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劍魄 - 浮光盡斷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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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浮光盡斷

凌殤

Aug 6, 2025

2

5 Mins Read

山霧如紗，夜風如刃。青嶺之巔，殘月斜懸，映照著那片血色染透的山門。

雲槐與洛笙佇立於山道盡頭，劍氣未收，神情凝重。

他們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場噩夢。

蘇離塵負手而立，白衣無塵，九幽琉璃盂懸浮身前，繚繞著星辰般的魂芒。而他身旁，嶺無歸低首而立，雙瞳無神，眉心淡淡魂芒閃爍，彷若傀儡。

「……你終究還是來了。」

蘇離塵的聲音平靜，卻像夜色中無聲的雷霆，震入人心。

雲槐拔劍在手，眼神冷峻如刃：「他到底怎麼了？」

洛笙猛然上前一步，目光緊盯著嶺無歸，聲音顫抖：「哥哥……你其實還認得我，對嗎？」

嶺無歸沒有回應。他的身形微微晃動，卻像是無根之木，在風中隨波逐流。

洛笙的聲音愈發急切：「你還記得你說過你會一直保護我……你明明說過的！」

她眼中的淚水打轉，難以抑止情緒。而蘇離塵卻只是望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同情，更多的是無奈。

「他記得。」蘇離塵緩緩開口，「早在你們重逢之前，他就已經記得了。」

洛笙彷彿被雷擊般怔住。

「什麼……？」

「你口中的嶺無歸，從來不是真實的他。那只是他為了逃避過往所戴上的面具。真正的他，是洛遠山——當年血洗雲家山莊，也有他一份。」

洛笙身形一顫，退了半步。

「不……你騙人……」

「我從不騙人。」蘇離塵語聲平靜，「他曾試圖逃避，但記憶是騙不了的。你也早就看出端倪了，不是嗎？」

洛笙咬牙搖頭，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不！那不可能……哥哥他……怎麼可能……」

「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從族中離開的！怎麼可能……」

蘇離塵垂下眸子，像是在為這殘酷的真相默哀：「或許正因如此，他才選擇忘記。但可惜……他始終沒能走遠。」

一旁的雲槐緊握劍柄，目光如刃，冷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蘇離塵聞言輕笑，聲音低柔，像是雪夜裡的寒風劃過琴弦。

「我啊……」他轉過身，直視著雲槐的眼睛，嘴角含著那熟悉又令人髮指的笑意：

「我是晏殊。」

時間彷彿凝結在那一瞬。

洛笙猛然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名字。

而雲槐，握劍的指節泛白，呼吸微亂，眉心那顆因斷鳴而點下的硃砂痣再度隱隱發燙，心口那剛被壓下的煞氣再次躁動。

他喃喃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竟然真的……是你。」

「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雲槐的聲音低沉，眼中卻燃起怒焰，「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在編織一場……騙局！」

蘇離塵搖了搖頭：「不，我曾真心待你們。只是有些事……我必須完成。」

此時，一直站在蘇離塵身側、沈默不語的玉瑤，終於開口了。

她聲音輕柔，卻飽含壓抑已久的痛楚：「晏殊……夠了。」

蘇離塵偏頭看向她，眼神柔和：「你怎麼了？」

「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連他們也要捲入嗎？」

「他們自始至終就不曾在局外。」

蘇離塵，不，或許現在該稱他為晏殊。晏殊笑著道，以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著。

玉瑤搖頭，聲音幾近發顫：「我對你越來越陌生了……或者說，我從沒真正認識過你……？」

蘇離塵望著她，神情靜默許久，終於低聲道：

「那就當……我已經走遠了吧。」

話音落下，烏木古琴不知何時已在他身前漂浮，隨手輕撥琴絃，音浪瞬間挾著氣勁襲向雲槐二人。

一道無形的力量如驚雷炸裂，雲槐下意識擋在洛笙身前，長劍橫斬，卻如泥牛入海，整個人瞬間被震飛數丈，重重撞入斷垣殘壁之中。

洛笙也被一股那餘波氣浪掀翻，跌坐於地，氣息翻湧。

玉瑤緊咬牙關，身形欲動，卻被蘇離塵一指點住命門，軟倒在地。

「抱歉了……我不想你捲進來。」

蘇離塵低語，彷彿那並非背叛，而只是某種悲傷的選擇。

他走到嶺無歸身側，輕輕一引，那人便如魁儡般隨行而去。

離去前，他回望倒在地上的兩人，聲音如夢似幻：

「若有來生——我仍願與你們結伴江湖。可惜這一世，緣盡於此。」

—

不知過了多久，玉瑤最先醒轉。

她拖著沉重的身軀，扶起雲槐與洛笙，並以內力為二人穩住氣息。夜風漸涼，血腥氣猶在，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有話要說……」她輕聲道。

雲槐與洛笙望向她，神色複雜。

「我……是霜夷。」玉瑤抬起頭，語氣清晰無比。

「是晏殊……是蘇離塵，曾經最深愛的那個人。」

雲槐神色一震，洛笙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他以為我死了，所以才走上這條路。」她輕聲道，「但我沒死。只是以另一種身分……陪在他身邊。」

她望著遠方的夜空，聲音幾不可聞：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扶桑離州重見天日……為了復活所有族人……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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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2 劍封禁地，霧起思過崖

#3 風起青楓渡，江上泛知音

#4 石亭夜語

#5 霧林逢笙

#6 幽寨焚心

#7 笑者如謎

#8 忘川無歸

#9 魂途未定

#10 劫路問劍

#11 盂現風雷

#12 魂契初兆

#13 孤燈昔夢

#14 幽盂奪魄，舊誼初寒

#15 觀墟妖殞

#16 琴心染塵

#17 煞氣噬心

#18 媧皇秘境

#19 靈珠試心

#20 魂兆如淵

#21 浮光盡斷

#22 扶桑冥引

#23 大結局—扶桑之戰（上）

#24 大結局—扶桑之戰（下）

#25 笙盡人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