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 - 第一章家

二○二三這一年，李雋宇跟我在一起，住在李家的別墅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20G7y35a

別墅座落於山丘上，環繞著花圃跟草皮，屋後是樹林，數個溫室跟車庫零星散落在花園跟樹林的邊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wvEBb2IU

李雋宇姓李，而我，李書晨，也姓李，不過房子是他的，錢也是他的。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XjUd6zOr

曾問李雋宇，我們是什麼關係？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gcw9NoKL

他說，我們結婚了，二○一九年，同婚通過的那一年，法案生效的隔天在戶政事務所，跟著長長的人龍排隊登記。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RnEiFqfJ

我又問，那天有拍照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7LJeZr1X

李雋宇笑了笑，說在當場沒有，現場人多，有點亂，便直接回家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dEGxD0P0

他想了想，說那天我們一起吃晚餐，有拍照。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i3SMTl9e

那張照片是在家裡拍的，我靠在他肩上，秀出左手的婚戒，笑得像傻子。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z6thDEF0

五年前的事，比起那時，李雋宇現在看起來更成熟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fZaKHPaE

而我則幾乎沒變。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XdCV5T5m

許多事情想不起來，李雋宇說，半年前我發生一場嚴重的意外，腦部受損，醒來後喪失了大部份記憶。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W74bQB2l

每天早上醒來，他都問我從前的事，確認有沒有想起來什麼。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tu2Zu3xW

努力回想，偶爾像是記起了什麼，但思緒一閃而過，只剩下模糊的輪廓。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ETgIJJ8N

於是我總是搖頭。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swTxjXXM

奇怪的是，雖然李雋宇沒說什麼，但總覺得他……鬆了口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u7GvU8A3

也許是我多想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Nt7TMSuo

車禍之後半年，在固定的復健跟休養下，我漸漸康復，體能狀況恢復過來之後，也曾想過找工作。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zgs9w6V2

但身體是好了，精神卻仍不行，有時會突然陷入深沉的睏盹，不管何時何地，只要睡意襲來，便完全無法抵抗，馬上就會陷入昏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c18uvCjT

醒來時，不知身在何處，腦子渾沌不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4EMnYHy2

這讓我很懊惱。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hgCHQRev

「沒關係的，」李雋宇安慰著，「你本來就是在家工作，無聊的話，就去你的工作室跟溫室看看吧。」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FHM1Ln9I

工作室在一樓走廊盡頭，與小溫室相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YFHqr0eI

溫室內部還算整潔，沒有積灰跟蜘蛛網，顯然有人定期打掃。只是桌上有個調色盤，顏料已經乾硬，不知放了多久。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kOnHVsWk

手指輕輕地摸上調色盤，心想，我是畫家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qal5pNlg

又，出事之前，我在畫什麼呢？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VKPi48I6

調色盤上擠著大坨顏料，是不是畫到一半，突然出了什麼事，使我匆忙離去，而且，再也沒回來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hTMoy0Ls

既然如此，這幅畫在哪呢？畫的主題又是什麼？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d0dqqo78

在工作室晃了一圈，沒看到畫布，於是走進溫室。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0WgWKFWf

溫室裡也沒有，於是漫步走出屋外，繞著房子走。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x2OafxNo

經過屋角時，一個怪異的女孩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0vDCjThs

我愣住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cndz4yta

她衣衫破舊，臉色灰敗，眼上蒙著紅布，嘴上有縫線，雙手被繩子縛在身前。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fZaTYN6V

如此殘忍的情景，若不是她半透明的身軀，我一定會趕緊上前幫助她。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y5y7OYBY

然而，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卻只是別開視線。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q6TdIjCI

因為我想起來了，有模糊的印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FkmeLTx6

那不是真的。那不會是真的。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bNBcS9Ay

隱約想起來，我曾經是「看得到」的，鬼啊，幽靈啊，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P3vBNwPB

但那不是一件好事。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lOekv8M7

因為，說到底，我始終沒能確定這些東西是真的，或只是幻覺。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gDA6z6I8

無論如何，只要理智尚存，我必須假裝無視，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zd2Pe8x0

然而那幽靈女孩卻在我眼前擎起雙手，指向屋後某處。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UIL9tDeY

雖然已決定無視她，但還是不由自主順著她指的方向，走到屋後水溝邊，看到一幅很小的油畫，卡在下水道的入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RH4lVkpp

這幅畫經風吹雨淋，顏色幾已褪盡，但從模糊的輪廓中，還是感覺得出一絲詭異。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2Wtp9x769

這圖案……怎麼說，很像一個人躺在地上，從頭部擴散出一灘東西，也許……是血，我不確定。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WOf9qnhe

為什麼畫出這樣的東西？這真是我畫的？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AEGt79km

出於某種說不清的直覺，把畫帶回工作室，端詳了好一會兒。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ch40wFMK

