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死亡 - 販賣死亡－０１都市傳說

販賣死亡－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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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只要在每個禮拜四的下午四點四十四分，前往四號水庫前的肆川大橋下，就能遇到死神。

無論是男女老少貴賤聰愚，任何人都可以跟死神進行交易，只要你能提供讓死神覺得有價值的東西，就可以在一定限度內選擇自己希望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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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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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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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嗓音推門而入，是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帶著針織毛帽，一邊脫掉羽絨外套一邊踢掉球鞋，提著某個飲料廠商送的環保袋進房。羽絨外套下是印著滿滿LOGO的名牌T恤，仔細一看，包括剛才踢掉的球鞋，現在穿著的運動褲等等，全都是高價而知名的品牌商品，或許是因為被這些貴重到沉重的東西包裹，使他本不壯碩的身材顯得更為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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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著領口拉了幾下，他一邊喘氣一邊看向陽台的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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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回來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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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個小小的影子跳了進來，輕巧地從落地窗遺留的縫隙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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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喵，你帶了什麼回來？」那身影說，甩了甩細長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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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隻賓士貓，身形優雅、身材標準，臉上除了經典的中分色塊外，鼻子下方還有翹鬍子一般的花紋，更可愛的是胸前那酷似愛心的圖案，讓牠看起來既紳士又俏皮，如同牠那自信的嗓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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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商店買的咖哩飯。」少年把環保袋放到桌上，一一拿出裡面的商品，「裡面有洋蔥，你應該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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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說過很多次了喵，不要把我當成一般的貓咪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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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四四，我只是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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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動不動就道歉。」被稱做四四的賓士貓用力甩動尾巴，拍得地面啪啪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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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我分你一口？」少年試探看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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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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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價還價很有用，少年拆掉包裝用湯匙挖了沾滿咖哩醬的飯遞向四四，四四卻沒馬上回應，而是慢吞吞抬起牠如同山竹一般的白色小手，指指一旁的烤雞肉片。

少年無奈聳肩，反正他本沒打算吃完整個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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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食結束後，一人一貓慵懶地坐在沙發前，這樣的生活其實才剛過一周，彼此卻適應得像是同居很久一樣，少年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或許這就是養貓的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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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你剛才又想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喵。」四四抖抖耳朵，「不要讓我再說一次，你又不是腦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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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真壞呢。四四對其他人也是這樣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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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其他人可不會說上這麼多話。」四四說完打了個大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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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也是。」少年歪頭思考一會，「那人以外呢？四四應該還有很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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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轉頭看他，像是想說點什麼又懶的模樣，最後鼻哼一聲趴下。

除了會說人話以外，四四窩成團的模樣就跟尋常貓咪一樣，少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柔軟、溫熱，就像想像中那樣，令人愛不釋手的觸感。

戳完改摸，少年有些緊張地張開手掌，像是摸易碎的寶物似，一下一下，直到確定四四不會突然攻擊或不快，才微微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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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像你這樣不怕死的人類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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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我是說……謝謝？」被四四一瞪，少年趕緊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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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並沒得到四四的原諒，牠起身換了個姿勢後說：「算了算了，誰叫我要答應你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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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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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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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頓時不知所措起來，他想道歉又不敢，沒有人教過他這種情況該怎麼辦才好。感覺眼眶漸熱，在忍不住之前，是帶著肉球的手掌先壓到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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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你是大膽還是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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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四四簽約已經用掉了我全部的膽子。」吸吸鼻子，少年坦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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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知道簽約了，那就沒有後悔一說。」四四說著輕咬少年手臂一口，「我可不是人喵，不會說謊也不懂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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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貓咪一般給人很會計算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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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少年慘叫出聲。

是四四用力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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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手臂上的凹洞十分清晰，害少年剛才好不容易憋住的淚水直接噴出眼眶，四四這次不再理他，直接跳上沙發把躺在上面的抱枕踩軟後窩成團進入夢鄉。

少年見狀跟著起身，收拾完桌面的垃圾之後，他走向一旁架子，從上面拿出一罐又一罐的藥錠，回想他與四四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他自認自己是真的用掉了所有的勇氣。

包括下定決心爭取，包括堅持從那間充滿藥水味的白色房間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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