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燎原・呂布與小孟同人小說：《焚夢記》 - 第七章 | 情人箭：戰神的再一次豪賭

「呂布藏身野王城郊，從戰神淪為亡命之徒，卻終於第一次品嘗到名為「等待」的煎熬與柔情。那一支命運之箭，情意難明，但他願以餘下的生命—再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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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內野王城•城郊

一座小小的農舍, 隱蔽在黃昏的樹木林蔭之中, 呂布背負著弓箭, 手提著兩隻野兔, 一隻山雞, 走進農舍內. 距離白門樓那個險死還生的雪夜, 已有兩個多月.

自那日離開下坯, 他就蹍轉向河內進發.

呂布知道小孟對燎原火情深義重, 雖然他現在已成為朝廷追殺的目標, 但若然他未死, 必會出現在燎原火最有機會出現之處.

明面上, 為了盡快隱住朝廷, 避免節外生枝, 曹操宣佈呂布死在下坯, 但暗裏仍派人追查他的下落, 這當然難不到呂布.

反而小孟, 曹操對他的追捕可算窮追猛打, 凡所到處都聽到朝廷追緝殘兵餘黨的消息.

所以, 他更要找到小孟.

入夜, 呂布在農舍內生起柴火, 在火堆前雕刻著一個杯子.

此時已是春寒盡去, 晚風夾著仲春暖和青葱的氣息, 穿過娑婆樹影, 吹拂進屋子之中. 呂布感到渾身一陣舒服, 不禁停下手上工作, 享受著這陣陣薰風。　

現在，確是他生平鮮有的清閒時候.

他手上的杯子已有了外在的輪廓, 一個小圓柱體, 中間位置卻弧了進去, 有點像一個女子的腰身, 他在細細地打磨著, 讓這"腰身"更為光滑.

嗯, 差不多了.

呂布覺得頗為滿意, 就放下磨石, 一手握著杯子, 一手拿起小刀, 挑挖中空的部份. 呂布傾聽著小刀挑削木頭的聲音, 彷彿聽出一種微妙的節奏.

心裏卻是想著小孟.

小孟救了我!

在曹操中箭時, 他就意識到小孟並未離去. 當他的手給箭射得皮開肉綻, 但綑綁著自己的繩索因此而撕裂不少, 他就知道—小孟有心相救.

到現在, 他都不能清楚說出, 他和小孟之間算是什麼關係, 世上任何一種關係也不能在他倆身上適用. 只能說, 他們之間因為種種因緣際會, 纏繞著無以名狀, 至死不渝的覊絆.

他知道小孟不可能愛上他, 甚至只有恨他.

但, 那又如何!

一條名為痛苦的鐵鍊, 硬生生地把他們穿在一起, 誰也逃不掉!

因為這反而覺得這種痛苦, 不那麼可怕了, 甚至有點兒上癮.

即使在劫難逃, 相濡以沫, 最後相忘於江湖, 也是無悔.

但白門樓上，小孟射出的第三枝箭，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

小孟不想我死!

他對我不是只有恨, 即使那不是愛, 或是哪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感,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心裏有我.

呂布覺得,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實, 足以抵消他一世人的所有失敗, 以及未來人生的一切未知.

他知道，他不再是戰神。在世人眼中，呂布已成過去。

若他敢對世界說"呂布還未死.", 那他將成為一隻人人都要往死裏打的過街老鼠. 高順, 陳宮已死, 張遼已降, 沒有一個諸候敢收留他這個"畜生", 他失去了所有東山再起的本錢和機會.

但這已不再重要.

他現在想做的, 只有一件事—找到小孟.

他要保護他, 面對他, 然後...再去賭那萬份之一的可能.

或許戰神呂布天生就是一個賭徒。

殺丁原, 賭自己在權位上扶搖直上; 殺董卓, 賭自己能取而代之, 登峰造極. 當日讓小孟刺殺曹操, 把自己身家性命前途押在他身上, 就賭小孟不會出賣自己.

他的人生, 就是把自己當成骰子, 一次又一次抛擲出去的過程.

現在...我要再賭一次.

呂布心想.

中空的部份都挑好了, 呂布看了一看, 對於一個新手木匠來說, 還可以吧.

接著, 他想用小刀在杯身上刻上一個"孟"字, 但他的姆指撫了撫這隻小杯一會, 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罷了...就這樣吧.

呂布低嘆一聲, 把杯子放在桌上, 躺到床上休息.

***

他又想到了小東西.

小東西...唉...

這段日子, 只有兩個人陪迴在他的腦海裏, 一個是小東西, 一個是小孟.

即使不刻意去想, 小東西的可愛模樣, 總是會出其不意地在他心裏繃跳出來, 還有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能與父親共赴沙場, 女兒已無遺憾."

他勉力竭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知道, 這是永遠癒合不了的傷口.

他霍起又從床上起來, 走下床去, 拿著那隻新造的杯子, 往角落的水缸舀出一杯水來, 一口氣喝乾.

他又重新半倚在床上, 手裏仍握著那隻小杯子摩娑著, 看著這隻小杯征忡出神. 他又想到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 他抱著小孟讓醫師動刀的那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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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懷中的小孟; 他的氣味, 他的呼息, 他的溫度, 他的重量, 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小手, 還有他不敢望去但卻感受到的, 小孟對自己注視的目光.

在那一刻, 呂布真的再感受不到皮肉上的痛楚.

因為當他所有的感官都充塞著懷中的這個人兒, 一種極度痛苦與極度幸福的抵死纏綿之間捲起的業火, 把他的靈魂原地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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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他身體上的某處炙熱起來.

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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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 呂布閉上眼, 隱隱低吼了一聲.

他決心一頭栽進這個千里烈火的草原當中, 直至最後一根草都化作白雪一樣的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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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坐在床上, 椅著窗邊, 仰望著月明天清.

這天中午呂布在山中狩獵, 暗中留意到有數隊來自許昌的兵士, 出現在進入野王城的官道上, 想必曹操是收到野王城什麼消息, 且極有可能是和小孟有關.

因此, 他決定黎明時份動身入城, 但現在卻不太想睡.

這幾晚的月光, 真是明亮得過份了吧...呂布這樣想著.

明月天涯, 伊人何往?

罷了, 要遇見的, 終歸會遇見.

呂布這樣安慰自己, 這才慢慢睡去, 他還做了一個夢...

夢中, 他站在荒涼的草原上, 驀地, 不遠處出現一個他日思夜想的倩影—是小孟.

他靜靜地看著小孟, 小孟也靜靜地看著他, 臉上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然後, 小孟朝著他拉開弓弦, 射了一箭, 直中了的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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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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