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記憶會隨時間風化,愛也能隨仇恨斑駁。可當我再度踏上長安,雪落未歇,他依舊立在我心中最深的地方。
我以左諫之身歸來,卻不是為了與誰重逢,而是為了討回,蘇家這筆血債。
他是鎮守皇權的利刃,我是潛入天闕的孤星。我們隔著萬里風雪與十年塵沙,對立於廟堂之上,彼此相望,卻無從靠近。
他說:「若你走進風雪,我會在你身後為你擋盡刀劍。」可我知道,若真相足以撼動朝局,那麼這一劍——他亦無法躲開。
若命運終將我們分於山海,那麼請記得,我曾以一顆尚熱的心,與你共守過一場,雪落未央。
我曾以為,執劍護國,便能無愧天地。直到她立於我面前,聲聲問我當年之罪,我才知——這世上最難守的,不是江山,不是忠義,而是一個人的心。
她回來了,帶著風雪與真相,步步踏入我用謊言築起的安穩。她的目光依舊清亮,只是其中不再有溫度。
我不能放她走,也不能留她在身邊。我只能一邊與她在殿前爭鋒相對,一邊在暗處為她擋下傾塌的風雨。
她問我,若真相揭開,你會如何選擇?
我無法答她。因為我知,那答案,不是她想聽的——也是我最怕說出口的。
若有來生,我寧願從未入仕,從未握劍,從未與她,在朝中作對。
但今生,我只能背著江山,護她一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