越看越是不安，然而卻想不起關於這畫的任何事。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h6cvbUsh

想不起來也沒辦法。我站起身來，決定整理一下溫室，給自己找點事做，不要胡思亂想。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jE0jPg7q

溫室裡的草花大多還活著，但狀況不太好，需要修剪跟整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YTrzSMZN

我拉開工作櫃，裡頭工具一應俱全，各種型號的花盆和底盤，栽培介質，移殖鏝、剪定鋏、小鐮刀跟各色小工具，一字排開，整整齊齊。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EMHxSVml

心情突然愉快了起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eb8Q9ViB

這時候，好像又想起了更多事情。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1s0R1G2Q

我清楚地想起了，自己大學時念的科系跟植物有關。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EJv1KRgK

然後，我突然又模糊地想起了爸爸。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GLuWEKVD

李雋宇說我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我相信他的話，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想多問一些關於他們的事。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e7UeKbms

努力回想爸爸，卻連他的臉也想不起來，但我居然記得他不喜歡我，對於我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Q0DNpH9k

他最喜歡的是他另一個兒子，那另一個兒子，是我弟弟……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ANxikKaH

是我弟弟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CUZac7d8

等等，我有弟弟嗎？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GoVSGnqY

想起來我們父子關係很糟，但說起細節，例如爸爸都說了什麼話或是做了什麼事，卻想不起來，好像透過一層薄霧看事情，怎麼看都看不真切。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322Kt6i6R

算了，反正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nmYScpkr

忘了這回事，我投入整理的工作，忙到一個段落，抬眼望向窗外。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dwBzqsxK

溫室的窗戶正對著一片草坪，草地上有各色野花。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vwquPWnw

心念一動，想著用草地的野花簡單地組一盆插花，放在餐桌上。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lWPQnzVp

當念頭出現，那成品的樣貌便自動浮現眼前。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8fb5wMGG

用瓶插比較好，孟仁草柔軟的花序在最頂端，往外延展出柔軟的弧線，往下則參差地插幾支狗尾草，瓶口處襯著蛇莓或兔兒菜的小黃花，幾片三葉草，如此一來，便是一幅春日景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lQEHxdoI

走到草地上選好素材，回到工作室，忙碌了起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WX8BDmbe

專注佈置時，腦中突然響起一段對話。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1dk6As8j

「你說，插花跟永生花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你不再研究永生花了？都一樣的，沒有根，一段時間後就會死去，比較起來，永生花還能保持得更久、更美……」李雋宇說。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P4OfZFYe

「不一樣，如果是插花，所有人都知道，過幾天它會凋謝，符合自然生命的規律。而永生花是不同的，它雖然像真花，卻比不上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生命會不斷變化跟繁衍。可是永生花，永遠的停留在那裡，生命只是假象。」我說。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8cOFl9OB

「虛假的生命？」李雋宇說，「至少它很漂亮，說不定還能賺錢，這有什麼關係？」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ls4nzAl2

「就像欺騙一樣，你不覺得嗎？」我斬釘截鐵地道。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luGMYBY8

李雋宇聳了聳肩，不以為然。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VbS5k3ef

李雋宇回到家時，兩瓶插花弄好了。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oa9RpW9T

他倚在工作室的門框上，看著我，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眼裡微微地閃著笑意。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bV7wIzk9

他鬆開領帶，露出頸子，喉結上下動了動，我看著他，心想，好想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M5UWkhQO

嚥了口口水。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60hlu3v5

他走過來，坐在旁邊，摟著我，看著那兩瓶花，把它們轉了轉，從各個角度欣賞了一遍。感覺得出來他很喜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z3uZxfnG

「很好看，」他看著我，雙眼又閃現那種微微的笑意，「真好看。晨晨，你總是在創造新的東西，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得上你。」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oxuGZvhv

我輕咳了聲，這話誇張了點，兩瓶花而已，在說什麼呢。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yZcUgj52

「只是插花而已，用的還是外面隨便採來的野花，」我小聲地說，「你喜歡就好，我不是天才，只是一個賴在家裡的廢人。」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awv2NeMC

「你才不是廢人，」他說，突然激動了起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沒有人比得上你，如果沒有你，我什麼都不是。」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ECpKGwV4

忍不住笑了，「你太誇張了吧，講成這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R6wSZpOz

他凝望著我，欲言又止，眼神十分溫柔。我想，無論是誰，被這樣的眼神凝視著，都會跟我一樣，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ULDrbKFa

牽著手走向飯廳時，我毫不懷疑，我們如此相愛，會一直到永遠。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7utfztmA

########

求救！為什麼主分類裡面選不到耽美/BL/男男的標籤，最接近的只有愛情？？

ns216.73.217.11da2

第一章 家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

第一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