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星總是在這黑暗的天空中顯得格外醒目,嚴寒的冬季始終不像南方那般,白雪飄飄,那是無數人一輩子都無法看到的景象。隨著一聲箭破空而來,詩歌被焚燒,文字如斷的墨的筆,述說著無聲的反抗。只有《真理報》上那永恆的真理才符合規則,此時乃是一九三四年的蘇維埃。
千夢辭看著被白雪包圍的身軀,她不知道為何會來到這,只記得剛剛自己只不過在中二下學期的作文考試上發了呆,想不出為什麼偏偏「一支斷的墨的筆」也要被用來作文的題目,想寫什麼,卻又不敢寫什麼。感受著雪花瀰漫在身軀上的那種寒冷,如同呆在零下10度的雪櫃下格一樣,不過正常人也不會呆在那吧。
「這到底是什麼教育呀!出這種問題不是找罵的嗎?還說什麼啓發,我敢寫,你們敢看嗎?」千夢辭看著鳥兒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飛翔,不由地感慨道,想起自己居住的城市,根本沒有四季,只有寒冷到不成樣子的春天,以及熱到要穿短袖的秋天。不過這冰天雪地,卻給她帶來一種舒服的感覺,比起那狹小的家中,廣闊的天地才應該是她所嚮往的地方。
突然,一位中年男士拍了拍千夢辭肩膀說:「小姑娘,夜深了,怎麼獨自一人在這。」
千夢辭並不明白這位男士在說什麼,恰逢她當初閒著無聊,去了幾次特殊學校做義工,慢慢地也學會了一些手語,她用手語比劃道:「你你好,你是誰?請問這裡是哪裡?」
中年男士看到這,有些驚訝,他連忙比劃道:「我是一個詩人,你可以稱呼我為OM,一個到處閒逛的詩人。此處乃是高爾基市,明明禁止外人進入,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只有五六歲的樣子,是不是被狠心的父母拋棄了。」
雖說這明明是疑問句,可卻被OM先生說成了陳述句,他的言語中透露著一分不容置疑,好像那些大偵探般,自作聰明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真相。
千夢辭搖了搖頭,捂著額頭,想起父母在等她回家,她哭了,OM先生拿出手帕遞給她,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周圍,打手語道:「別哭!別哭!或許他們只不過是因為上面而放棄你。」
看到她哭得更大聲了,OM先生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怕!別怕!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別怕,哪怕天生殘疾沒關係。你不是孤獨的流浪者,終有一天,你會像這鳥雀一樣,找到那溫暖的家。」
千夢辭擦了擦眼淚,她繼續比劃說:「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OM先生打手語安慰道:「不要擔心,和我走吧,我是孤兒院的院長。就算那物資有限,但也比你一個人躺在雪地上,不知會不會死,不,是前去另外一個世界好多。」
千夢辭卻有些擔心:「真,真的嗎?可我聽說這裡的孤兒院會虐待人。」
OM先生搖了搖頭,環顧四周:「別擔心,他們都很友好的。」
千夢辭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聲響,看著OM先生把手伸進他的衣服中,有些擔心,她臉色蒼白,心想:這就是男生嗎?哪怕衣冠楚楚,卻也無法改變他們的慾望。
千夢辭緩緩閉上眼睛,聽到咔嚓的聲音,她的身體顫抖著。只見OM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掰成一半的麵包遞給她,打手語道:「餓了麼,小姑娘,吃吧。」
千夢辭看著眼前的麵包猶猶豫豫,生怕裡面下了什麼迷藥,她警惕地看著OM先生,目光好像狼一樣看著獵物。
OM先生明顯被有些嚇著了,但還是摸了摸千夢辭的頭,雖然明知她不明白自己說的話,但他還是說了一句:”Хорошая девочка.”並用手朝她比劃:「乖,別餓著自己。」
千夢辭猶豫了片刻後,理智告訴她不能相信陌生人,可咕咕作響的肚子卻嫩耐不住這誘惑,她大概已經來到這五六個小時了,從黃昏到看著著天空慢慢變黑,看著繁星點點,自己呆在雪中,默默睡著。
思想與理智在做鬥爭,最終她還是選擇拿起麵包,握住那根長長的東西,輕輕地把它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明明上面有些霉菌,可味道卻十分不錯,塞滿了口腔。好大!她心中感慨著。
OM先生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打著手語說:「和我一起去一個遠離苦難的地方,那裡不必擔心食物的問題,也有和你相近的同齡人,他們應該會很喜歡你。」
千夢辭點了點頭,好像妥協了般,她閉上雙眼,任由OM先生撫摸她的頭髮。
她心想:太累了,好想回家。想躺在家中的温暖的床上。
突然,清風拂過千夢辭的臉,OM先生如同對待孩子般,把外套披到她的身上,把她背在肩上,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句:”Приятных сно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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