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外頭走進來時,臉上還帶著血。爆炸的痕跡燻黑了整件潛行服,也掩蓋了原本精緻的輪廓,眼角還掛著一片瘀青。
「任務完成,目標消除。」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Aqp6pWfE
林語姍從口袋裡掏出那顆硬碟,啪地一聲丟在辦公桌上,「這是所有軍火商的線人資料,算是我的伴手禮。」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煙燻過的鐵片,還夾著幾分喘氣的餘震。爆炸現場的粉塵與硝煙還沒從她肺裡散去。
這是她完成特訓後的第一次任務。任務難度等級無預期地從 D 瞬間晉升為 A 級,但她還是完成了。
潘江浦坐在桌後,神情平靜,眼神卻像釘子般鎖在她臉上。那不是審核、不是上級的檢查,是一種被藏得很深的在意。
他不說話,只是將桌上的那個沙漏推向她。
「妳知道規矩。」他低聲說。
那是一只造型神祕的沙漏,流動的是銀灰色的細砂。
「三分鐘。」他說,「這三分鐘,你可以說出不該說的話、做下無法留下的事。所有儀器與紀錄都會中斷,不會有任何記憶留下。」
「妳要崩潰、罵我、親我、走人都可以。」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KCTj5Ntv
「但過了這段時間,什麼都不許再提。」
林語姍盯著眼前這個人,這個當初親手訓練她的教官,冷酷無情,卻又在訓練場之外,默默救了她好幾次的人。
沒有他,她可能早就被賣進私娼寮。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5ojxPhyOo
沒有他,她不可能活過這場意外。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gnwdk53C
沒有他,她和阿嬤也早就餓死在冬夜的鐵皮屋裡了。
她突然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是什麼了。
爆炸聲還在耳膜裡嗡鳴,她的手還在抖。她知道自己差點就死在那個電梯井底下,差那麼一點點。
她猶豫了一秒,咬住下唇,伸手把沙漏翻了過來。沙粒瞬間滑落,發出乾燥、均勻的聲音,像是一種安靜又無情的倒數。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拉下拉鍊,脫下燻黑的潛行外衣。裡面是尚未乾涸的血漬與汗水,緊貼著一件運動內衣,胸口起伏明顯。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1xC7YkVxA
她沒在乎遮掩,也沒空。
「我剛剛……真的以為我會死。」她盯著沙漏說,聲音開始顫,「我看到地獄的門了,我以為它開了。」
她轉過頭,眼睛含淚,「你知道我在電梯井裡叫的不是『救命』,是你的名字嗎?」
「我居然在臨死前喊你……虎哥。」她抿著唇,淚水終於落下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努力控制情緒,但聲音已經變形,「之前訓練,每次遇到危險,你都救我。就連上次在東北山裡遇到老虎……你抱住牠,還讓牠退開。」
她看著他左臂的新疤,離那條老虎刺青不遠。
「但這次你沒出現,我自己扛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神堅定又混亂,「我做到了,對吧?」
她忽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脖子,把唇貼了上去。
那不是輕柔的吻,是倖存者的吻──有傷口、有血、有火燒過後的體溫。
「我愛你,教官。」她低聲說,嘴唇緊貼著他,「我不想只當你的下屬,我要當你女人。我不要在還沒說這句話前就死掉。」
她說完的瞬間,眼淚啪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是潘江浦人生中,唯一一次在三分鐘內失去理智。
他摟住她,把她緊緊抱進懷裡,像擁抱一場活下來的戰爭。
銀色的沙粒靜靜滑完最後一滴,時間仿佛凝結。
沙漏沒有再翻動。
這三分鐘,永遠不會被記錄──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agwfQQp8
但他們都知道,它翻過了一章新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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