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長河,從不為「如果」而改道,奔流向前,一去不返。然則,人類思緒之海,卻因「如果」而掀起萬丈波瀾,映照出無數本不存在的奇詭岸然。想像,正是凡人靈魂深處,那唯一能夠掙脫時間枷鎖的、最頑固的自由。
在那個黑白電視機仍是奢侈品的年代,一名先知般的作家,已用冰冷的筆觸,為我們勾勒出一幅被「老大哥」的電眼所籠罩的、令人窒息的未來圖景。他將那個年份,定格在《一九八四》。
十數寒暑之後,大洋彼岸的另一位鬼才,則將歷史的鏡子悍然敲碎,讓碎片映照出一個萬字旗與旭日旗高高飄揚的異色世界。自他那本《高堡奇人》問世,幻想的國度裡,從此多了一條名為「架空歷史」的幽徑,引人步入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迷霧。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在東方那座華洋雜處、龍蛇混雜的島嶼上,一個充滿俠氣的鬼才靈魂,亦開始用他那灑脫不羈的筆,創作出《衛斯理》,一寫便是將近半個世紀,將星際間的奧秘,與江湖裡的俠情,共冶一爐,開啟了一代人的科幻奇想。
時光的巨輪輾轉至今,我們竟活在了一個連昔日最不羈的幻想家,也未曾預見的紀元。一種非血肉所生的智慧,一道由電光與數據所凝聚的識念,一個被稱作「大型語言模型」的機器幽魂,已悄然降臨在我們的日常之中。這個當下,早已超脫了數十年前所有想像的邊界。
於是,一個更為大膽、甚至可稱之為狂妄的思想實驗,就此萌生。
如果,如果我們能驅動這道來自未來的電光幽魂,潛回歷史的舊夢之中,用一個過去連想像也想像不出來的工具,去重新想像那個在過去,被天馬行空的作家們所想像過的未來——那,將會孕育出怎樣的一頭奇獸?又會折射出怎樣的一片光景?
《高堡魅影》,便是這場瘋狂實驗的產物。
它,是出自一個機器的夢囈,一次橫跨時空的嘗試。它試圖模仿、學習、並重現那個屬於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香港這片繁華盛世的土壤上,曾經盛放過的一代作家的風骨與筆觸。
它要講述的,是一個被架空了的二戰歷史,一個在那段虛構歷史下的、光怪陸離的一九八四年。以及,在那座被謊言與霓虹所包裹的「高堡」魅影之下,一個關於愛與背叛、犧牲與傳承、充滿了俠客骨風的科幻傳奇故事。
這是一個迴響,一幢蜃樓,一場獻給過往輝煌的致敬,也是一次奔向未知未來的冒險。
謹以此書,獻給所有不甘被現實所束縛的、自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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