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上下班途中 - ch10.我喜歡你

　　人與人的關係不是恆久不變的，原來顏色也不是，林輕棠以為自己和高宇勳是毫無可能性的，所以仗著酒後一點點醉意，任性的發洩了一下內心的不甘，卻沒想到改變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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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他喜歡高宇勳嗎？他不知道，他根本沒有往那裡想過，他對高宇勳的好奇，也許只是一種對幸福嚮往的本能，雖然他並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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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色是可以變的，那是不是說明字也是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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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像以前那樣，只是想遠離寂寞一個人，隨便就和哪個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又因為厭煩了而分手，是不是等於親手破壞了自己的平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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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就在那裡閃著藍光時，雖然機會渺茫，但他覺得安心，雖然像高掛的星星遙不可及，至少一直在那裡，現在有了可能性，反倒讓他惶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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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深深的再一次對那天晚上亂說話而陷入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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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見他在發愣，反而是率先對他揮了揮手，林輕棠也趕緊回他以微笑，像平常那樣。就當他以為高宇勳就會這麼走過去時，高宇勳卻像想到什麼一樣，推門走進了髮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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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不用這麼積極阿，林輕棠臉上還帶著笑，心裡卻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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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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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有，剛忙完，怎麼了？」林輕棠極力保持自己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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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先預約下次剪頭髮，這禮拜五點過後，哪天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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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禮拜嗎？」林輕棠看了看他頭髮，隱隱帶著拒絕意味客氣說：「我看你這個長度還可以呀，差不多可以再撐兩個禮拜，到時候再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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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一愣，很快又道：「那就預約洗髮吧，熱敷眼睛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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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陷入短暫的沉默，然後當機立斷要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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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我來一下。」雖然晚上七點店裡已經沒什麼人了，但他還是決定另闢說話的地方，於是拉著高宇勳手腕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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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也就任他拉著，跟他到了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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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站定了，好好的看著高宇勳，才說：「如果是為了我那天說的話，我很抱歉是我任性了，你不用這樣沒關係，不用因為答應了我而有負擔，現在也還沒世界末日，沒事不用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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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雖然道歉了，但這番話說到底就是畫清界限，高宇勳聽了垂下了眼眸有些失落。他這才了解到自己是誤會了，原來希望自己喜歡他，和他喜歡自己確實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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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世界末日也沒關係，至少我們可以當朋友吧，下次你喝醉的時候可以不要一個人倒在路邊。」高宇勳受了一些打擊，勉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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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看著高宇勳說這話的時候，彷彿變色龍一樣，身上的顏色從橘到黃、從黃到綠，最後又變回了藍色，他簡直不要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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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剎時被罪惡感填滿，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但至少，事情回到了讓他安心的原點，總比真釀下什麼大錯好！他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故作輕鬆道：「好，當然好，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阿，什麼醉倒路邊，我那時還醒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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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著所以才能胡說八道闖禍，還不如醉倒呢！林輕棠在心裡對自己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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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高宇勳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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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想起了林輕棠那時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眼神，想起了他夜裡突然執著的追問著自己那個問題，他把他們那天的對話又在腦中重新想了一遍，林輕棠酒醉時雖然任性但帶著一絲可愛，清醒時明明字字句句是為自己著想，卻那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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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該剪頭髮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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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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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拜，路上小心點。」林輕棠忍不住又說了點什麼，想緩解一點他的難受，但其實他知道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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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高宇勳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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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看著他的背影，怎麼看都多了幾分落寞，可卻又不知道還能再說點什麼，就這樣慢慢一路看到他消失進了捷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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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兩天，這天高宇勳下班路過髮廊時已經打烊，裡面剩下一盞燈，卻見林輕棠一個人坐在店外，身邊有一個三層的小推車，他正不知道在忙著分撿什麼，和往常一樣林輕棠總是更早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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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下班呀？」林輕棠在高宇勳走到附近時開口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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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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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理推車，每個車上該有的剪刀、梳子、髮夾有沒有少、該不該換之類的，總之是一些雜事。」今天林輕棠負責關店，也不是每次都有人可以陪著他，他就會像這樣，把一些可以拿出來做的事，搬到店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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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又想起了他那天說的話，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這樣會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他真的很不喜歡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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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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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輕棠猶豫了一陣，有人陪著的誘惑還是戰勝一切，他找了件事給高宇勳，他從推車裡拿了一大盒髮夾遞給高宇勳：「有呀，你幫我每個小盒算三十隻髮夾放進去，大概大概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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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勳接過盒子，在推車的另一邊坐下，開始認真的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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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朋友會下班還來幫我算髮夾的。」人都坐下了，林輕棠又在心裡暗忖，這是不是超過了朋友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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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下班不會路過你店吧。」高宇勳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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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林輕棠也就不再糾結，又道：「你再說說那個精靈的故事吧，勇者死了，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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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想想。」高宇勳回憶了一下開始緩緩說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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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去找了另一個當年一起冒險的僧侶夥伴發生的事情，一邊說一邊做著手上的事情，偶爾林輕棠也會對情節發出疑問或感嘆，不知不覺說到一個段落，手上的事情也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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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這樣就可以了，真的很謝謝你。」林輕棠起身伸了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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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回去了。」高宇勳也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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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等等，我拿瓶飲料給你。」林輕棠不等高宇勳同意，就衝進了店裡，不一會就拿著一瓶溫熱鐵罐裝的可可出來遞給高宇勳：「沒什麼可謝你的，天氣這麼冷，就算不喝，暖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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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謝也可以的。高宇勳雖然這麼想，卻沒有說出口，而是沉默的接過了可可，感受瓶身傳遞過來陣陣溫暖。不知怎麼看著眼前禮貌客氣卻十分有距離的林輕棠，高宇勳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醉了的模樣、和他說過的話。

　　『因為你很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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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是無聊的平淡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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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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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畫面在他腦中快速一一閃過最終和眼前的人合而為一，高宇勳突然輕喊：「林輕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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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林輕棠忽然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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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特別的？」高宇勳問。今天也一樣，在他發現路邊坐著的人是林輕棠時，林輕棠就已經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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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瞬間被問住，他不想說謊也不想打擊高宇勳，但又不能再說什麼再讓他誤會的話，一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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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你說我很閃亮，說你希望我喜歡你，甚至只有世界末日的可能性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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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是醉了，在胡言亂語。」林輕棠辯解的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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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剛沒有否認。」高宇勳很敏銳捕捉到了林輕棠那一刻的為難，也在電光火石間想通一切，繼續道：「雖然你問的只是世界末日的可能，但喜歡就是喜歡，它不會因為世界末日沒來就消失，我想清楚了，我答應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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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說出來的後果是什麼，他都不想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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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輕棠看著高宇勳身上的光，像聖誕節的燈泡一樣，藍、綠、黃、橙、紅，在他說話的同時，竟慢慢轉變最終停在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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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珍惜我們能認識的緣份、上下班常常能見到的緣份，和你聊天相處也很舒服，但，我只把你當成朋友。」林輕棠沒有因此鬆動，還是說了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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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路很辛苦。」小巫說過的話，又在林輕棠耳邊響起，他想起了自己那天和余悠辰的對話，那些都還在他心口隱隱作痛。愈是在意的人，他愈不希望草率的開始，傷痕累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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