻不肯承認錯誤的人，也有敷衍虛假的道歉卻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清水雪音聽到過很多道歉裡只有五根手指數得過來的真誠道歉，今天她又收到了一個。

或許大家都覺得只是一句對不起有什麼難的。

很難的，難在有沒有說出口的勇氣以及承認錯誤的真誠，不是誰都辦得到。

清水雪音面前的少年是個很難得也辦得到的人，雖然還是有點彆扭。

「噗哈……那我們又扯平了，畢竟我還是打了你。」少女溫柔的彎起眉眼，嫣然一笑，「可以嗎？」

五條悟感覺心臟一縮，警惕的往周圍望去，懷疑有本領高超的詛咒師或者咒靈在附近暗害他。

什麼都沒發現。

「可以。」他拿過糖果瓶，不知為何難以直視少女，大步往前走，聲音突然放大：「走快點，不然明天就起不來了。」

清水雪音愣了下，忍不住將圍巾拉高遮住表情，趕忙跟上：「是呢，快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也要來幫忙。」

「我可以幫忙試吃蛋糕。」

「那請你不要靠近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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