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國 - 第八章

　　二人就這樣在花田中度過了一個晚上，他們躺在花田中，相互依偎，直到日出。美好的時光終會迎來終結，薩托斯坐直身子，把披肩套在紅枝的身上，心想，一天沒有處理公事，接下來的幾天一定會忙得不可開交。

　　該是時候離開了。

　　但總不能把紅枝掉在這邊吧。等下出文時跟守衛交待一下，待她醒來的時候再安排專人送她回去好了。正當他準備離去時，衣袖被紅枝拉住了。

　　「妳起身嗱？」薩托斯說。

　　「係呀。你唔會想偷偷走呀嘛。」

　　被看穿了的薩托斯表情沒有半點動搖，但也下意識地別過了臉。未待他回應，紅枝便噗哧一笑：「我講笑咋。我知道約會到咗尾聲喇。」

　　「咁我送埋妳返去啦。」

　　把東西收拾好後，二人離開國家公園。在車上，紅枝滿臉笑容，回味著昨夜的溫韾。然後，一個念頭突然湧現。

　　「薩托斯。我突然有個諗法。」

　　「嗯。講啦。」

　　「其實，我覺得我哋唔應該一直被動落去。」

　　聽到紅枝這樣說，薩托斯臉色一沉。

　　「我哋主動進攻，攻破憶改企業總部，可能可以中止呢場荒謬嘅鬧劇……」

　　「……」

　　「冇錯喇。只要我扮成遊客，就可以輕易潛入總部啦！主公司好似間唔中會開放畀人參觀……」

　　突然，薩托斯急剎讓紅枝止住話語，接著，他注視少女，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唔可以。」

　　「吓？點解呀。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採取主動啦。」

　　「妳根本冇可能埋到佢身。成功率只會係零。妳……仲唔明白咩。上次明明只係普通人，都可以令妳陷入苦戰……只要依靠裝備，人類同零鎖嘅距離，唔再係遙不可及。」

　　紅枝咬了咬嘴唇，無法反駁。

　　就算不想面對，也只得坦然接受。

　　更不消說，那家企業也納入了數名零鎖，就算她擁有無可比肩的實力，憑她孤身一人還是太過勉強了。

　　「……留守，起碼妳會有支援。最重要嘅係，全國上下再加上我，都唔可以失去妳。在公在私都係。」

　　說到這個份上了，少女也不好意思繼續反擊的主張。

　　「我都係講下咋。」

　　「我要妳應承我，唔可以輕舉妄動。」

　　原來他是那麼重視自己的嗎。心裡一陣甜絲絲的。紅枝低著頭，說：「好啦，咁我淨係留喺屋企睇片睇書打機啦。得未呀。」

　　薩托斯說：「我一得閒，就會陪妳。」　　

　　少女一臉幸福，話題也就這樣告終。把她送回醫院後，薩托斯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想之後應該會好一段時間忘得不可開交。

　　安排下來的第一個行程，就是替上次侵略的頭目進行解剖——目的地，是某個隱密的地下室。

　　解剖屍首這種事，是不應該由國家元首來做的。可是，薩托斯在成為零鎖後，獲得了天才的智能，在大量深度學習下，不論生物、機械、工程學或編程他都在世界頂尖的水平，由他親自操刀來暸解敵人的技術，從而開發針對敵方的設備，實在合適不過。

　　記憶之國和憶改企業鬥爭的真面目，就是科技競賽。

　　在進入停屍間前，已經有專人替屍首解下裝甲和解凍，裝甲放在一邊，而偌大的鐵桌上則放著一具赤裸男屍。他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決定率先調查男屍，畢竟他想確認對方是否真的是零鎖？

　　他觸摸肌肉、開刀視察內臟以及大腦，然而種種跡象證明，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儘管體格和身體狀況跟頂尖運動員相近。

　　「而且，亦都唔見有服用藥物跡象。」

　　區區一個人類，怎麼會令紅枝苦戰呢。心念一轉，注意力馬上轉向放在一旁的怪異裝甲。

　　大半，是這套裝甲搞的鬼吧。

　　他命隨從把裝甲放在桌上，把照明調得更為明亮，畢竟這套裝甲的構造比起人體來得精密，而且可能有一堆他還沒見過的技術。

　　必須全神貫注。

　　「反重力裝置、音波壓縮彈、液態鈾噴射裝置、熱能探測系統……」

　　雖然裝甲損毀得相當嚴重，但薩托斯依然可以看出裝甲的內置功能。他心裡暗暗納罕，這副小小的裝甲竟然會有那麼多的內置功能，要打造一副一定價值不菲。

　　大致上檢查完畢後，他脫下口罩，拿起筆記本把要點記下，有時看到過於繁複的結構，甚至畫起圖來，留作將來參考。

　　記錄得七七八八後，他開始盤算接下來的策略。

　　以記憶之國的財力，要開發類似的裝備應該不太可能，更重要的是，記憶之國的主要資源都投放在維持區塊鏈記憶系統……要不要調配一下資源，增加武器開發的預算？

　　另外，只有頭目才穿戴，應該代表距離量產應該還有一段距離。應該不算太緊急。

　　不。他搖了搖頭。

　　不能心存僥倖。

　　正當他把全付思緒投入在考慮策略之中，裝甲，忽然有了些微的動靜，而這番動靜，並沒有任何人的注意。

　　裝甲腰部的暗格，突出了一條小型鐵枝。

　　「嘟。」

　　鐵枝發出微弱燈光。

　　意識到危機的薩托斯馬上轉身，在動身之際腦袋高速運轉，閃過無限思緒。

　　怎麼會。

　　明明在檢查前，已經掃瞄過裝甲，動能應該已經全部耗盡才對。按理，它是不可能自行發動的。

　　是引爆裝置嗎。

　　不會的。裡面沒有任何可燃性物料。還是說，裡面有什麼新型裝置，成功把真正殺著隱藏起來嗎。

　　等下。為什麼會自己突然發動？莫非是說，對方的戰敗是早有預謀——對方知道我必定會親自檢查裝甲，所以才……

　　太遲了。

　　就在這個時候，鐵枝如花園常見的噴水裝置噴出謎樣的液體，薩托斯跟隨行助手們都被射個正著。

　　不如想像中轟烈，皮膚沒有傳來灼傷感，水份應該不帶腐蝕性。而且容量似乎不多，鐵枝的噴射很快就停止了，眾人下意識地把水份抹走。

　　「馬上返去，所有人接受全身檢查。」

　　薩托斯這樣說，心裡一陣不安。

　　那些水，應該有毒吧。

　　果然應該更加提防的。應該穿上像太空人般滴水不漏的防護套裝。

　　然後，薩托斯感到一陣暈眩，眼前一切天旋地轉。

　　「啪噠。」

　　身為記憶之國領導人的薩托斯，失去了所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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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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